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陳月紅一家就匆匆回到了陵南市。
回到陵南市稍作休息之后，陳月紅和張良立馬開始到店里搞衛(wèi)生。附近上班的人很多都回來了，有一些店家也開工了，他們也想早點開工掙錢。
由于停了半個多月的工，店里很多東西都落滿了灰，有一些東西甚至發(fā)霉了，兩人洗洗刷刷了整整一天才把衛(wèi)生搞完。晚上讓糧油店的老板送了米和其他一些東西來，兩人準(zhǔn)備明天就開門營業(yè)。等所有的事都做完了，張良才想起來要給李哥打個電話通知他來上班。李哥是店里請的送餐員。去年十月，店里忙得轉(zhuǎn)不開身，陳月紅和張良兩人商量要請一個幫工。他們在門口貼了一張招工啟事，很快就有人上門來應(yīng)聘了。兩人從來應(yīng)聘的三人中選了踏實穩(wěn)重的李哥。李哥的工作主要是送餐，兼職打打雜。他的工作時間是早上九點到晚上八點，中午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每月工資是兩千五百元。
第二天，店里就開始營業(yè)了。李哥說還在老家，得等幾天才能上班，所以店里暫時只有他們兩人，女兒有張媽管著，他們不用操心。陳月紅和張良又開始進(jìn)入到緊張而忙碌的生活中。雖然生意還沒有恢復(fù)，可事情還是有那么多，該準(zhǔn)備的一件也不能落下。
第二天早上，張良比陳月紅提早一些出門去買菜。陳月紅哄了一會兒乖巧的女兒，隨后也到了店里。她先搬兩張折疊桌到門口的樹下擺好，又掃地拖地，接著擺好蒸飯的鋼缽。做完這些，張良差不多就回來了。隨后張良開始準(zhǔn)備那幾樣比較耗時間的菜，陳月紅則在后廚忙著洗菜切菜、剁排骨等等。
廚房的事很繁瑣，做了這個還有那個?？傊凶霾煌甑氖隆ｊ愒录t常常因為忙亂而切到手，不過這都是小事，用力按幾分鐘，等不出血了就又可以接著干活。就是不方便，也怕血弄臟了剛洗好的菜。關(guān)于洗碗洗菜，陳月紅倒愿意過夏天，夏天雖然熱，可是水不會像冬天一樣冰涼刺骨。當(dāng)然，張爸張媽一有空也會來店里幫忙洗，這給她減輕了不少的負(fù)擔(dān)。
說起夏天冬天的話題，張良更愿意過冬天。夏天廚房里熱得不行，他站在猛火爐前炒菜時時刻刻感覺身前有一個大火爐烤著，一身一身的汗往外流，衣服就沒有干過。還有，春夏容易刮風(fēng)下雨，這給他送餐帶來很多的不便利。冬天除了早上去買菜坐電動車吹得兩只耳朵生疼，其他倒還好。至少身上是干爽的。
自從開了這個快餐店，陳月紅和張良都瘦了不少。在這半年里，他們一家人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每次都是等店里忙完，陳月紅把所有盛菜的大盆收刮一遍，將盆底的一點湯湯水水盛出來放進(jìn)微波爐里一熱，這樣便對付完一餐。要說一家人正正經(jīng)經(jīng)坐下來吃一餐像樣的飯那是不可能的。并不是說他們舍不得吃，現(xiàn)在對于他們來說買一些好菜是很平常的事。就是每天都忙啊，等店里忙完了，飯點已經(jīng)過了，胃也沒什么知覺了；他們也早已累得不想動，就想著隨便吃點趕緊把事接著做完回去休息。哪里還有心思去做什么好吃的。
除了吃飯隨意，他們也缺乏休息。從開店到現(xiàn)在的半年時間里，陳月紅和張良沒有放過一天假。即使有個頭痛腦熱也硬扛著。
他們怕呀，怕一旦休息客人會流失。
