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劇的這種“有感覺”，是什么時候消失的呢？
林意認為，這種“有感覺”是延續(xù)到了一零年，是以一部《神話》，畫上了句號。
至于一零年之后，影視劇制作模式日新月異，發(fā)行量也是在年年攀升，可隨之而來的就是影視作品的同質(zhì)化、流水化，而不再是一部藝術(shù)傳播作品。
雖偶有靚仔，但終歸只是零星。
而除了零星靚仔之外，那些蕓蕓眾劇呢？
倒底是缺少了制作過程里的實誠，還是實誠變成了浮夸？
在講求效率、產(chǎn)出的大環(huán)境訴求下，已是難能說清。
等臉部妝容整理完。
負責(zé)服裝的顧老師拿來準備的道士套裝。
上身是有里外三層，最里面的內(nèi)襯圍著脖子一圈全是灰乎乎的，中間套著黑色皮甲，外層是件灰色破長衫，表層泛起的破洞從上而下，袖口邊全起了毛。
拎過來的時候，有股破舊書本、經(jīng)久不揭開木盒、濕抹布的混合味道。
林意幾乎是捏著鼻子套在了身上。
難怪后世看一些片場劇透都說：別看演員熒幕上光鮮亮麗，但其實在片場味道很沖！
搞完上半身。
至于道長的下半身，就更扯淡了。
至少林意就看不出這松松垮垮全是破舊的褲子是何材質(zhì)。
“你們，到底是如何做出我這上下一身的？”都說服裝師神通廣大，感受著這股子身上難以形容的味道，林意終于是忍不住的問道。
“哦，這不麻煩，倉庫里一些布料整理整理，都可以用上的。”
替林意戴上劍鞘的顧老師，邊整理邊答道。
林意恍然：原來，倉庫里那些用剩下來的衣服，都有發(fā)光發(fā)熱的余地。
“來，接著！”
道具統(tǒng)籌林學(xué)偉將手里擺弄著的一把道具劍小拋了過來。
林意一把接到手里。
瀟灑的一個轉(zhuǎn)身，手里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然后順勢將劍抗在了肩膀上，風(fēng)塵走江湖，仗劍除妖邪的道長形象就此誕生。
“呀！”
等林意推開房門出來時，門口一眾等待的《小倩》劇組眾人，發(fā)出驚嘆。
這一身破落戶的扮相，還是那個滿嘴跑火車、要簽名、衣服不是品牌貨但人前干干凈凈的小林編劇么？
有點顛覆這幾日來的固有印象！
“怎么，不認識了？”
林意從劍鞘里拔出道具劍，很是威武霸氣的往面前一插，中二般的朗聲道：“且看我燕赤霞，伏魔天地間，仗劍除妖邪！”
這就對味了嘛！
眾人舒出一口氣。
這一開口，那個“滿嘴跑火車”的小林編劇，又回來了。不過，剛才這句話，聽著倒是很威武霸氣的樣子。
“噫！這味道！我覺得，你現(xiàn)在要是出去算命看手相，會更讓人信服?！?p> 楊泌雙臂抱于胸前，抬手抵著鼻子，打量著往門框上一倚靠、扎著一個道髻的林意，嫌棄的語氣說道。
結(jié)果，林意并不回應(yīng)這種戲謔，只是一雙眼睛朝著她看。
大泌泌同學(xué)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眉毛一橫的問道：
“你看什么？”
“面相。”
“哈？”
“我算出，以后你腦門會大，發(fā)際線會高，小心禿頭?！?p> “呸呸呸，你才頭禿呢！”
楊姑娘沒好氣的回懟過去，然后邁動著步伐，一甩頭走進服化間里。
............
翌日，天已是深沉的黑，小倩劇組的所有人才完成定妝。
已經(jīng)在沙發(fā)里打了好幾個盹的林意，是被擰了兩下胳膊后，才從物我兩忘的狀態(tài)里回過神。
等“咔嚓”照完《小倩》單元劇組的集體定妝照時，抬頭一瞅墻上的掛鐘，已經(jīng)是深夜十一點。
難怪明星需要發(fā)片......林意拍了拍犯迷糊的臉，心里感慨。就這種時不時的熬夜，發(fā)量不告急才是怪事兒。
而定妝照的拍完，也意味著這幾日的滬上旅程即將告一段落。
由于不少演員都有行程，《新聊齋》也采用分批進組的拍攝方式，所以，下一次的見面，應(yīng)該是要到進組的時候，也就是十二月初。
在門口處，燈光下，楊泌、楊敏娜、季澄、吳志敏、何依靜五個不分年齡大小的《小倩》劇里姑娘們正在相擁而別，在手機里互相留下聯(lián)系方式。
林意手里轉(zhuǎn)著手機，他才不會加入到這種低級趣味的相擁告別舉動中去呢。
況且，有多少人，手機里保留的聯(lián)系人會一成不變呢。如同此刻的楊姑娘，此刻臉上甜甜笑著加著每個人的手機號，可等到后來紅透發(fā)紫日，恐怕，手機的換代速度都跟不上聯(lián)系人的迭代速度吧。
告別完，背起一只單肩包，林意只身往大門外走去。
外面，冷風(fēng)陣陣，城市大樓的霓虹映照著上方夜空的一角，寂靜的城市夜空里，似幻聽一般的悠久汽笛聲徐徐回蕩著。
“誒，你住哪兒？捎你一程？”
就在路邊慢慢走時，后面一輛轎車湊上前，車窗搖下時，里面探出一張妝容還沒卸干凈的臉。
嗲嗲的聲音，自是大泌泌同學(xué)無疑。
同坐一車的，除了司機外，還有一位副駕駛上的女人，正以一種饒有興趣的打量眼神看著自己。
林意對上這位女人的眼神，不卑也不亢。
“你就是林意，聽我們家小楊，講了不少關(guān)于你的事情?！?p> 女人自我介紹道：“我是李曉婉?！?p> 原來是她......林意正驚訝這女人有種和蔡老板一樣的氣質(zhì)，是那種屬于擁有圈子話語權(quán)的上位者氣質(zhì)，一聽其自報家門，就不驚訝了。
這個名字他不陌生，畢竟在后世每隔一段時間，就能吃一個關(guān)于這位所創(chuàng)辦的影視公司與旗下藝人出走的大瓜。尤其是那個時不時上演的“與你解約就會大火”魔咒，總讓這位與另一位搭檔李曉紅所創(chuàng)辦的影視公司充滿戲劇性的色彩。
看著坐在一旁的大楊同學(xué)，林意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有個錯覺：以為那天大楊同學(xué)獨自一人拎著行李箱出現(xiàn)在唐人門下，就是形單影只而來。原來，大楊同學(xué)那是故意低調(diào)了，人家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簽約藝人，而且是備受重視的潛力種子。
不過，這并不意味著自己就有求于人，眼神清亮的林意，靜靜的等著這位當(dāng)家人的下文，這車她應(yīng)該不會無緣無故的停下來。
果然，就聽李曉婉道：“《小倩》的劇本是你寫的，很不錯?！?p> 林意謙虛道：“求角之作，謬贊了。”
“只是求角，不想簽約？”
李曉婉手指滴答著車窗邊緣，饒有興趣的問道。
林意有些詫異，不知道這位當(dāng)家經(jīng)濟為何有此一問。
李曉婉沒有在繼續(xù)賣關(guān)子下去，而是拿出橄欖枝開門見山的說道：“來我們榮興達吧，正好你和小楊也熟悉，可以組個搭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