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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Monika

第四十八章 命如鴻毛

你好,Monika 高嶺昂晴 5276 2022-03-14 21:25:00

  “冷靜!”洛川當即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一紅一黑兩條鎖鏈“嘩啦啦啦”自手臂中躥出。

  “噌”“噌”

  兩道火焰迅速燃起,赤火要比暗焰早一步蔓延至鎖鏈末端。

  “我說了,冷靜!”洛川側身避開杏的沖擊,在她耳畔怒喝。

  “嗯...”

  這聲怒喝讓杏稍稍清醒了些許,她抓向洛川胸膛的手臂,漸漸放緩速度,最終停留在了空中。

  “冷靜?”她夸張笑起來,臉頰帶起一抹撕裂般的弧度,“我的好爸爸死了,我怎么冷靜?”

  “我是該哭呢,還是該笑呢?”

  她緊緊盯著洛川,黑色手指懸而不發(fā),顯然,她在等著洛川的回答。

  “...”洛川沉默了一下,心中思考了下。

  “喝!”最終,他還是放棄了思考,直接頭槌撞了上去。

  “砰!”杏被撞得后退一步,同時心理有些茫然。

  不是,你讓我冷靜的么?

  “我說了,冷靜!”洛川揉著腦袋,嘟囔著什么。

  他怎么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攤上這樣的“好爸爸”,也真是一件哀事。

  洛川突然很羨慕火影忍者中的鳴人,因為他很會說,而他自己,則顯得有些嘴拙。

  “你....”杏看著束手無策的他,突然心生一陣惱恨,她嬌喝道:

  “你現在來安慰安慰我,能死是么?”

  她的語氣中,不自覺帶上了幾分委屈,和埋怨,聽起來倒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畢竟,洛川救了他的父親,那股陌生感,距離感,還是已經消散了。

  “你...唉?!?p>  洛川輕輕捶了捶自己的腰,似乎有些疲憊。

  “說起來,要不是因為你在這里,路德那個混蛋也不會來,我老婆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到底在哪兒都沒個準信?!?p>  他攤開手,面無表情,“要不你先安慰安慰我?”

  “...”杏一時語塞。

  “你...出去!”她最后說,實在是忍不住怒罵。

  “好啊?!甭宕ㄞD身就走,沒有半分拖泥帶水。

  杏看著他的背影,眼底其實隱藏著些許倦意。

  她...或許已經不怎么想要繼續(xù)活下去了。

  既然那個家伙死了,自己,這副似鬼非人的樣子,活著,又有什么必要呢?

  往日,不再。

  我的眼里,已經沒有期盼明天的光芒了啊......

  她的心漸漸被絕望籠罩。

  “咔噠?!?p>  洛川站在門前,緩緩擰動了把手。

  他轉過頭,看著還在發(fā)瘋的杏,欲言又止。

  “你...想死吧?”

  這不是罵人,而是他代入了杏的心理后,自己最終得出的答案。

  ——反正已經這么亂七八糟了,反正已經破碎得不像樣了,那倒不如干脆了解,結束一切。

  好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凈。

  “嗯?”杏笑了下,不置可否。

  是真的,她是真的想死,而且...根本不加以掩飾。

  洛川的心跳加快了數分,右手不自覺用力,把門把手緩緩壓下。

  “咔噠?!?p>  門把手張開,而又閉合,洛川緩緩轉身,重新看向杏。

  “嗯?”杏鼻音輕哼,似是在詢問。

  “算了,來,我和你打一場。”

  洛川緩緩脫下身上的睡衣,低下頭,挽起來藍白病號服的褲腿,露出強健的肌肉。

  “你...?”

  “死什么的...還是算了吧?!甭宕ㄗ呦蚯?,輕聲說著,左手隱蔽出拳,轟向她的小腹。

  杏的眼角,可以察覺地,狠狠跳動了下。

  ——所以你和我打一頓,就是你的安慰方式?

  ——誰他媽教你談的戀愛?像你這種人還有女朋友?

  她想著這些,毫不猶豫,右手閃電般伸出,握住洛川的拳頭,同時,她整個人撞進洛川懷里!

  “喀拉~”

  這一下,起碼不止一根肋骨就此斷裂。

  洛川只感覺腹部一疼,隨即竟然失去了任何觸覺。

  這便是疼到了極致,神經不得不屏蔽那劇烈的疼。

  “啊—”他輕喝一生,當頭吐出一道火焰。

  “切,跟賣雜耍的似的?!?p>  杏露出不屑神情,小口張開,露出有些細長的舌頭,緩緩吸氣。

  “呼~~”

  有風而起。

  卻見那道粗大火焰,竟然像是魚兒遇見漩渦般,無力地被吞了進去!