做生意就是這樣，不能隨隨便便休息。做餐飲更是如此，本身顧客就是為了便利才來吃飯的，如果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那顧客很快就會流失。因為別人不知道你到底是做還是不做，遇到一次兩次之后，客人就不愿意再來了。
所以，從去年九月開店以來到現(xiàn)在，整整半年的時間，除了春節(jié)的那半個月，其余的時間他們從來沒有休息過一天半天的。因為他們知道，把生意做起來不容易，要留住客人更是難。做快餐除了要吃苦耐勞，更要持之以恒。其實不管做什么，堅持不懈是最基本的要素。
不管是嚴(yán)寒酷暑，還是刮風(fēng)下雨，只要手腳還能動，那就要開門營業(yè)。除非天上下刀子，不然決不可能歇業(yè)。
另一方面，陳月紅也舍不得休息。休息一天就要少掙三四百元，還得倒貼房租，這誰舍得休息。去年十二月要不是立生結(jié)婚要趕著回去參加婚禮，她計劃營業(yè)到臘月二十五。附近的公司大部分是臘月二十四放假，二十五還能做一天。
在這半年里，陳月紅和張良每天早上七點半起來，一直忙到夜里九點收工?；氐阶√幾钤缫惨c。兩人連逗孩子的精力都沒有，洗漱完就恨不得馬上躺床上睡覺。孩子一哄睡，他們馬上就呼呼大睡起來。第二天又接著重復(fù)前一天的工作。周而復(fù)始。
陳月紅現(xiàn)在毫無形象可言，整天穿著油漬斑斑的寬松衣服，頭發(fā)也總是凌亂不堪，給人邋里邋遢的感覺。
有時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真的，與來店里吃飯的年輕女孩們光鮮亮麗的外表比起來，她的穿著完全不像是二十多歲的年青人。
可是有什么辦法呢？
并不是她不愛收拾干凈整潔，而是講究不了。夏天里，她和張良一天換兩身衣服，上午一套，下午一套?？墒菑N房太熱了，才換上就又出了一身汗。冬天雖然不出汗了，可是進(jìn)廚房做一會兒事，衣服很快又臟了。不是洗碗濺到油漬，就是衣服下擺擦到鍋底黑?？傊賺湫缕恋囊路即┎怀鍪纴恚荒苓x價錢便宜、款式簡單的衣服，這樣方便做事。另一個，萬一沾到太多油污洗不掉，丟了也不會覺得多可惜。
至于頭發(fā)凌亂，那更是沒辦法。盡管每天進(jìn)店以前她都會把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用橡皮筋扎成一個丸子頭，可是在店里跑來跑去忙上一陣就不成樣子了，細(xì)碎的短頭發(fā)都跑出來了，亂七八糟地浮在面上。更不可能像別的女孩一樣做時髦的發(fā)型，她的工作不允許她披頭散發(fā)。那樣很容易掉頭發(fā)到飯菜里，也不方便做事。
吃飯沒規(guī)律、形象邋里邋遢、休息嚴(yán)重不足，整天忙得像陀螺一樣，這便是陳月紅和張良這半年來的生活，也是千千萬萬餐飲從業(yè)者的真實寫照。
今天因為是假期后第一天營業(yè)，又還有一些人還在老家，許多人就算來了也是自己煮飯，畢竟不少人從老家?guī)Я颂禺a(chǎn)來。總之，今天的生意并不好，中午的營業(yè)額只有三四百元，晚上就更不要說了，路上連行人都沒有。陳月紅和張良守到晚上八點就關(guān)門了，反正也是沒人來。關(guān)門前，陳月紅特意望了望門前的馬路，馬路對面的垃圾桶旁坐著一個身材瘦小，渾身臟兮兮的老奶奶。她時不時朝陳月紅的店鋪方向張望，似乎在等待什么。陳月紅看見她，立馬向她招手，老人便小跑著過來。陳月紅給她一些打包好的飯菜，老人接過，說了謝謝，然后就開心地朝巷子里走遠(yuǎn)了。這個老人每天都會到對面的垃圾桶撿塑料瓶，陳月紅和張良來這里的第一天就知道，剛開始只是在心里覺得她可憐，也許是沒有兒女的人。直到有一天，陳月紅偶然看見她撿起一個年輕女孩喝剩的奶茶放進(jìn)嘴里，她再也看不下去了。從那以后，她每天都會打包一些飯菜給老人。漸漸的，她們便形成一個默契，老人每天會準(zhǔn)時等在不遠(yuǎn)處，陳月紅每天也會給她留一些吃的。
