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說的是,大姐兒能有這么好的婚事、魏國公府能光耀門楣全依仗陛下賜婚,夏氏一族第一次出了宗室婦,媳婦和孫女也不知該如何對待,只想著不要失了禮數(shù)才好。”夏老夫人溫和道:“況且一個月沒見大姐,心中難免擔(dān)憂?!?p> 這是反將一軍,世子妃從容不迫:“二弟剛醒,多對弟妹細(xì)心照料身體才漸漸恢復(fù)。”夫君病倒,哪家女眷能不在床前照料,豈不失職?
夏樂尋聽著夏老夫人和世子妃詞不達(dá)意言不由衷的你來我往的唇槍舌戰(zhàn),身為夾心餅干的自己只覺得腦仁子生疼,只想大吼一聲--能動手就別逼逼!
顧烈眼角掃過夏樂尋痛苦的表情,嘴角微抽,低聲道:“這還不是你惹出來的?!?p> 夏樂尋:。。。
你他么再說一遍?誰讓老子閉嘴的?
夏樂尋覺得這男人一刻不挨損就開始飄,于是立刻反擊。
夏芳菲時刻留意慕靈卉,反應(yīng)奇快:“大姐,你。。?!?,一言未盡,將所有好事人的目光吸引過來,毫無意外看到慕靈卉可憐巴巴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小媳婦被家暴一般,可憐極了!
夏老夫人急忙安慰道:“大姐兒,有什么事就跟祖母說?!?p> 夏樂尋閉緊嘴巴,小心翼翼看了眼顧烈。
顧烈薄唇微抿。
安氏不用夏老夫人眼神示意,就火急火燎道:“大姐兒別怕,魏國公府也不是任人欺凌的。”
夏樂尋又看了眼顧烈,索性把頭低下,就差埋到衣服里。
世子世子妃都忍不住責(zé)怪的看著顧烈:沒事你欺負(fù)她做什么!
顧烈咬牙道:“說話!”
慕靈卉縮了縮肩膀,半響才道:“說什么?”
安氏迫不及待:“大姐兒,是不是受委屈了?”
慕靈卉想了想,點點頭。
眾人倒吸一口氣,宣王府這是要家丑外揚(yáng)了。
顧烈手上青筋暴起。
夏老夫人慈祥道:“大姐兒跟祖母說?!?p> 這次夏樂尋毫不遲疑:“夫君不讓我說話?!?p> 三皇子插嘴道:“為何?”難不成是怕妻子言行粗鄙,丟了臉面?看了眼對面,覺得這要是他的妻子,他定會讓她連院子都出不去!
夏樂尋悲痛道:“因為我吃了榴蓮!”
顧烈握拳的右手一僵,青筋稍緩了些。
什么?在場眾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第一次出門赴宴,有些緊張,就想吃榴蓮,不知不覺就將整個榴蓮都吃完了?!毕臉穼の桶停骸叭缓蠓蚓筒辉试S我說話?!?p> 說實話,夏樂尋在晚風(fēng)中吹了半個時辰,身上早就沒了榴蓮味,奈何貴婦們身嬌體貴,又可能是心理作用,在場眾人好像確實聞到一股榴蓮的味道,都各自找借口散了,唯有夏老夫人三人皆是一臉吃了榴蓮的表情。
世子妃再次解圍:“這又不是什么大事,是二弟要求過了?!?p> 夏老夫人牽起嘴角:“郡王爺說的對,大姐兒以后少吃些榴蓮,赴宴前就不要吃了。”
夏樂尋點頭,夏老夫人仿佛被榴蓮熏到了,寒暄了沒兩幾句,就帶人回到座位上。
夏樂尋不管夏老夫人是否快要被氣死,扭頭對顧烈爭?。骸吧┳佣颊f是你要求太過了,那我回去路上能不能把剩下的榴蓮吃了?”
顧烈手上青筋再次暴起:“你想得美!”
夏樂尋:你個不懂享受的老古板!
夏樂尋又吃了一整盤糕點,才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身邊三尺之內(nèi)就坐著一個顧烈。
慕靈卉看著那張生人勿近的臉抱怨道:“都怪夫君,連累人家連個說話的伴都沒有!”委屈之情溢于言表。
顧烈雖然見過顛倒黑白之人,但從未見過如此能吃又能顛倒黑白之人,也算開了眼界。
夏樂尋邊打哈欠邊問:“宴會什么時候結(jié)束?”我困了。
顧烈瞟了一眼擁擠的門口,原本是要開到戌時,現(xiàn)在就不一定了。
果然剛過酉時,齊王妃就宣布宴會結(jié)束--其實她也不愿意提前結(jié)束,但架不住三不五時就有人旁敲側(cè)擊的表示‘我不是有潔癖只是愛干凈呆著時間久了身上沾了味道需要馬上回去洗個澡熏個香失禮之處多多包涵改日一定上門賠罪’,說的人多了,齊王妃都恍惚覺得自己從白梅的清香中聞到一絲若有似無的。。。榴蓮味。
大家還是散了吧,各回各家,各回各家。
顧烈看著瞬間空蕩蕩的宴廳,諷刺道:“夏樂尋,你以一己之力,創(chuàng)造了大渝建國以來歷時最短的宴會。”
夏樂尋一愣:“那我豈不是在無意之間創(chuàng)造了歷史?”
顧烈覺得嘴里的糕點有些噎。
夏樂尋語氣飽含期盼:“那能載入史冊青史留名嗎?”就像研制出浮云錦的織女,人人知曉。
顧烈不能理解:“你想像織女夫人一樣寫入《女傳》?”可以是可以,不過人家是流芳百世,你是遺臭萬年。
夏樂尋搖搖頭:“我這輩子是不可能了。”
顧烈點頭,覺得這女人還算有點腦子,誰知下一刻就發(fā)現(xiàn)自己大錯特錯。
“她沒有遇到牛郎,一輩子未嫁。”夏樂尋癟嘴:“我都成親了?!?p> 顧烈雖然不知道牛郎是誰,可這女人話里的意思他聽的明明白白--夏樂尋因為嫁了他,所以不能寫入《女傳》,感情還是自己拖累了她?顧烈怒極反笑:真是好厚的臉皮!
承影眼疾手快,在自家主子被氣出內(nèi)傷之前撤離。
夏樂尋頭頂玉冠,被白鹿和不知何時回來的翠竹用力扶起,走三步晃兩步的跟上:“夫君,等等我!”
回程路上,夏樂尋瞄著顧烈?guī)婢叨颊诓蛔『陲L(fēng)煞氣的臉,思了又思,決定保命。
七星看著少夫人蠢蠢欲動的手停下,沒有再試圖偷吃榴蓮,總算松了口氣。
與心愛的榴蓮只有一板之隔,聞得到卻吃不著,夏樂尋有些蔫蔫的,再沒有心思作妖。
馬車平平安安抵達(dá)宣王府,眾人未多言便散了。
夏樂尋高興壞了,穿慣了簡單的衣服,只用一根發(fā)帶綁起頭發(fā),是再簡單不過的裝扮,那些貴女可不一樣,看起來柔柔弱弱迎風(fēng)就倒,走兩步就叫喚這疼那疼,卻愣是能掐著搶著算計著去宴會頂著七八斤重的釵環(huán)和衣物談笑風(fēng)生一整天!
她們怎么就不覺得肩酸腰疼腿麻?
不服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