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很長時間,韓不二終于解釋完了師父的事情,本想以此讓子書依一打消那種想取悅他的念頭,沒想到她卻如八爪章魚一般,死死抱著韓不二,手腳還不安分。
“師父,你該放開我了,師徒授受不親?!表n不二完全不敢動。
“既然我是你師父,那我所有的命令你都要聽咯?”子書依一突然靈光一閃。
“當然,師父就是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會去的?!币f天下誰最聽子書依一的話,非他韓不二莫屬。
“我命令你娶我!”
韓不二還沉浸在自己最聽師父的話的自豪感中,順口就道:“別說是娶你,就是上刀山,下火?!?p> “一言為定!君子一言,好多麒麟都追不上!”
“師父,這……你恢復(fù)記憶過后,會打死我的!”韓不二實在難以想象,當初自己僅僅是有些許想法,師父就變成那般冷若冰霜的樣子,若她恢復(fù)記憶,發(fā)現(xiàn)已為人妻,丈夫還是自己的徒弟,那她不得把麒麟島掀開,然后把他鎮(zhèn)壓在下面?
“大娘教我的,咱們生米煮成熟飯,恢復(fù)記憶的我后悔都來不及。”子書一一說完,又要扒他的衣服。
“大娘都教了你一些什么?。课揖秃蠡?,就不該讓你和大娘住那一晚。”
“大娘還說,一個女子若是這樣不要臉都無法感動她所愛之人,哪還有什么臉面活在世上?所以,她還教導我,若不是迫不得已,不要用這種方法?!弊訒酪煌蝗粚⑴c他的距離他拉開幾分,似乎想從床上下去。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哪里還有拒絕你的道理……”韓不二趕緊將她拉回懷里。
情緒一漲一跌的感覺比人世的大起大落還要慘烈。
“你若要做我的老婆,那么恢復(fù)記憶后,也是我老婆。到時候我會向你訴說情義,即便被你鎮(zhèn)壓在麒麟島下,也不會后悔?!逼鋵嶍n不二清楚,自己說出這話時,悲劇的結(jié)局已經(jīng)注定。
“恢復(fù)記憶過后,我還是我啊,怎么會害你呢?”
“你還是沒有理清楚這之中的利害關(guān)系,你恢復(fù)記憶后,是會忘掉現(xiàn)在的記憶的?!表n不二笑自己,本來他還慶幸自己不是故事中那個忘恩負義的男子,卻不知不覺間成了那凄慘的女子。
難道他最后的結(jié)局也是去跳那麒麟冢嗎?雖然他已經(jīng)跳過一次了。
“那我們抓緊時間,我給你生個孩子,這樣我恢復(fù)記憶就不會不認賬了!”
“麒麟一族,由于壽數(shù)悠久,所以很難擁有子嗣。所以就算你我耕耘三年,也可能毫無收獲?!?p> “那怎么辦?”
“你就別操心這件事了,這三年,你該吃吃,該睡睡,開開心心地我們在一起。其他的事,我來想!”韓不二開始脫自己的衣服,“你不是要生米煮熟飯嗎……”
……
他們在這錦城玩了好些天,看遍了人間繁華,吃遍了人間美味。
直到一個不速之客打斷了他們平靜的生活。
魚頭怪,上次被師父嚇跑的那只魚頭怪??此苌黻帤饪澙@,想是又得到了什么機緣,變得更加兇悍了。
“小麒麟,上次沒有吃了你們,是你們幸運,這一次,你們絕對逃不掉!”
韓不二將師父拉到身后,手掌化出兩只巨大的獸爪,準備迎戰(zhàn)。上次就是因為它,師父才提前進入血脈激發(fā)期,失掉記憶。今天,韓不二是全盛時期,定要為師父報那一次仇。
可是,剛交手,韓不二就發(fā)現(xiàn),這魚頭怪根本未盡全力,完全是在戲弄他。而他,已然盡了全力。
抓住機會,韓不二將師父抓在背上,化作麒麟遠遁而去。
而魚頭怪嘴巴一歪,很輕巧地就追上去。魚頭怪追他們,就像貓追老鼠般容易。而貓對于老鼠,從來都只是存戲耍之心。
韓不二見怎么都甩不開那魚頭怪,心中著急,卻毫無辦法。
“去傳送陣!”子書依一提醒。
對啊,怎么韓不二沒想到?師父不愧是師父,即使傻了,也比他聰明。
還好魚頭怪存在戲耍他們的心態(tài),并沒有著急追上他們。魚頭怪見他們調(diào)轉(zhuǎn)方向,也不疾不徐地跟了上去,他要看他們精疲力盡時驚恐的樣子。
“那個地方是,傳送陣?”魚頭怪驚覺到異常時,為時已晚,只見一陣沖天光華升起,韓不二和子書依一二人已是消失不見。
魚頭怪氣憤地追上去,卻發(fā)現(xiàn)傳送陣已經(jīng)無法使用,看來他們已經(jīng)破壞掉了陣法的那頭。
“可惡,可惡,可惡。別讓老子抓住你們,不然老子要將你碎尸萬段?!濒~頭怪氣憤地守在原地,開始煉化他今天得到的東西。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韓不二和子書依一又回到了這麒麟冢里。人沒變,但是麒麟冢之中已經(jīng)是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那些堆積成山的尸骨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地白色的骨粉。
“這里發(fā)生了什么,怎么會變成這樣?”子書依一感受到,這里原本的森森陰氣現(xiàn)在已經(jīng)消失不見。
一輪烈日掛于空中,與原本的霧氣沖天形成鮮明對比,是誰凈化了這里?