關(guān)了店門之后，他們并沒有回租房處，而是騎上電動車往村口方向去了。昨天匆匆忙忙的，店里還有一些東西沒準(zhǔn)備。像梅菜、酸菜、咸魚等不常用的食材在村里的小市場賣得很貴，得到十里路遠(yuǎn)的大菜市場。趁著收工早，他們便想著去把東西采購齊全。
張良全神貫注地開著電動車，陳月紅則依偎在他身后，縮著脖子躲風(fēng)。雖然這里的氣溫比全國很多城市要暖和得多，不過現(xiàn)在還是早春，又是晚上，氣溫也只有十幾度，況且他們騎的是電動車，“嗚嗚嗚”的冷風(fēng)從脖子里灌過來。忙亂了一天，兩人的外套早已油漬斑斑。張良的黑色棉衣的前邊不知什么時候濺到了一些油跡，左邊卷起的袖口也擦上了鍋底灰；陳月紅的灰色外套下擺也沾上了菜汁，一片油黃油黃的。她腳上的鞋子也因為昨天搞衛(wèi)生弄得臟兮兮的。好在要去的是雜亂的菜市場，沒人會注意你身上什么樣。
大約二十分鐘，他們就到了菜市場。這時候的菜市場仍然很熱鬧，許多快餐店的老板會在這個時候來收便宜菜，還有一些上班族會趁著下班過來買第二天要吃的菜，市場靠外邊擺了一排的菜攤子，人來人往的。陳月紅和張良穿過人群，來到市場里邊的一家干貨批發(fā)部，這是他們經(jīng)常光顧的店鋪，價格給的實惠。兩人沒有在里邊逗留太久，置辦齊了東西就出來了。他們還想趕回來陪女兒呢。
兩人騎著電動車往來時的路返回走，電動車后邊的藍(lán)色大塑料筐里裝了大半框的菜，他們順便買了一些土豆，萵筍等便于儲存的菜。
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近夜里十點，路上已經(jīng)見不到什么人了，連車輛也沒有幾輛，整潔明亮的道路兩邊的路燈上掛著一排的紅色燈籠，那是為了慶祝新年而掛上去的。陵南的綠化做的很不錯，路邊的綠化帶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草樹木，路邊的花圃里一年四季都盛開著各式各樣美麗的花朵。
正當(dāng)陳月紅跟著電動車的移動輕松地欣賞著路邊的風(fēng)景時，她看見不遠(yuǎn)處的綠化帶里坐著一個人，看背影身形，似乎是個老人家。但是還沒來得及細(xì)看，電動車就開過了。陳月紅的心里隱隱不忍：這么冷的天坐在草地上怎么過夜？也許是迷路了，也或許是一個智力不全的老人……總之不管是什么人，都是很可憐的。
她本來打算不多管閑事的，可是心里越想越過意不去，萬一那人凍死在這里，那自己會良心不安的。
陳月紅這樣想著，終于忍不住叫住了張良：“停一下，停一下……”
“怎么呢？”
“我剛剛好像看見一個人坐在綠化帶里，好像是個老人家?！?p> “在哪里？”張良聽月紅這樣說，急切地問到。
“就在剛剛那個十字路口過來一點的地方?！标愒录t往后邊指了指。
“我們過去看看吧……，晚上在這過夜多冷啊。”
