臥槽，這小子要破境？！……顧離一愣。
眾人也是心驚，但馬上就是興奮。
因為宋雅詞是京城的驕傲，要是他真的能成功，那就是在給京城長臉。
上官羽也是涅槃境武夫，此時看著比自己還小三歲的宋雅詞，有些感慨∶“你到底是何時突破到涅槃境的？”
三公子一直被放在一起對比，但如今李慕言和季知秋，兩人還都只是君子境。
而宋雅詞卻早已悄悄跨入了涅槃境，要不是元宵節(jié)那天，他和顧離一戰(zhàn)，至今這事還沒人知道。
雖說修士和武夫的境界不同，但宋雅詞的武道進境，實在也有些太快太駭人了。
宋雅詞隨口回道∶“好幾年了，十八歲那年吧。”
眾人一愣，下意識的看向顧離。
這兩個妖孽，別人一輩子說不定都只是個氣血境三流武夫，而這兩貨居然都十八入涅槃？！
端木明玉眼里閃過一絲異樣。
顧離拍了拍宋雅詞肩膀∶“有些我當年的風范?！?p> “滾。”宋雅詞沒好氣道∶“壓了好幾年，我準備試試直接到神藏境。”
聽到這話，眾人更是感嘆。
顧離卻皺起了眉頭∶“你先到半步神藏，千萬別真正入神藏境?！?p> 上官羽剛從震驚中回神，聽聞這話，納悶道∶“雅詞要是能直接破境，豈不是更好？”
好個屁……顧離為眾人解釋∶“這對于一般人來說，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但對于雕爺，這卻是天大壞事?！?p> 上官柔頓時緊張起來，對顧離和兒子打架的事，她心里沒有什么芥蒂，因為她明白自家兒子的性子。
但望月樓之事，她卻對顧離和季知秋心里有些怨言。
此時她也顧不得這些，忙問道∶“顧先生，這是為何？”
顧離笑了笑∶“因為這小子天賦太強，簡直強的離譜，現(xiàn)在入神藏，那就是在暴殄天物。”
他又看向宋雅詞∶“雕爺，只要你信我，我就能讓你把‘天下第一’給搶回我們大淵?！?p> 在場的一群女人不懂，但上官羽等人心里卻是石破天驚。
西陵教主，一教二王三宗四魔五仙里的‘一教’。
力壓天下二十年，無人不服，不管是修士還是武夫，在他面前都不得不低頭。
而剛剛顧離的話，說的是‘搶回大淵’，那意思就是說，他能讓宋雅詞贏過西陵教主……
“荒唐！”季寒冬不屑笑道∶“連我爹都不是那位的對手，宋雅詞能贏？說大話也有點譜?！?p> 這次沒人笑話他，因為這也是他們自己心里的想法。
宋雅詞懶得搭理這蠢貨，樂道∶“真的假的？”
顧離錘了他胸口一拳∶“按我的法子，不出十年，兩座王朝的江湖，全是你宋雕爺說了算?！?p> “那我回去就先突破到半步神藏，到時候再找你。”宋雅詞無所謂道。
顧離點了點頭，他對這小子是真起了惜才之心，不忍他的天賦白白浪費。
眾人一陣無語。
上官羽幽幽道∶“要不要這么打擊人，別把破境說的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p> “破境難道很難？”顧離和宋雅詞同時一臉懵逼。
“……”
可惡，被他們裝到了……眾人心里滿是幽怨。
本來搶回這第一的應該是你……端木明玉看向顧離∶“不知明玉可否也能請顧先生指點武道？”
“不能?！鳖欕x直接拒絕。
莫輕語嬌笑道∶“皇嫂，你學的是御劍術(shù)，天下僅有你一人會，顧刀神可指點不了?！?p> 上官羽等人也贊同的點頭。
莫輕語繼續(xù)道∶“皇嫂，今天我們都是第一次見你出劍，實乃風采無雙！”