  洛川眼神露出一抹驚訝,他右腳后撤一步,兩手鎖鏈同時射出,一道瞄向她的腰部,一道射向她的大腿。

  這一下,要是嚴實了,杏便會喪失大半戰(zhàn)力。

  但那又如何簡單起來?

  杏稍稍抬起黑色鱗片遍布的大腿,便如閃電般撞向洛川腰腹。

  同一個位置,再次響起的骨折聲!

  洛川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灑滿杏胸前的鱗片。

  溫熱的鮮血緩緩滲入鱗片中,杏久違地感受到一絲溫暖。

  她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放緩了力度。

  “你的步伐太亂,注意節(jié)奏?!?p>  她開口提醒了一句。

  洛川愣了一下,反問,“什么是節(jié)奏?”

  “你果然沒唱過歌...”杏嘆了口氣,便拳為抓,先上后下。

  “人攻擊需要時間,拳打,腳踢,閃躲,都需要時間。”

  “我比你快,反應比你快,視覺比你快,神經比你快,都是快?!?p>  “所以我的節(jié)奏快?!?p>  “所謂招式,不過是一種固定的節(jié)奏。’

  她躲過洛川的殺招,緩緩低頭,右手如蛇般探出,擊打在洛川腹部,一連數十下。

  “接下來,我的節(jié)奏是打,退,打,打,退,你試著感受?!?p>  “嘭。”

  洛川只是感知到了那一股襲來的殺意,卻根本來不及防御。

  當他堪堪到達時,卻發(fā)現春已經像是鬼魅般閃躲開來。

  然后,他的手臂傳來一陣痛感,卻是襲來的杏。

  “嘭”“嘭”

  洛川感受到了兩股疼感,自身軀不同地方傳來。

  “躲?!彼p聲念出,右手噴出一道赤色火焰。

  火苗終于接觸到了杏的手臂。

  “很好?!毙有α讼?,滿意點頭,然后一腳踹出。

  “嘭!”洛川像是炮彈般,鑲嵌在墻壁上,他吐了口血,看向站在原地的杏。

  “厲害...”

  杏臉上露出笑容。

  她緩緩擰動手腕,發(fā)出一陣劈里啪啦的脆響,“這才有意思。”

  “站起來?!?p>  “接下來的節(jié)奏是打,打,打,打,打,躲,躲。”

  杏的語氣很平靜,但她說出的內容,可卻著實富有挑戰(zhàn)性。

  這又不是彈鋼琴找拍子,又如何會這么簡單?

  洛川顧不得說話,右手手肘直接砸在墻壁上,借助這一股反沖力度,直接把自己彈了出來。

  “轟!”

  余光望去,卻見一道黑色拳頭砸在墻壁上,激起簌簌塵埃。

  “打!”

  這一次,杏知道,兩人之間的反應速度差距太大,所以直接喊出聲來。

  洛川當即就地一滾,不顧滿身灰塵狼狽。

  。

  此時門外。

  半月和姍姍趕來的春,大眼瞪小眼。

  “這是,怎么回事?”春看著連墻壁都開始晃動的房間,滿臉的疑惑不解。

  “沒什么...好像洛川他,和杏較量一下...吧?!?p>  半月站在門前,自然旁聽了這對話的所有,她有苦難言——自己怎么也說不出來,真實的情況啊。

  ——你弟弟不會安慰人,只好通過挨揍來解決,這說出去也不好聽啊。

  按照標準解法,這時候洛川不應該說些“你還有我們”“雖然生活艱難,但你我就是要這樣走下去的話吧?”

  是吧?是吧?

  你說“要不來揍我一頓消消氣”是什么奇妙操作?。?!

  半月沉默了一會兒,勉強笑著安慰扔在擔心的春:“姐你放心吧,沒事,那姑娘可是從神羅出來的,教教他也好。”

  “嗯,好...不過,你剛才說的神羅,是什么地方???”

  “神羅啊..”

  半月想了想,覺得這件事是必然需要找時間告訴春的,于是也就沒有隱瞞。

  “來姐?!?p>  她牽起春柔弱無骨的手,拉著她坐到長椅上,想了想說:

  “在這個鬼地方里,神羅,就是紀律最嚴謹,做事最霸道的...黑幫?!?p>  “黑幫?”春聽到這個詞匯,罕有的愣了下。

  “是啊。”

  “轟!”

