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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與君同

第10章 驚鵲(三)

萬里與君同 布洛芬救我狗命 2233 2021-11-17 23:57:09

  溫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給謝珩留下了這樣的印象,他眨著眼睛,還在認(rèn)真的等著謝珩給他安排角色。

  對方嘆了口氣,覺得藥童這條路不通,難得下了點(diǎn)功夫給他琢磨一個合理的身份,最終,她一拍額頭,“你來演地主家的傻兒子,閑著無聊陪著我過來的。”

  溫昶:“……”好一個本色出演。

  兩人就這樣帶著極為敷衍的假身份,進(jìn)了京兆尹的府衙,永寧伯夫人在后堂昏著,謝珩捏了枚金針,看起來手法格外老道的刺入穴位。

  溫昶不免震驚,謝珩竟然還會醫(yī)術(shù)。

  謝珩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順口答道,“就會這一個?!?p>  前堂又提了兩個證人,是永寧伯府的仆人,這兩人原本都是收了好處,一口咬定陷害穆大小姐的人。

  可是有句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溫昶出了個更高的價格,這兩人就決絕的與舊主劃清關(guān)系,聲稱法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一定要還大小姐清白。

  永寧伯夫人不在現(xiàn)場,那就沒什么熱鬧可看了,雖說這事足夠震驚,可也并非前無古人。

  頂多也就是百姓圖新鮮,當(dāng)一陣子的談資罷了。

  證據(jù)確鑿,人證物證皆在,京兆尹將朱大千收押,按照律例予以處置。

  穆婉嘉平靜的叩拜。

  這時朱大千卻突然發(fā)了瘋,他知道自己被舍棄了,立刻就要供出真正的主使二小姐來。京兆尹并非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不求什么明察秋毫,但是一夜之間穆家失去了兩個女兒,豈不是擺明了和永寧伯府過不去。

  說到底是勛爵之家,京兆尹心道不值當(dāng),什么真相清白,在他眼里不若安穩(wěn)重要,更何況,也沒冤枉了這個朱大千。

  他擺手叫左右動作快些,這才再次看向穆婉嘉,恍惚間覺得,這姑娘確實(shí)有點(diǎn)意思,倘若人人有她這骨氣,只怕也不會有那么多含冤而死的事了。

  只可惜,骨氣這東西,最不值錢。

  京兆尹說了退堂,他轉(zhuǎn)到內(nèi)堂永寧伯夫人已經(jīng)醒了過來,呆滯的坐著,長公主早已離開,不知去向。

  這場悲劇終于收場,故事中的主角也已經(jīng)走遠(yuǎn),永寧伯夫人上了馬車,屏退左右,終于失聲痛哭出來。

  溫昶與周琬琰告了別,目送著她上了馬車離開。這才回頭看并不開心的穆婉嘉,謝珩從她那藥箱里翻翻找找,竟然摸出了一把糖來,她遞給穆婉嘉一顆,又拋給了溫昶一顆。

  溫昶將糖放在嘴里,只覺得一股清新的果香在口腔炸開,酸酸甜甜的。

  謝珩笑著拍拍小姑娘的肩頭,“行了,都過去了,以后的事以后再想?!?p>  穆婉嘉抬起頭,輕聲應(yīng)了句,她將糖塊放在嘴里,不由得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

  穆婉嘉暫住在城外的那處莊子上,謝珩說她那莊子是之前跟人打賭贏的,本來也沒想好干什么,荒著也是荒著,不如給穆婉嘉住著。

  隨她住到幾時都行。

  穆婉嘉含淚道謝,難得露出了這么多時日以來最開懷的笑。

  相比于謝珩的清閑,溫昶這一段時日落下了不少公務(wù),等他腰酸背痛的從大理寺出來,已經(jīng)是三日后了。

  沒等溫昶坐下喝口水歇一歇,暗衛(wèi)九思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從外面進(jìn)來,他還穿著斗笠,一副俠客打扮,顯然是剛剛回來。

  一進(jìn)門,他就關(guān)嚴(yán)了門,走到溫昶面前,低聲道,“少爺,您料事如神?!?p>  窗外轟隆一聲。

  不知何時天竟然陰了,這雷驟然炸響,嚇了溫昶一跳。他聽見自己聲音發(fā)緊,甚至有些顫抖的問,“你說的,可當(dāng)真?”