端木明玉俏臉卻流露出落寞∶“但以我的實力，最后一把劍卻拔不出來。”
莫輕語撩開額前一縷秀發(fā)，捂著嘴嬌笑∶“這些劍的名字也是極妙，嘻嘻….皇嫂和三皇兄還真是恩愛有加，羨煞旁人?！?p> 京城眾人都知道三皇子明王，隨身一直帶著一支竹笛，而他的愛馬，更是一匹神駿的銀白色汗血寶馬。
剛剛這些劍的名字，其含義自然不言而喻。
端木明玉沒有多言。
這時寧寒月左右看了看，扯著季如春袖子，小臉蛋又萌又委屈∶“娘親，寧寧餓了?！?p> “都這么晚了？”云貴妃立馬吩咐奴仆準備開席。
眾人也開始紛紛送上祝壽的賀禮。
顧離啥也沒帶，干脆抱著寧寒月坐在一旁看熱鬧。
小丫頭戳了戳顧離臉上的傷疤∶“叔叔，疼不疼啊？”
“你喊我啥？”顧離一愣馬上反應過來自己此時的身份，樂道∶“小丫頭喊舅舅?！?p> “我有兩個舅舅?！睂幒聹惖筋欕x臉邊輕輕吹著∶“呼呼就不疼了?！?p> “真是個小棉襖?！鳖欕x對寧寒月喜歡到心眼里了∶“喊舅舅，帶你去吃好吃的?！?p> “叔叔?！?p> “……”
這時季如春剛好走過來，見此‘噗嗤’一笑∶“寧寧，喊舅舅?！?p> 小丫頭立馬軟軟糯糯喊了一聲。
顧離在小丫頭臉蛋上狠狠親了口，喜滋滋帶她到處轉(zhuǎn)轉(zhuǎn)。
就連吃飯時，他都伺候著小丫頭。
他旁邊的宋雅詞詫異道∶“你這么喜歡孩子？”
“不喜歡其他孩子，就喜歡這小丫頭?！鳖欕x喂著寧寒月吃飯。
小丫頭聽到這話，喜滋滋的親了顧離一口∶“偶也最喜歡舅舅！”
顧離更是感覺心都要軟化了，以前他在這小丫頭面前，都是季寒冬的模樣。
但這次自己真正的身份，被這小丫頭喊‘舅舅’，他感覺這意義完全不同。
不少人看到這一大一小兩人的溫馨模樣，心里都升起一絲異樣。
你這是在彌補心里的遺憾嗎？……端木明玉看著眼前精致的酒杯，端起一口喝下。
她已經(jīng)十一年沒沾過酒了……
飯后，不少人還留在這陪著云貴妃閑聊，顧離等人卻準備離去了。
和羽王打完招呼，顧離就獨自離開，往宮外走去。
上官虞咬了咬牙，剛想追出去，季寒冬卻又纏上了她。
今天是母妃壽辰，不能惹她傷心，明天我再去找他……
……
顧離離開皇宮后，就往偏僻的地方走，很快來到一個小林子里。
如今剛開春不久，但這林子卻綠意盎然，他找了個干凈的大石頭坐下，從褲腳處拔出一把匕首把玩……
“這匕首太短了，可捅不死人?！?p> 悅耳的女聲在空寂林子里響起，顧離沒抬頭∶“只要扎在要害就行，最好是扎在心窩。”
端木明玉背著劍匣，慢慢走到低著頭的男子身前∶“阿澈，你沒死….真好?！?p> “好在哪？好在又可以被你坑一次？”
“還是說好在親手殺了我，讓你從可以徹底斬斷過去？”
顧離抬起頭，靜靜看著眼前…美得有些不真實的女人。
端木明玉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不茍言笑，除了明王，更是從不曾對任何男子有過笑臉。
但此時她在笑，笑的很開心，只是滿臉的淚……
“我從未害過你，更不會殺你?！?p> “那你現(xiàn)在來干什么？”顧離眼神陰冷，起身走到她身前，匕首抵在她心窩處∶“堂堂明王妃，在這種地方私會男人，呵，明王滿足不了你？”
對這粗俗的話和動作，端木明玉沒在意，仰起頭笑道∶“你長大了，也長高了，當年你才到我眼睛….”