“走，當(dāng)然要去看看。要是不知道就沒的說，現(xiàn)在知道了肯定得看看，不然回家了也會心不安。你剛剛應(yīng)該告訴我的，我光顧著趕路，沒注意到。”張良說完馬上調(diào)轉(zhuǎn)電動車的車頭。
兩人來到剛剛的地方，確實看見一個老人縮手縮腳地坐在草地上。為了看清楚一點，張良把電動車開到近處。只見老人蜷縮在草叢里，身上穿著單薄的衣裳，一頭亂糟糟的半短發(fā)，看不出男女，身下枕著一個破破爛爛的包袱，就那樣無遮無擋地坐在寒風(fēng)里。
陳月紅和張良的憐憫之心一下就出來了。盡管他們不富有，可是他們的心同樣柔軟。
兩人下了車，走到那人的身邊，小心地詢問到，“你好，需不需要幫助？”
不過老人只是警覺地看了看他們，挪了挪身子，便不再理他們。陳月紅看出老人應(yīng)該是又冷又餓，她從電動車上取來剛剛在市場買的散裝蛋糕遞給了老人，老人倒是接過去了。
兩人想，也許老人是聽不懂他們說什么，或者是有智力問題的。
總之他們是溝通不了。不過也不能眼睜睜讓老人家在外邊挨凍。陳月紅和張良一致決定報警。
張良撥通了報警電話，他和接線的民警描述了大致的情況，民警同志很重視，詢問具體地址，并告知張良十分鐘之內(nèi)有民警過來。
報完警后張良和陳月紅并沒有馬上離開，他們要親眼看著民警和老人碰上面。
不到十分鐘就有兩名民警開著警車過來了。兩名民警同志向兩人了解了情況之后，也過去與老人溝通了。對于民警的問題，老人一問三不知。警察同志說先把老人帶回派出所。
看著老人上了民警的車，陳月紅和張良心里踏實了。兩人渾身輕松地往家趕。
正月過后，店里的生意恢復(fù)到年前的水平。陳月紅和張良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幫工李哥也盡心盡力地做著事。
時間很快到了二月。這天上午的外賣電話不少。有一些還是距離比較遠(yuǎn)的。請了李哥之后，為了發(fā)展生意，張良帶著李哥把方圓十里之內(nèi)的路邊店鋪和公司都派了一遍卡片。
接到訂餐電話后，店里的三人馬上又忙得像陀螺一樣，張媽也推著孩子來幫忙了。
后來陸陸續(xù)續(xù)又有其他一些訂餐的電話，這一上午，陳月紅感覺自己跑得都要冒煙了。張良在灶臺前熱火朝天地準(zhǔn)備菜品。雖然還是春天，溫度并不高，可張良硬是忙得滿頭大汗。別人都穿著厚衣服，他卻脫的只剩一件單衣，甚至把袖子挽到了手臂。沒辦法，工作量大，一直沒停過，身前又有一個爐子烤著，想不出汗都難。這不，人家還穿大衣呢，他穿著單衣，背上卻起了汗。
十一點五十，陳月紅先打包好數(shù)碼城里一部分客人的訂單，讓李哥先送去。這些距離近，又集中的老顧客得服務(wù)好。
李哥出門后，陳月紅繼續(xù)忙碌地站在出餐窗口的桌前打包，張良繼續(xù)炒菜。外賣的菜炒得差不多了，店里一下子進(jìn)來了七八個客人，他在忙著做堂食客人的餐。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李哥就把數(shù)碼城的第一批餐送完回來了。接著陳月紅就把遠(yuǎn)地方的餐和單子一并交代給了他。李哥提著這十六個快餐很快又出門了。
店里陸續(xù)坐了十多個客人，不過大部分都吃上了飯，只剩最后進(jìn)來的兩個人還沒做好。等這兩個人的餐做好后，張良把鍋鏟一丟，立馬提著桌子上陳月紅打包好的十一個外賣飛一樣跑了出去。
