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臣愿做殿下的不二之臣(4)
福德海接忙后退,但是身體軟綿綿的,渾身都使不上勁,手上的杯子直接摔在了青石的地板上,瞬間四分五裂。茶水浸濕了福德海的衣服。
上面的女子依舊帶著人畜無害的笑意,看著陸晏安的杏眸帶著幾分玩味。
“他如此為難于你,傷害你,你不恨?”女子歪頭淺笑。
姑奶奶想把陸晏安培養(yǎng)成自己身邊的利器,殺人不眨眼的利器,因為陸晏安怨念最重。
他經(jīng)歷了太多不甘,等到日后……他成長了,必定會在這個深宮之中掀起一陣狂風暴雨。到那個時候他必定受萬人唾罵。
陸晏安從一開始的有些呆掉的模樣,再撿起了面前女子生下來精致的匕首,他握在了手中。
他恨嗎?
當然恨了,福德海幾次三番羞辱于他,逼著他伺候福德海。
但是……陸晏安眼里雖然含著難以言說的恨意,但是拿著匕首的手卻微微顫抖。
姑奶奶一眼就可以看出陸晏安的小心思。
他沒有殺過人。他過不去第一道坎……他很恨,但是卻沒有自己臆想中決絕的一刀了結(jié)福德海的性命。
姑奶奶早就知道的,福德海作惡多端,陸晏安只是受害人其一。陸晏安寧死不屈……但是還有一些其他的,迫于福德海的壓迫之下,被迫屈服。
福德海罪孽深重。
009看著這個世界的碎片手指發(fā)抖的模樣,它又撇了一眼白昭。
【姑奶奶,咱們……是要讓陸晏安成為第一大奸臣,接受朝野上下,乃至啟國百姓的謾罵?!?p> 【他如今下不去手,咱們該當如何?】
這個目標,是白昭初來乍到時便與009制定的。
這一個世界的小碎片身份卑微,受了許多的苦難。既然世界的惡意,也讓他黑化值有所變化。
那就讓他萬人唾棄吧。
姑奶奶其實也有些私心,主要是前兩個世界,小碎片太折磨人了。姑奶奶受不住?,F(xiàn)在這個世界……小碎片是個太監(jiān),那……就沒法折磨她了吧?
姑奶奶想到這里松了口氣。就連自己都未曾察覺。
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下,燈影卓絕,陸晏安身著二品太監(jiān)的服飾,深藍色的衣袍,將陸晏安身體拉的格外的碩長。
他骨節(jié)分明的指尖纏繞著白色的綢帶,昨日他才從火中取栗,指尖早已被燙的不成樣子。
拿著刀……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手疼,越發(fā)的哆嗦。
女子垂下眼簾,她身穿一席淺白色的華服,云紋繡花鞋向前走了幾步,這才堪堪停在了陸晏安的旁邊。
她伸手蔥白的指尖輕輕的托著陸晏安的手腕,并未用力,她也能明顯趕覺到指尖陸晏安的顫抖。
“你的膽量就這?”女子微微挑眉,聲音聽不出喜怒。
陸晏安微微有些失神,他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匕首,他是想殺了福德海的。
但是……他從未殺過誰。始終邁不去一道坎。
突然姑奶奶伸手抓住了陸晏安的手腕,精致的匕首瞬間沒入福德海的胸膛里。
刀切開皮肉的聲音,似乎通過指尖匕首的傳播清晰的傳入耳中,讓陸晏安抬起了眼眸。
福德海倒在了旁邊的椅子上,整個人提不上力氣,但是意識還是清醒的,他痛苦地睜大了眼,但是嘴里只有虛弱的聲音。
“長寧長公主……饒了奴才……”福德海近乎于氣若游絲,身上的疼痛很是明顯。
眉心一點紅色朱砂痣的長寧長公主看著福德海逐漸失去血色的臉淺笑道“忍忍就好了,很快就解脫了?!?p> 語速慢的很,仿佛宮殿之上弟子虔誠念的經(jīng)書一般,讓人覺得心中寧靜,但是福德海睜大的眼睛!
他只覺得毛骨悚然……這哪里是什么菩薩?是索命的厲鬼!
姑奶奶瞧了一眼陸晏安旋即松了手。
第一刀陸晏安邁不過坎,但是姑奶奶帶著陸晏安捅了第一刀。
刀入肉的聲音……似乎還回蕩在陸晏安的耳畔。
姑奶奶轉(zhuǎn)過身,端坐在上頭的太師椅上。
果不其然,碎片捏緊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將第二刀刺入福德海的另一側(cè)胸膛之中。
同樣刀沒入肉里的聲音,殷紅的血跡從胸腔里噴涌而出,落在男子的手心手背上,新鮮的血液滾燙的很。
緊接著第二刀,第三刀……陸晏安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福德海早已經(jīng)斷了氣。
陸晏安卻一直沒能停下,仿佛要將這十多年的屈辱全部都撒在福德海的身上。
精致的匕首沒入福德海體內(nèi),猛地拔出濺出殷紅的血跡,陸晏安指尖昨天受傷包裹的白綢緞,早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
地上殷紅的血跡仿佛成了水洼,殷紅的水洼。
血跡濺在陸晏安的臉頰上,順著男子長長的眼睫毛滑落,落在了陸晏安的下顎處。
那男子仿佛知之不倦,一刀又一刀把福德海捅得面目全非,身上的肉仿佛都已糜爛。
一個時辰了。他發(fā)泄著心里的戾氣。直到渾身沒了力氣,他松了匕首,匕首落在青石的地板上聲音清脆。
他也跌坐在血灘里,他低頭看了看指尖,唇角掀起了一抹涼薄的笑意。
原來手刃仇人……竟是如此滋味。
快意浮上心頭。
姑奶奶坐在上頭自然將陸晏安所有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
她拿出一張帕子扔在了陸晏安的身上。
“把人解決了,別叫人發(fā)現(xiàn)?!迸觽?cè)頭。
陸晏安拿著帕子擦了擦臉頰上殷紅的血液。
“長公主為何幫我報仇?”陸晏安又問。
女子撇了一眼陸晏安“我要你做我手里的利刃,我需要一只能殺人的走狗?!?p> 臉上依舊帶著淡漠的笑意,天色漸晚,紅色的燭光投射在白昭的臉上。
一面陰,一面陽。
善惡不明。
陸晏安垂了眼眸,恍惚間才松了一口氣。
為什么松一口氣呢?
毫無目的的幫助,才叫人心生害怕。
長寧長公主話說到這里,他自然明白。她要一只聽話的走狗,所以培養(yǎng)他。
他需要長寧長公主的身份作為跳板,否則他一切罪臣之后,這輩子都沒有機會翻身。
互取所需……
陸晏安將手中女子遞給他的帕子扔在了血泊之中。眼中閃過些許的厭惡。
她不是給他報仇,是束縛他。
她也利用他,她同這些人一樣,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