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事重提
燕燎川帶著鳳云融入宮直接去了和儀殿。
那是當今太后的居所。
碧瓦琉磚,如似神霄絳闕窮奢至極,無一不昭示著大殿主人尊貴無比的身份。
太后知曉燕燎川今兒入宮,是以早早就在等著了。
燕燎川快了半個步子,因此沒能注意到鳳云融眼神里面一閃而逝的異樣。
自然也沒發(fā)現(xiàn)她從走向和儀殿時便異樣安靜的沉默。
在看到燕燎川時,太后的神情微微僵愣,隨后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斂下那過多的情緒外露,只不過那雙素來嚴厲的眸子卻是不由得軟了下去,嘆聲氣柔,言辭之間滿是燕燎川得以蘇醒的感念,“好孩子受苦了?!?p> 燕燎川的態(tài)度則是十分的冷淡,冰冷的聲音緩緩開口:“見過太后娘娘。”
太后對燕燎川的反應絲毫不加見怪,面容慈眉善目,嘴角始終噙著一抹微笑,容易讓人放下戒心。
從而讓人忘記這位太后昔日貴為皇后時是如何的殺伐果決,手段殘忍。
她的聲音十分柔和,“皇上和皇后都在明章宮內(nèi)你且先去看看。”
語罷,還不待燕燎川說話又緩緩開口道:“這便是你那大婚娶來的妻子了吧,不如便先留在哀家這說一陣話,稍后在讓人給你領去?!?p> 誰不知道燕王這一昏迷就是兩年,沖喜的旨意下來前夕連自己都不知情,又哪來的大婚可言。
更不要說她們二人,能有說有什么話好說的了。
這番話又哪里是商量,已經(jīng)是一錘定音了。
燕燎川蹙眉看了一眼鳳云融,恰好就撞進了她眼底的一片波瀾不驚中。
內(nèi)心不由卷起了些疑惑。
這么平靜,她這是當真不怕,還是不知深淺?
不過也好,把人留在這里是比帶去明章宮強。
他轉身伸手理了理鳳云融垂下的幾綹發(fā)絲,目光溫柔,“你在這里等我,一會來接你?!?p> 果真不負傳言所說,燕王爺和燕王妃鶼鰈情深,如膠似漆。
鳳云融淡淡點頭,沒有說話。
然而這一幕卻是讓座上的太后眼神一沉,只不過微微浮現(xiàn)片刻后就立馬斂下的了無蹤跡。
燕燎川一走,太后也連忙把殿內(nèi)所有宮人給請了出去。
霎時間整個大殿空蕩無比,安靜的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鳳云融沉默的站在進來時站立的位置,這一幕看的太后心頭發(fā)慌。
坐下這個位置無論如何都坐不住了。
她連忙起身走了下來,在鳳云融三步的距離之時,頓住了腳步,目光復雜,“當初皇上要下旨給燕王賜婚,我沒想到那個人會是你。”
不知不覺間,太后連慣用的自稱都省略了。
語氣還帶著卑微討好。
“我也沒想到昔日的一國皇后會做出那么卑鄙下流的事情。”
她說的毫不客氣,甚至是不留情面。
太后掩去了眼底的一片苦澀,聲音一瞬間老了十歲,變得格外滄桑,“我當初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那樣做現(xiàn)在坐在這把椅子上的人恐怕就不是我了。”
說到這個鳳云融內(nèi)心殘存的怒火瞬間被引了出來,眼里醞釀著滔天怒意,手腕一轉廣袖里面飛出一條綾帶,卷住一個擺放的瓷件朝著那把椅子砸了過去。
“哐當——!”
瓷器碎裂的瓷片瞬間飛濺出來,險險蹭過太后的臉頰。
這是一個警告。
對上鳳云融的視線,她連抬手擦拭的勇氣都沒有。
一張臉蒼白的毫無血色。
“你午夜夢回就不會夢到那些無辜枉死的人,找你索命嗎!這把椅子你坐的安穩(wěn)嗎!你就不怕噩夢連連讓你死后周身都冤魂不散嗎!”
鳳云融說著,眸中是滔滔不絕的殺意,廣袖里面的綾帶已經(jīng)卷住了太后的脖頸,那么脆弱不堪一擊。
只需要輕輕用力她就可以為了那些枉死的人報仇雪恨!
太后眼里已經(jīng)是驚慌一片,瞳孔映照出鳳云融妖冶到極致的面容,她還想要為自己辯解。
“皇位本來就是踩著數(shù)以萬計的白骨走上來,我只是在復刻前人的路……啊!”
她感覺扼在自己脖頸的綾羅又緊了一圈,知道自己是觸怒了鳳云融。
神色一慌,連忙改口請饒道:“我會給那些人進行安葬,立衣冠冢,他們不會是孤魂野鬼無家可歸。我讓靈清寺的僧人為他們超度,供奉往生碑……”
她感覺自己說完,脖頸束縛的壓力也松懈了許多,整個人都像是從水里被打撈起來的一般,被冷汗?jié)皲跞怼?p> 鳳云融深邃無比的眸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抽回綾羅,“你記得說到做到,不然你知道的,我有的是能力讓明章宮內(nèi)那位提前坐上太后的位置?!?p> 沒了綾羅的束縛,太后整個人都癱倒再地,“你放心我一定會說到做到?!?p> 她相信鳳云融也是說到做到,因為她有這樣的資本。
當年宮亂之變,如果不是偷了鳳云融的令牌調動她手下的人助自己成事,恐怕今日的她早就是一抔黃土了。
她借用擦汗,蓋住了突然扭曲的面容,當年的那只隊伍在強盛又能如何,還不是全做了她的墊腳石。
她早就查過了,那支精銳在鳳云融手下獨一無二,因為只認令牌不認主是以格外珍貴。
不過這些人早死了,她就不信鳳云融還有能力在短短幾年從新培育起來這么強烈精悍的一支隊伍。
如今的她不過就是打斷了腿的老虎,沒有那些人她什么也不是。
她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發(fā)鬢凌亂濃妝花殘,格外狼狽。
“我去里面更衣,你幫我守著大殿別讓人進來?!闭f著說著,她露出了自嘲的苦笑,“不然只怕明兒這街坊的傳言就太后與燕王妃和儀殿內(nèi)大打出手了。”
鳳云融看著她脖頸的痕跡,意識到了自己的沖動。
她不應該在會留下印子的地方動手。
要是傳出什么風言風語……
她不想惹出什么麻煩。
“擦服三次,明天就會好了?!?p> 鳳云融說完,丟了個藥瓶子過去。
太后接在手里,感激一笑。
隨后便進了內(nèi)殿。
只不過一轉身,她的眼神瞬間變得陰鷙起來。
不驚千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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