韓不二想到了那次和樵夫大叔的爭論,明明傳送陣亮起的時間是在半天之前,為什么他要說剛剛。難道在那之后,是又有什么人又動了傳送陣?
再看這里,陰寒之氣消失得無影無蹤,再加之那魚頭怪周身陰氣繚繞,如此推理,事情已經(jīng)很明了了。
由于沒了陰氣,這麒麟冢禁空的特性也消失了。
韓不二輕而易舉就能帶著師父飛上山巔。
回望下方,卻發(fā)現(xiàn)麒麟冢原來是一個巨型深坑,那座最高峰不過是深坑周圍環(huán)形山中的最高點而已。
在麒麟島,那魚頭怪就是找破腦袋,也難以找到。
“對不起,依一,我說這三年要帶你游遍天下。但是現(xiàn)在外面有危險,我只能食言了?!彼麄兓氐阶訒酪坏姆块g。
“沒關(guān)系,你不是說過,三年一到,我就會覺醒血脈,變得很強?到時候,我替你報這個仇!”現(xiàn)在韓不二已經(jīng)是她夫君,欺負他就是欺負她,她絕不輕饒。
“可是依一,你恢復(fù)記憶過后,就變成我?guī)煾噶?,到時候再一起游歷天下,卻不同了?!?p> “哪里不同?我還是我??!”
“你還是你,可是!”韓不二又想起師父當年的那份冷漠,心中不由得揪痛。
“你不是說,你會對我訴說情義,就算被我鎮(zhèn)壓在島下也沒關(guān)系嗎?”
“是這樣沒錯,但若你真的將我鎮(zhèn)壓,那我們還是無法在一起??!”
“以前的我真的有這么無情嗎?”子書依一不明白,明明自己應(yīng)該不是那個絕情的個性。
“以前你還說要當我娘呢!要不是我極力反對,現(xiàn)在就不是師徒戀這么簡單了?!焙冒?,其實師徒戀也很難!
“那咱們?nèi)鴰?,尋找那保留記憶的法門?!鄙洗文潜敬簣D,子書依一還沒看完呢,這下有理由去看了。
“可是,我總覺得不是記憶不記憶的關(guān)系?!表n不二覺得,現(xiàn)在的師父,與以前相比不同了。這種不同,無關(guān)乎記憶,無關(guān)乎身份。
突然,一種恐懼涌上韓不二的心頭。失憶的師父,是完完全全屬于自己的師父。她與以往不同,恢復(fù)記憶過后,他就會失去這樣的師父。他的依一,真的會消失嗎?
還有,就是如果現(xiàn)在的師父、他的依一,消失了,他該何去何從?他突然又想起了那個可憐的麒麟族女子,難道最終都是以悲劇收場嗎?
“為什么你眼中突然閃出傷感之色?難道你真的擔心我恢復(fù)記憶后會拋棄你?”子書依一見韓不二沉默許久。
“我是害怕,恢復(fù)記憶的你就只是師父,而不再是你。可我愛的不是師父,是你啊!”
“你放心啦,那時的我一定還是我的!”子書依一覺得,無論自己怎么變,自己都還是自己,不會改變。
“總之,先想辦法保住記憶才行?!弊訒酪徽f完,拉著韓不二就往書房走。
接下來的時間里,他們都在書房待著。他們將所有關(guān)于記憶的書籍都看了一遍,雖然沒能解決記憶的問題,但也不是毫無所獲。
他們在一本古籍上發(fā)現(xiàn)了兩種法門,其中一種,使用者可以將自己特定的記憶共享給另一個人。還有一種就是搜索別人記憶的法門,但書中只是有相關(guān)描述,并沒有咒訣。而且這種法門過于邪惡,為正道所不齒。
“依一,我們也不能天天泡在書海里,還是要適當出去走走。雖然外面的世界不能去了,但是麒麟島也很大,其中奇異景物也是不少?!表n不二拉起子書依一就往外面走。
“義兄,其實我覺得就那個記憶共享的法門就不錯。到時候,你將記憶分享給我。我看到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怎能不感動?”其實,子書依一與韓不二找書時,她發(fā)現(xiàn)他仍舊是心事重重的。她不想他那樣。
但是,她這樣的安慰,卻換來了韓不二一陣沉默。他繼續(xù)拉著她往外走,直到陽光灑在他們身上。
“實在不行,我就和你簽訂血契!”子書依一見韓不二依然不語,說了這樣一句話。一旦簽訂血契,被施術(shù)者就完全無法拒絕施術(shù)者的命令。
韓不二突然轉(zhuǎn)身,看著子書依一。若是師父沒有失憶,他也不會有這樣一段快樂的時光。和以前一樣,他叫著她師父,然后他倆平平淡淡地過著日子,也不錯???他還奢求什么呢?
上天垂憐,給了他這樣一段好時光,他卻不知珍惜,反而在美好時光中患得患失。
是啊,他還奢求些什么?最壞不過就是和師父回到從前,回到他和師父一起行走天下的日子。那樣的日子雖不如現(xiàn)在這般親密,卻也是很快樂的。
“我們走吧!”朝陽將他們手牽手的影子拉得老長,天氣晴朗,很適合出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