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酒蠱,到手。
謝長安皺眉。
眼前,站著一位少年,右手持劍,還在微微顫抖。
少年拱手道:
“得罪?!?p> 謝長安上前,沒有動用靈氣。
少年顫抖著的右手拔出劍,謝長安上前。
當(dāng)?。?p> 一聲脆響。
少年的鐵劍應(yīng)聲折斷。
半跪下,他顫抖著舉起斷劍,淚水大滴大滴滾落。
謝長安面色古怪。
須臾間,強烈的劇痛從他的右手經(jīng)脈傳來。
謝長安瞳孔一縮。
如同墜入冰窖!
不應(yīng)該啊,煞氣不是抑制了么...
強撐著,謝長安盤腿坐下。
少年舉著鐵劍,愣住了。
臺下也是一片嘩然。
什么情況??
眾人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
“哈哈哈哈,我就說,他外強中干,怕是早就一身內(nèi)傷了!”
“估計是借用外力,反噬了吧!”
臺上,三人也是一愣,皺眉看不出個所以然。
少年愣在原地。
周圍,已經(jīng)有許多人蠢蠢欲動。
“我不退出,五炷香內(nèi)便不可有人插手是吧?”
和尚點點頭,少年得到了允諾,也同謝長安盤腿坐下,默默修煉起來。
“什么???!”
“怎么回事?同伙是吧!”
“滾下去!”
“滾下去!!”
辱罵聲不絕于耳。
道士皺眉,雙手輕點,一道防護(hù)罩升起。
淡藍(lán)色的薄膜升到一半。
儒士在一旁面色幾明幾暗,右手在空中一劃,薄膜剎那間奔潰。
他淡淡一笑,朗聲道。
“你有意要維護(hù)那外來劍客?”
道士面色大變,一句話,兩個罪名一下壓在了他頭上。
“都是自己地方出來的,維護(hù)外來者?!!”
“實力強了不起?”
“道門,不去也罷!”
在場皆是少年,正是心高氣傲的年紀(jì),稍微有人一抬頭,便是破口大罵。
你道門了不起?爺還不去了!
渾然不顧自己能不能被道門看上...
道士漲紅了臉,連連擺手。
少年閉目,不言。
謝長安緊緊皺著眉頭。
不久,又是吐出一口精血。
眉心處,已是一片混亂!
原本被壓制沉寂的煞氣,正在與一股不知名的氣息混戰(zhàn),謝長安試圖插手,神念卻每次都被振飛出去。
是那日白衫修士的靠山留下的手腳!
謝長安咬牙。
生死已在一線間。
細(xì)看經(jīng)脈,已是一物不剩。
所謂劍氣,就是靈氣的變種,靈氣自然是一切的基礎(chǔ)。
吁出一口氣,謝長安強撐著些許氣血,塞了一口丹藥。
氣血微微一振。
靈氣入體的一瞬間,猶如勾起了什么洪水猛獸,謝長安全身的肌膚由白轉(zhuǎn)紅。
謝長安一路走來。
練劍,原本只靠劍氣,現(xiàn)在靠著融合各家所長搞出了個“崩山”,也只是個和人兩敗俱傷的雛形。
練氣,從來靠的便只是家族傳下來的修行功法。
《觀潮決》
一個奇怪的功法,一直有到九境的傳承。
練習(xí)這門功法的人,丹田可靈氣猶如潮浪,滔滔不絕。
奇異之處,便是只可以觀潮修煉,且對悟性要求極高。
所謂觀潮,并無實指,可是觀潮漲潮落,也可是武道潮浪。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謝長安修行這門功法一只淺嘗即止,只是作為煉氣的法門。
此時,謝長安驀然從自己的丹田中瞧到了一陣陣金黃色的波濤。
伴著波濤,一身靈氣舒展。
謝長安眉心處,驀然出現(xiàn)一個蓮花的圖案,蓮花由白入黑,逐漸成淡藍(lán)色
他上叩牙門,一身金氣直沖眉心!
剎那間,原本兩足鼎立的局面被分割開。
由金氣協(xié)調(diào)。
兩者逐漸交融,呈道家兩儀之態(tài),謝長安抬眸,長劍微振。
蓮花瞬間由紫入藍(lán)。
體內(nèi),靈氣滔滔,猶如波浪。
咚!咚!咚!
聲聲悶響從謝長安體內(nèi)傳出。
睜眼閉目十息間,蓮花回歸原狀,一身氣息也回到正軌。
謝長安吁出一口氣,體內(nèi)兩儀狀態(tài)的二者已經(jīng)耗去一半。
謝長安起身,少年也連忙起身。
兩人互相道謝,幾乎是同時道出了。
“認(rèn)輸。”
少年搖搖頭,帶著哭腔道:
“我練了十幾年劍了,太差勁?!?p> “不練劍了?!?p> 謝長安大笑。
這句話是真熟悉。
一聲巨響傳來。
“敵襲??!”