這十一個外賣也是數(shù)碼城的，只是訂的時間靠后。李哥去送的那十六個餐比較遠(yuǎn)，而且比較散，在三個不同的地方。等他送完回來估計來不及了。所以張良自己去送。他要在十二點半前把餐送到客人手里。為了解決送餐不及時的問題，店里還另外添置了一臺二手電動車，這樣張良可以在李哥送不及的情況下分擔(dān)一些。
張良騎著電動車拐上數(shù)碼城側(cè)面的那條馬路。馬路上車輛和行人都不多，倒是能時不時看見一身油污，騎著電動車飛奔而過的男人。電動車的后座載有藍(lán)色塑料大筐。張良知道，這些人也是趕去數(shù)碼城送餐的。他們都是附近快餐店的老板或者店里請的送餐員。為了早點將外賣送到客人手里，這些人不顧安危，在馬路上橫沖直撞，恨不得能飛起來。說實話，現(xiàn)在送外賣的多了起來，比的就是服務(wù)?？凑l家物美價廉，誰家送餐及時。
一到飯點，城市里的馬路上就穿梭著各式各樣送外賣的人。他們行色匆匆，眼神堅毅地朝著目的地沖去。這些人便是最初的外賣員，其實他們絕大部分也是快餐店老板。很多快餐店還是單打獨斗模式，一般都是夫妻店，沒有請工人幫忙。對于自己的生意，這些人愿意拿命去守護(hù)。為了早一點將餐點送達(dá)，他們將電動車開到最高碼。
每次張良看到他們這么拼命都有點擔(dān)心，怕他們出事。雖然他自己經(jīng)常也會開得比較快，不過碰到路口和巷子時，還是會為了安全起見減速。
張良騎著電動車來到了數(shù)碼城樓下，一下車便提著快餐拼命地往大樓跑去。
這個時候正是下班高峰，乘坐電梯的人比較多，張良在一樓等了兩分鐘，電梯仍然沒下來。他一看單子，一個是四樓的，一個是十二樓的。為了早點把外賣送到客戶手中，張良選擇爬樓梯。他手上吊著快餐，一步三個臺階，很快就到了四樓。把四樓的餐送完，他再從四樓搭電梯到十二樓。等他氣喘吁吁地送完餐，隨后快速地出了大樓，騎上電動車往回趕。
他著急啊，店里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呢。
當(dāng)他騎著電動車準(zhǔn)備拐進(jìn)村子的時候，猛然看見地上半躺著一個中年男人。旁邊是一輛倒在路上的電動車。
男人痛苦地用手掌撐著上半身，黝黑的臉上滿是焦急。
張良心熱，這事看見了就沒可能會當(dāng)沒看見。他趕緊把電動車停下，走過去問男人：“大哥，怎么呢？要幫忙嗎？”
說著，他把男人攙扶著坐到了路邊的馬路牙子上。
男人說他因為車速過快，為了避讓從村里出來的一輛電動車導(dǎo)致撞到旁邊的圍欄墻了。
張良熱心地詢問男人：“那你要不要緊？要給你打救護(hù)電話嗎？”
男人捂著左腿揉，勉強(qiáng)地笑了笑，“不用了，應(yīng)該沒什么大事，只是擦掉一塊皮，暫時不能起來走。謝謝啊?！?p> 張良再三說，“沒事的，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你告訴我。”
男人見張良這么真誠地想幫忙，于是難為情地張口說，“那……如果你方便，能幫我去對面數(shù)碼城送幾個餐嗎？”
男人是菜市場旁邊一家快餐店的老板。他因為急著送餐，導(dǎo)致摔倒了，腿痛得厲害，一時半會起不來送餐。可是店里只有他老婆一個人，她走不開，再說她也不會騎車。他正為電動車上的外賣發(fā)愁呢。眼看著馬上十二點半了，再晚客人要急了，人家吃了飯要午休的。再說這時候跟人家說送不了，人家一時半會去哪里訂餐……
男人為難到這份上，又見張良誠心誠意要幫忙，這才說出了他的請求。他看張良的穿著打扮，以及他電動車后座的那個藍(lán)色塑料筐，已經(jīng)猜到張良是附近快餐店的工作人員。