  墻壁上又再次發(fā)出震顫和搖晃,半月無奈地拍打著落在臉上的塵土,說道:

  “他們看上的鬼物,別人不準去狩獵;”

  “他們的駐地,任何人擅闖,都會被毫不留情的斬殺。”

  “他們穿著黑色的衣服,戴著紅色的眼鏡,看上去就是真正的鬼一樣?!?p>  “總之...他們就是一群黑幫。”

  “...原來,是這樣啊?!贝狠p輕點頭,眼神中露出厭惡的神色。

  ——她恨神羅,這自然是因為洛川的原因。

  恨親人之所恨,對她來說,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更何況,她自己,曾經被路德打昏了過去,醒來時洛川便已經——傷痕累累,幾近垂死。

  “是啊,他們就是這么一群讓人討厭的家伙?!?p>  半月說,“但是,他們唯一的一點好處在于,從來不去主動殺女人,也不會去捕捉,買賣女人,孩童?!?p>  “你可以把他們當作是一群惡鬼一樣的人,但即使是他們,都知道不食婦孺的道理啊...”

  半月臉上露出嘲弄的笑容,喃喃說,“但那些高學歷的精英呢?他們竟然反而不知道這個道理,真是差勁的爛人啊?!?p>  “嗯?!贝嚎粗赃叄朐掠行┛酀哪?,心生愛戀,伸出手來,輕輕摸著她的臉。

  。

  室內,洛川被一拳轟在臉上,臉頰都已經凹陷了一塊下去。

  “再來!”他輕喝一聲,氣勢極足,但轉眼間肩膀便又挨了一拳。

  “嘭!嘭!!嘭!!”

  他像是沙包一般,被錘得沒個人形。

  但饒是杏也沒想到,洛川還能站起來,還能說話。

  ——這自然便是因為“死神”。

  洛川先前獵殺的蛇妖,那股濃厚的生命能量,又怎么會輕易耗盡?

  如果按照正常的節(jié)奏,那么恐怕洛川需要耗費上一個月的時間,才能把這能量吸收到七七八八。

  而且,洛川之前的過程,實在是有動無靜,永遠在廝殺,狩獵,卻是沒有片刻休息的機會。

  就是這樣的情況下,他殺了不少鬼物,殺了不少人,又進階了權位七,卻又被仙狐強行鍛煉了狐火。

  ——好像一切都在往他身體里灌,逼著他前進。

  這自然使得他的體內,滿是斑駁且旺盛的生命力。

  他就像是一塊上好的,卻未經錘煉的鐵胚。

  如果沒有今天這場戰(zhàn)斗,或許他會在將來的某一刻,因為這積壓的生命力,遇到極大的困難。

  可現在,不會了。

  洛川唇角的鮮血淅淅瀝瀝流著,滴到身上,染紅了大半片衣衫。

  此時他特意挽起的袖子與褲腿,已經被戰(zhàn)斗余波崩到撕裂成碎片,一滴滴鮮血順著碎布流下。

  但是,那些血,都是發(fā)黑色的。

  換句話說,是淤血。

  所以,此時的他,卻只感覺越是戰(zhàn)斗,越是興奮,身軀越是順暢。

  “咯嘣!”他左手扭動右手手肘,把錯位的關節(jié)重新正過來,臉上的青筋再次暴突了幾分。

  “你...可以?!毙拥哪樕希僖矝]有之前的不屑,和玩笑。

  她自然知道,武見妙是某種傳承的職業(yè),而洛川,也與之有關。

  但是,無論職業(yè)如何傳承,痛感卻是難以消除的。

  這時間內,洛川碎裂多少塊骨頭,卻又被體內強橫的生命力修復好,那股疼感與癢感交錯的感覺,他是如何承受下來的?

  此時,洛川已然快要升天。

  他死死咬住自己的下顎,轉動脖頸,似乎壓根不在意體內的傷勢,雙眼若狼般,燃燒著熊熊的戰(zhàn)意。

  ——他不能輸,也不能倒下,他要抓住每一個,每一個機會變強!

  然后,去往地獄盡頭!

  “噠,噠,噠”

  鮮血順著鎖鏈流了下來,洛川舉起雙手,擋在胸前。

  “嘭!”他的身形一陣搖晃,身軀傳來噼里啪啦的脆響,好似體內燃起了鞭炮。

  他的雙腳踩在地面上,緩緩擦出兩條血痕。

  “再來!”他的兩雙手臂,此時里面的骨頭已經斷得差不多了,所以他收回了鎖鏈,綁在手上,用以控制。

  “打!”杏的聲音與身形并肩而至,這一次,她卻落空了!