謝長安看了少年一眼,隨手丟出一把庫存里的長劍。
“拿著?!?p> “有機會的話,來清河城,說不定用得上你?!?p> 少年點頭卻又搖頭。
“我不是說不練劍了么?你用不上我?!?p> 謝長安哈哈大笑。
剎那間,四五個三境修士飛來,共同圍攻這個外來的天才劍客。
謝長安沉身。
眉心蓮花瞬間入藍(lán)。
拔劍!
一劍。
只是輕輕一劃,叫那襲來之人輕輕躲開,獰笑一聲。
二劍。
好似平地一聲驚雷,劍光耀人。
天地仿佛被割裂開來。
隨手拿下幾人的儲物法寶,謝長安回頭,向著怔怔出神的少年揮揮手。
“你會練劍的?!?p>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只留少年發(fā)愣與眾人在風(fēng)中凌亂。
~~~~~
一片混亂之中,謝長安端坐在小巷子內(nèi)。
苦笑一聲,謝長安看了看自己崩裂的左手虎口,動一下便是鉆心的疼痛。
還是境界的問題。
腦海處的兩儀已經(jīng)化作了透明。
二境入三境用了這么久。
也不知道真正的分水嶺,四境自己該怎么入。
嘆了口氣,謝長安飛身離開,劍氣震蕩,無一人敢上前。
當(dāng)務(wù)之急,取酒蠱,把右手接上。
看了看空蕩蕩的衣袖,謝長安輕咳一聲。
怪不習(xí)慣的。
~~~~~~~
廣袤草原之上。
一人躺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往嘴里灌酒。
“新豐美酒斗十千,咸陽游俠多少年。”
“好酒,好酒,哈哈哈?!?p> 不知道喝了多少口。
直到太陽落到地平線,一道少年的身影出現(xiàn)。
“王鳳陽前輩?!?p> 那人一愣,酒杯險些掉在地上。
“還有人認(rèn)識我呢?!?p> 少年笑笑,自然是謝長安。
“好漢不提當(dāng)年勇,來,喝酒?!?p> 謝長安點頭,左手一轉(zhuǎn),喚出一大碗,咕嘟咕嘟下肚,拱拱手。
豪氣十足!
那老酒癡聞言一愣,大笑幾聲。
“豪氣,干!”
喝酒,拼的是體質(zhì)。
謝長安自詡劍客,體質(zhì)自然不差。
看著眼前那一口一口灌酒的狼狽樣的中年男子,謝長安忍俊不禁。
“有心事?”
謝長安點點頭,不語,
酒癡放下酒杯,隨著少年的目光看向了遙遠(yuǎn)的地平線。
太陽已經(jīng)落下。
“那玩意有啥好看滴?”
謝長安如實回答。
“看自己?!?p> 酒癡哈哈大笑,笑聲滄桑。
“說的什么狗屁玩意?!?p> 說罷,又是一口烈酒下肚。
“挺累的吧?!?p> 酒癡一愣,擺手道:
“說了,不提當(dāng)年事?!?p> 說完,又是話鋒一轉(zhuǎn)道:
“此處有機緣?”
謝長安一愣,深呼吸,點了點頭。
酒癡站起身。
“喝過癮了,不喝了,不然明天砍不動柴,又要遭老婆罵了?!?p> “機緣給你了,年輕人,愛拼些,該是好的?!?p> 謝長安不語,酒癡不回頭,緩步離開。
酒癡隨手拾起一根小草叼在嘴中。
地平線啊。
那是京城的方向。
王爺...十年啦。
罷了,該放下了。
有她在,什么都好。
平凡日子,神仙生活。
這手握了這么多年長戟,也該握握她的手了。
嘆出一口氣。
明月升起,些許朦朧,半踩清云。
這個要強了半輩子的中年人,忍不住兩行清淚。
老舊的衣衫下,還藏著一身破舊的甲胄。
上頭依稀刻著太平軍頭字營。
王爺,我一直在等你...
等你回來帶我殺上宮廷,砍下那無能皇帝的頭。
哪怕頭字營只剩下我一人。
哪怕我瞎了。
折戟沉沙。
不變。
酒癡翻下面罩。
兩眼翻白,是個瞎子。
一腔熱血,不涼。
同日,清河城。
國師林羽祈以身融入大道,強行為清河城換來三年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