張良馬上答應(yīng)了下來，“好好，沒問題?！?p> 男人叮囑張良，“外賣在我電動車的筐子里。里邊有單的，對著單送就行了。”
張良忙不迭答應(yīng)，“好好?！薄＞o接著，他去把倒在路上的電動車扶起來，推到男人身旁停好。這才快速地拿起里邊的六個外賣放到自己的電動車后座筐子里。
張良給男人招呼了一聲，“那我走了啊，你在這里等我一下?！?，隨后騎著電動車朝不遠(yuǎn)處的數(shù)碼城跑去。
沒一會兒，張良就送完餐回到了村口。他把車停到男人的面前，關(guān)切地說，“大哥，餐已經(jīng)送到客人手里了。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先回一趟店里?！?p> 張良急匆匆地回了店里，此時店里已經(jīng)忙得差不多了?？腿藗兇蠖喑陨狭孙垼录t在廚房里準(zhǔn)備最后兩個客人的餐點，李哥送餐回來了，正在店里忙著收拾桌子。
張良走進(jìn)廚房，給月紅說明了情況，月紅馬上說，“去吧去吧，沒事，店里已經(jīng)忙完了?！?p> 張良便跑出去了。村口離店里不過幾百米的距離，他幾分鐘就跑到了。
中年男人還坐在馬路牙子上無助地盯著來往的人。
張良跑到男人身邊，笑著說，“大哥，我來了。來，我把你送回去。”
張良說著，便把男人攙扶到電動車后座上坐穩(wěn)，他自己則坐到前邊啟動電動車。
男人感激地對張良說，“謝謝，謝謝。真的太感謝了?！?p> 路上，男人和張良互相做了介紹。男人說他是在菜市場旁邊做快餐的。他說自己叫王志明，讓張良叫他阿明就可以。
張良說他比自己年長，就叫他明哥。
張良按照明哥的指示，在村里穿來穿去，最后到村里菜市場那條馬路上的一家快餐店門口停下。
張良把明哥攙扶下車。這時，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從店里走了出來，她一臉擔(dān)憂地詢問男人，“沒什么事吧？”
明哥安慰她，“沒事，就是摔破了一塊?！?p> 明哥給張良介紹，“這是我老婆?！?，然后他又告訴女人，是張良幫自己送的那幾個飯。
張良和女人把明哥攙扶進(jìn)了店里，明哥和女人對他感激了又感激。
張良不好意思地說，“沒事沒事，大家出門在外都不容易，相互幫助一下是應(yīng)該的。”
張良沒有多耽擱，馬上就要回去，他在出門前讓明哥給他寫了今天送外賣的地址，好等一下去收鋼缽的時候順便給他帶回來。
明哥交給張良十幾張外賣復(fù)印單，又說了一番感激的話。
下午一點半，吃過中飯后，張良和李哥一起出門去收飯缽去了。
他讓李哥收自家的鋼缽，自己則去收明哥的。明哥做的是煲仔飯，外賣直接送的電飯煲內(nèi)膽。
兩點鐘，張良就把明哥所有的電飯煲內(nèi)膽送回到他店里。明哥兩口子對他謝了又謝。張良臨走的時候，明嫂往他電動車筐子里塞了一袋水果。
張良推辭不要。明哥、明嫂一定讓他收下，說非常感激他今天的幫忙，就當(dāng)交個朋友。
張良沒辦法，只得收下。
從那以后，張良和明哥就成了好朋友。平時去菜市場買菜，有時張良幫明哥帶東西，有時明哥給張良帶東西。還會相互借飯，有時店里的飯沒有了，其他的又還沒有熟。他們就會打電話問對方有沒有多余的飯，有就可以直接去拿來用。真的，出門在外，有個朋友相互幫助是一件十分不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