年少時她和顧離朝夕相處，眼前的男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個子，每次出門逛街，都不許自己靠近他。
想起這些往事，端木明玉笑彎了美眸∶“每次師娘都會笑你∶阿澈這么矮，以后娶了明玉，連親個嘴都要踮腳尖…”
“要是她還活著，看到你現(xiàn)在的樣子，你猜她會說些什么？”
啪！
顧離狠狠給了眼前女人一耳光∶“你還有臉提我娘親？當年‘四魔’帶領(lǐng)夜行人屠戮我御劍城，你們端木家混在其中，不知沾了多少血腥，現(xiàn)在你還敢提她！！”
端木明玉舔了舔嘴角血跡，拿過顧離手中的匕首∶“你不舍得殺我?！?p> 顧離沉默以對。
端木明玉伸手撫摸顧離臉上的傷疤∶“離開京城，永遠別再回來?！?p> “你現(xiàn)在既然是顧離，那就回江北，找個好姑娘，好好的過日子?！?p> “哈哈哈哈……”
顧離忽然瘋狂笑了起來，捂著肚子∶“你還真是一點沒變，自命清高，以為全天下男人都要圍著你打轉(zhuǎn)。”
——
姜澈十歲那年時，因為姐姐被一個混蛋騙的遠嫁京城，那段時間，他天天發(fā)脾氣和一眾師兄打架。
有一天，他鼻青臉腫的偷摸回家，怕老爹又揍自己。
但路過客廳時，卻見到爹娘正在和一個陌生的錦衣男子談笑風聲，就好奇多瞧了兩眼，沒想到卻被老爹給發(fā)現(xiàn)。
“阿澈，過來見過端木伯伯?！?p> 姜澈無奈的過去打了個招呼，這時姓端木的男子身旁，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笑嘻嘻拿出手帕突然過來幫他擦臉。
“你有毛??？誰讓你碰我了！”
十歲的姜澈，在一眾無良師兄們的‘栽培’下，認為女人都是影響自己拔劍速度的禍害，狠狠推開這小姑娘。
結(jié)果…自然是被他爹娘混合雙打了一頓。
席間，姜澈可憐兮兮的跪在一旁，看著眾人吃飯。
錦衣男子敬了杯酒∶“姜兄，小女可就拜托你了?！?p> “這是什么話，咱們兄弟過命的交情，你的閨女就是我閨女?！苯豪系闹乜诖饝?。
自從，姜澈就多了位小師姐，名為端木明玉。
起初他其實是喊師妹，但這小姑娘著實漂亮，人又乖巧懂事，很快就贏得御劍城上下所有人的歡心。
姜澈的爹娘，更是把小姑娘當做親生閨女，逼著他喊她師姐。
但說是師姐，姜澈卻時常指點小姑娘武道。
期間，他的姐姐和姐夫，也時常會回家看望他們……
一晃三年，姜澈十三歲，卻彪悍的突破到涅槃境，震驚天下。
那年，他爹自他出生起，就開始為他鑄造的劍亦是出爐。
十三入涅槃，十三名劍亦出鞘。
姜澈欣喜若狂，卻如何也想不出為這些名劍取何名字。
端木明玉找到他時，少年偷偷喝酒，已經(jīng)醉倒在樹下。
她輕手輕腳走到姜澈身旁∶”阿澈？”
“嘻嘻…小鬼頭還敢偷喝酒?！?p> 端木明玉干脆就坐到姜澈身邊看書。
此時正值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一陣風吹來，滿樹桃花落下。
端木明玉傾身拿下姜澈臉上的花瓣，看著熟睡的少年，怔了怔：
“桃花雨下，竹笛白馬，少年身旁，醇酒美人……”
但她沒想到姜澈倏的睜開眼，頓時呆在當場。
端木明玉眨了眨眼睛，俏臉通紅。
姜澈眨了眨眼睛，慢慢把腦袋湊了過去……
“阿澈，誰允許你剛剛親我了！”
“我親自己媳婦怕什么。”
“呸，臭小鬼，誰是你媳婦，不害臊！”
“等我長大了，就去端木家提親?！?p> “你還敢說，我咬死你！”
少年背著劍匣，少女跟在他身邊，兩人打鬧著慢慢往家中走去。
……
一年后，少年戰(zhàn)死在滿城的大火中。
少女背著劍匣，滿臉淚水的看著這場將一切焚燒殆盡的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