  “素素素素”

  天花板上的灰塵接連落下,使得她的手臂,好似掛上了一層白霜。

  躲開了。

  這一次,洛川真的躲開了。

  “嗬嗬?!毙虞p輕笑了起來,臉上閃過一抹贊嘆。

  下一次,她再出拳,這一次,卻沒有提醒。

  ‘節(jié)奏’

  洛川默念這兩個字,卻是轉身,收腿,只感覺一陣風聲在耳畔呼嘯過去!

  余光掃過,杏雪白的拳頭就在他耳畔不遠處,咫尺可見。

  “躲?!毙虞p輕吐出一個字,身形驟然飄渺。

 ?。?p>  卻見室內四處,再不見半點人影。

  洛川茫然掃視四周。

  人呢?!

  他似有所覺,緩緩抬頭。

  頭頂上,一只滿是黑色鱗片的玉足緩緩落下。

  “轟?!?p>  地上,洛川所站位置,驟然出現兩道腳印形狀的深坑。

  恍惚間,他明白了杏的意思。

  ‘所謂躲,不過是一種積累,使得下一次的攻勢更加猛烈?!?p>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將成為一種財富,使得洛川在接下來的日子,更加強大。

  他將不只是一個宅男,因為他的身軀,在經歷過千錘百煉后,變得堅韌而強大。

  他的反射無比迅速,視若鷹隼,感知驚人。

  現在,他承受著的,所有痛苦,所有憋屈,所有縱橫的血,都是錘鍛他的絕佳燃料。

  或許,沒有一個人生來強大。

  。

  陽間。

  肅殺。

  一片枯黃的銀杏樹葉隨風緩緩飄落在地上,漸漸失去了顏色。

  人們或呆滯,或驚恐地看著那一幕。

  ——一條條黑色的河流,正在以違背物理常識的方式,逆向流動著!

  不知道它是從那條水道出來的,此時此刻,那黑色的水流像是巨獸般,將一整棟大樓,吞入腹中!

  隨即,那棟大樓的所有人,物,電器,全部失去了聯(lián)系。

  那條河流緩緩流淌著,發(fā)出輕快的聲音。

  地面上的呀一切生物,都開始驚慌地逃命。

  那片銀杏樹葉,在腳步落下前,已經化作了粉末。

  碎裂的葉片上,一滴黑色的水珠清晰可見。

  下雨了。

  黑色的雨滴。

  有人抬起頭,有人在逃亡,有人對著手機說著什么,卻發(fā)現很快已經沒有了信號。

  不久之后,所有人或先或后的發(fā)現,自己的身上,已經沾染上了黑色的雨水。

  雨水匯聚成冥河,從他們的腳邊歡快地流淌而過。

  “這是...末世么?”一個女人緩緩抬頭,怔怔問道。

  “當然...不是?!敝赡鄣耐暬卮鹆怂?,那道聲音中,有著壓抑不住的暢快。

  “這是陰間啊..”一個小女孩的聲音,緩緩響起。

  那個女人臉色漸漸變得蒼白,她緩緩地,轉過頭去。

  “媽,媽!”

  在她背后,赫然是一群嬰兒,組成的小山!

  她們看著女人,滿是血污的臉上,緩緩露出了,溫柔卻殘忍的,笑容!

  “?。堪。“。。。?!”

  那個模樣清純,二十多歲的女子,就這樣,被一眾嬰兒,分而食之。

  “草!”

  一個光頭男人看見這一幕,面露驚恐之色,他像是受驚的兔子般,左右張望著。

  “不..不..不...”

  他轉身就要離開這片地方。

  此時的他,一身肌肉,卻像是最膽小,最怯懦的老鼠一樣。

  “叔叔。”

  他低下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一個...年輕的女孩?

  他認出了那張臉,神情驟然變得無比驚恐。

  “你....把我賣了多少錢?。俊?p>  那個年輕的女孩,緩緩抬起手腕,那里有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不,不,我,我沒有!”

  “還有我呀?!币坏栏又赡鄣穆曇?,從他的頭頂上出現。

  抬起頭,望過去。

  赫然是個男童,只不過,他的雙目已經失明,此時只剩下兩個血洞。

  “咳咳?!?p>  他腳下,傳來一連串帶著血沫的咳嗽聲。

  “你...我的...器官呢?”那是個面容蒼老的男人,他的十根手指已經磨到露出來森森白骨。

  此時,他抬起頭來,看著那個光頭男人,眼里帶著無窮無盡的恨意。

  “你...不會..把它們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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