  九思陡袍跪落,“屬下不敢欺騙少爺?!?p>  “你先起來,講講你見到的東西,”溫昶起身關(guān)上了窗子,室內(nèi)的光線一下子變的有些昏暗,溫昶只好起身去再點(diǎn)上幾盞燈。

  溫昶作為鎮(zhèn)國公與長公主的獨(dú)子,出身算的上整個大梁一等一的尊貴,可鎮(zhèn)國公大沒有把他養(yǎng)成富貴閑人紈绔公子的打算,長公主也覺得男孩子就該窮養(yǎng)。

  因此溫昶小時候除了長公主身旁的桂嬤嬤伺候,并沒有太多仆人差遣,直到后來繡繡被送來照顧他,可繡繡比溫昶小了八歲,他怎么好意思真的叫一個小姑娘給他疊被鋪床忙里忙外,所以,他從小就養(yǎng)成了許多力所能及的小事不必假手他人的習(xí)慣。

  九思是暗衛(wèi),鎮(zhèn)國公府的暗衛(wèi)都是從軍中挑選的,溫昶一向分得格外清,生活上的瑣碎事他不會去勞煩暗衛(wèi)。

  因此,九思只是跟著他滿房間的瞎轉(zhuǎn),看著溫昶點(diǎn)燈,完全沒有別人家暗衛(wèi)要幫忙的自覺。

  只是自顧自的說著見聞,其間還夾帶私貨,給自己邀功。

  溫昶自動過濾掉了那一部分,只撿著重要的聽,他越聽越心驚,這些與他的夢境都對得上,一絲不差。

  那場瘟疫起初就像是一場普通的風(fēng)寒,誰也沒有在意,可后來成批的人開始嘔吐皮膚潰爛,哀嚎聲遍布了整個京城上空,足足三個月,那種絕望的陰霾才終于散去。

  然而那時的京城已經(jīng)一片瘡痍,舉目望去,這座城仍然輝煌莊重,卻始終彌漫著破敗與頹廢。

  溫昶本想點(diǎn)燃油燈,手卻不受控制的碰掉了火折子,他這才驚覺自己正在手抖。

  隨著九思稟報的情況,他只覺得遍體生寒,無形之中一種鎖鏈禁錮住了他,他想起夢里的場景,只覺得倘若一切都會成真的話……

  九思即便很沒有自覺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先一步撿起了火折子,抬起眼睛偷瞄自家少爺?shù)纳裆?,見對方臉色慘白,不由得有些擔(dān)憂,“少爺,您臉色看著嚇人……”

  房梁上的九歌跳了下來,他扶住了溫昶的手臂,皺眉問道,“少爺,不若還是聽繡繡姑娘的,請個郎中看看吧。”

  溫昶擺擺手,示意九歌不用扶著自己,他知道自己多半臉色不怎么樣,說實(shí)話這段時間各種安神的法子都試過了,他每每閉上眼都會整夜的做噩夢,夢里都是鎮(zhèn)國公府。

  溫昶這下終于確定他的夢絕非空穴來風(fēng),定然是冥冥中有某種指引。

  因為這瘟疫,京城死傷慘重,就連皇上的七皇子都險些因此喪命,溫昶雖然因為那場夢覺得心涼,可是到底,這是兩碼事。

  他既然提前知道了,斷斷沒有任其自由發(fā)展的理由。

  父親從小告訴他,知其不可為而為之。

  可是,他又該怎么做呢?

  對方是韃鞜人,一但處理的不妥當(dāng)便是兩國之間的問題,屆時無論是談判還是兵戎相見,都不是最值得期待的結(jié)果。

  不能像穆婉嘉那事一樣……

  溫昶一晃神,腦子里堅定的浮出了一個名字。

  謝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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