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寫狀子
“仇海,讓孟夫人上車,我?guī)兔戏蛉撕煤脵z查檢查!”
女子開口,聲如泠泠泉水。
“我來幫忙……”陳名姝主動搭把手。
女子詫異的打量了她一眼:“你是?”
“我是孟星洲的未婚妻?!?p> “陳小姐,這位是藥王谷的晚姑姑,晚姑姑,這是洲兒未過門的未婚妻。”
仇海介紹著?!跋壬宪嚢桑轿壹以僬f?!?p> 孟星洲回頭,不舍的看了一眼孟家大宅。
仇海拍著他的肩膀:“走吧,總有一天你還會回來的?!?p> 孟星洲緩緩點點頭,坐在了馬車的前室。
仇海趕著馬車離開十里長街。
他們走了沒多久,孟福就拉著一口楠木壽棺材來到前門。
聽人說,孟星洲已隨著一個戴鐵面具的男人離開。
孟福又匆匆追去。
“是中毒,這種毒不常見,普通的仵作驗不出來,這孟家惹上了不得了的人物。”
晚姑收起變色的銀針,面容嚴肅。
“洲兒,你想想,最近你家里是否有什么不同尋常的事?”仇海沉聲問。
孟星洲迷茫的搖頭:“我成日都在外面瞎混,并不知家中發(fā)生了什么事……”
說著他的眼淚掉下來:“要是我不出去瞎混,就待在家里,爹娘是不是就不會遭難了……”
“后悔有什么用,男子漢大丈夫把眼淚收起來,練好本事幫你爹娘報仇就是!”晚姑姑眼神漠然的劃過孟夫人的尸身,淡定的擦著手。
“對,為爹娘報仇!我去求縣令大人翻案!”孟星洲眸光亮起。
陳名姝皺眉:
“孟公子,此案縣令大人已了結,他豈會憑你一面之詞為孟老爺翻案,這不是在自打嘴巴嘛,您想翻案,除非換了縣令,要么就是遇上欽差大人巡視?!?p> “咱們安平縣老爺正值盛年,政績平平,恐怕短時間內(nèi)不會調(diào)任他處?!?p> “指望欽差大臣更不可能了,官家年邁多病,秦王,不,現(xiàn)在該叫太子了,也因此十年未曾離京?!?p> “這十多年,官家從沒點派過欽差大臣出巡,想來這兩年也不會派遣,那么……你就剩下最后一種法子!”
“什么法子?”孟星洲從小被孟家夫妻養(yǎng)成萬事不管的性子,哪里懂這些。
陳名姝雖在家不受寵,但她爹卻是個實打實的秀才。
平時找他寫寫書信狀紙的人少不了,陳名姝打小愛學,有人來訪,她總借故在旁伺候親爹筆墨。
就這么的對律法方面,頗有了解。
“可以找十位功名在身的老爺,寫封聯(lián)名狀,要求大人重審?!标惷庇X這法子也不容樂觀。
孟星洲點頭:“好,我這就去寫狀子!”
他抬腳走了兩步,又頹然的退回堂屋:“我,我不會寫狀子……”
仇海搓搓手:“這……武的我在行,文的我也不行,咳咳,晚姑姑,你……”
晚姑姑冷然打斷他的請求:
“別問我,治病救人是我的強項,寫狀子我可不會?!?p> 陳名姝頂著三人的目光,站了出來:
“不介意的話,要么……我寫吧,在家時,曾跟家父學過一些?!?p> 孟星洲點燃臺燈,昏暗的室內(nèi)瞬間亮堂堂的。
陳名姝提筆認真的寫著狀子,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清麗婉約。
這手好字是娘親身子骨硬朗時教給她的。
她娘親楊氏,曾是大魏名門楊家的庶女。
“好字!”晚姑踱步進書房,忍不住贊嘆。
陳名姝淺笑:“姑姑謬贊了?!?p> 晚姑姑仔細端詳她的字:“這是衛(wèi)夫人的簪花小楷吧,不愧是秀才家的小娘子,虎父無犬女?!?p> 陳名姝擱下筆:“這簪花小楷是我母親傳授的?!?p> 吹干墨跡,陳名姝把狀子遞給孟星洲:“孟公子,你看看這么寫,可行?”
孟星洲一目十行瞧了一遍,抓耳撓腮:
“我也不懂?!?p> 就在這時,仇海領著孟福走了進來。
“少爺!”孟福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老奴來晚了一步,那些虎狼之輩,竟是什么都沒給少爺留下,往后您可怎么活啊……”
孟星洲好鮮衣,好駿馬,好美酒,好珍饈……好一切昂貴的事物。
在孟福的眼中,沒了家財?shù)拿闲侵?,以后的日子絕對撐不住。
“好了,快起來?!泵闲侵奚锨胺銎鹈细#钡膯枺骸肮啄究芍棉k好?”
孟福擦干眼淚:“妥了,沒遇上衙門的人,順利把夫人的棺槨帶了過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