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夜里,小巷里的野狗“汪汪汪”的吠個不停。
沈焰在臥室里,桌上擺著筆記本電腦。
工作室的同事將文檔快遞到了福祉村,一百多頁,足有一本書那么厚。
這是部古裝劇,劇情不錯,角色人設也好,只要劇本沒問題,兩個星期后就準備簽約了,到時候他能安排人熟悉角色,然后盡快進棚錄音。
翻著翻著,沈焰看到了這么一句。
是男主的臺詞。
“時間倉促,鳳冠霞帔來不及準備,阿念,你可愿著一身白衣,嫁我為妻?”
他盯著這句話,愣了好久。
總覺得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對著一個姑娘說過類似的話。
不過感覺始終是感覺,這一段并不存在于他的記憶里。
沈焰又翻了幾頁,覺得沒什么需要改的了。
他發(fā)了郵件,授權工作室的同事出面簽約。
睡覺前,沈焰倒了杯水。
他從床頭柜的抽屜里拿出藥瓶,擰開蓋子,倒了兩片出來。
最后兩片。
確實,該去復診了。
……
沈焰要去見的那位精神科醫(yī)生非常有名,看在兩人這幾年交情的份上,醫(yī)生特地空出了一小時給他。
醫(yī)生姓張,今年五十二歲。
下午三點的時候,沈焰到了他的辦公室。
太熟悉了,簡單的招呼過后,就進入了主題。
張醫(yī)生語氣很輕松:“怎么樣,最近感覺如何?”
沈焰很平靜:“他出來了。”
他將衣袖捋了上去,露出還纏著紗布的胳膊:“又去給我惹事了?!?p> 張醫(yī)生端起手邊的保溫杯,擰開蓋子,吹了吹:“看來這次惹出的事還挺嚴重?!?p> 沈焰問:“真的沒辦法讓他徹底消失嗎?”
張醫(yī)生看了他一眼:“不是沒辦法,是以你目前的心態(tài)和狀態(tài),不可能?!?p> 他不懂。
張醫(yī)生解釋了:“我跟你說過,既然存在于你的身體里,那你就是他,他就是你,如果你無法理解他,接納他,甚至排斥他,抗拒他,一味的否認,逃避過去經(jīng)歷的一些事情,那你和他之間很有可能產(chǎn)生巨大的沖突,嚴重起來會互相傷害,我想這不是你愿意看到的?!?p> 沈焰垂著眸子,不說話。
張醫(yī)生稍稍加重了語氣:“所以阿焰,告訴我,你十三歲的時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知道,這是沈焰不能觸及的傷。
對面坐著的人依舊低著頭。
但是漸漸的,感覺不一樣了。
他傲慢,狂妄,張揚跋扈,絲毫沒有原本那樣的謙謙有禮。
張醫(yī)生不是第一次與他接觸,可每一回見面,他身上的戾氣總會加重幾分。
“又是你,”沈二爺坐沒坐相的翹著腿,“記得上次說過,沒事別來煩我,怎么,聽不懂人話?”
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就想抽煙。
可沈焰是不抽煙的。
他手摸進袋子,沒摸到煙盒,反而摸出了幾顆糖。
牛奶味的。
沈二爺“嘖”了聲,挺嫌棄的:“幼稚?!?p> 話是這么說,可他還是剝開了一顆,塞進嘴里。
張醫(yī)生很有耐心的將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你可以跟我說說十三歲時候發(fā)生的事情,沈焰父親出事時候,在場的人其實是你吧?”
雖然聊過很多次,可是對眼前人,他還是一無所知。
包括那個神秘的十三歲。
張醫(yī)生只知道在那一年,沈焰的父親自殺了,母親也走了,留下他和弟弟沈棲兩個。
至于為什么會發(fā)生這些事,不得而知。
他猜想,這位沈二爺很有可能是在那個時候出現(xiàn)的。
并且此后的多次治療中也確認了這一點。
只要提起十三歲那一年,沈焰的另一個人格就會出現(xiàn)。
此時,沈二爺嘴里嚼著糖,甜膩的口感讓他覺得不太適應:“你啊,折騰了這么些年,也沒把我折騰走,還名醫(yī)……改行算咯!我看,菜市場賣魚挺適合你的,遇到那些還價的家庭婦女,還能跟她們隨便扯皮幾句,賣弄賣弄你所謂的專業(yè)?!?p> 這位沈二爺,不止能打能惹事,嘴皮子還特利索。
張醫(yī)生把話說得重了些:“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存在會給沈焰帶來麻煩?”
沈二爺不言。
張醫(yī)生繼續(xù):“因為你,他沒辦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他必須處處小心,防止你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情,你惹了麻煩可以撒手不管,可他不行,畢竟大多數(shù)時候這張臉是以沈焰的身份在活著的。”
沈二爺不語。
一顆糖吃完,他伸手摸了第二顆出來。
“是我做的,自然會負責到底,”他起身,“下次見面,你告訴他,我找到了想找的人,為她做完該做的,這副皮囊,還給他就是?!?p> 張醫(yī)生看著他:“我能知道你想找的人是誰嗎?”
找到這個人,或許能對治療有所幫助。
沈二爺已經(jīng)走到門口了:“怎么能告訴你呢?你知道了,這游戲還有什么可玩的?”
他找的人啊,是別人口中的妖,卻是他放在心上寵的寶。
……
沈焰早上出門的時候說要去北港市辦事,晚上就回來。
眼看到了十點門口還沒有動靜,春花婆婆以為他不回來了,于是鎖了大門去睡了。
同一時間,在陳月香家。
哄苗苗睡著后,陳月香悄悄的走出房門。
中午的時候,她將信封里那張二十萬支票給了周來旺。
當時的周來旺就好像餓了很久的野狗看到肉似的,兩眼迸發(fā)出貪婪的光。
他手伸過來,捏著陳月香的下巴:“看,我就知道我的死鬼哥哥給你留了一筆錢。”
陳月香掙脫開來:“錢給你了,以后不要再來找我!”
周來旺一手拿支票,另一手彈了下紙面:“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嘍。”
混蛋!
無論如何,這次的事就算過了。
丈夫留下的信封里還有一封很長的信,若上面的內容是真的,那她又做了一件對不起江漓的事情。
陳月香摸著心口的位置,久久不能平靜。
此時,江漓從臥室出來。
陳月香不敢看她:“怎么這么晚還沒睡?”
江漓目光淡淡的,沒理她。
“江……”陳月香想坦白一切。
就在這時,江漓的手機響了。
是沈焰打來的微信語音。
?“喂,是小妖女嗎?我叫周致,是沈焰的朋友,我們現(xiàn)在在村口,麻煩你過來一趟唄?!?
小柚子茶
大總裁是個嘴炮王。 明天狐貍精沈焰上線。 哦,我的小妖女,守住心,別給他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