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師一行人駕馬來到城外樹林,就在這時前方傳來馬蹄聲,他們只得躲在樹林里避開來臨的大唐軍隊,阿詩勒隼躲在遠處用箭射中了馬腿,惹得馬驚叫起來
阿詩勒涉爾轉(zhuǎn)頭瞧見是阿詩勒隼“阿詩勒隼!”
咬牙切齒,說著就要上前
“別去!小可汗!對方騎兵人數(shù)眾多,現(xiàn)在暴露恐怕難以脫身!”那人看了看四周,對著阿詩勒涉爾警惕地說道
“況且小可汗身份特殊,萬萬不能有任何閃失,我們走!”
阿詩勒涉爾只能不甘的看著阿詩勒隼離開,緊接著與狼師離去
李長寧坐在馬上,看著隊伍停下,方才的叫聲似乎還在耳旁
“加快速度!天亮之前!務(wù)必趕到幽州城!”
驛館
李樂嫣在榻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方才她去找長寧,但是長寧并不在房內(nèi),只是留了信紙,說是晚些再回來,她只能從房內(nèi)出來,朝著門外看去,連皓都也不在這里,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
此刻的她不知道正有人不懷好意的看著自己
到了深夜她沉著睡意還是坐在榻上等,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咳嗽聲
“叔玉哥哥....”
只見門被打開,李樂嫣走了出來,看著一位老翁坐倒房門口
“老伯?你沒事嗎?”她輕輕地走到那老翁面前,蹲下身子問道
那老翁似乎有些神志不清,雙眼微閉“水....水.......”
“水...”李樂嫣連忙站起身,正欲走進房內(nèi),只見那老頭突然睜眼,露出暗色的眼眸,她便被人從身后用手帕捂住口鼻,昏死了過去
幽州,大唐軍隊進城,王君廓與李媛等人潰不成軍,在沈固來臨之前,王君廓為了活命將李媛殺死,稱一切主謀亂黨都是他,而自己為了活命只得聽從,請求沈固捉拿大唐逆賊李長歌
皓都用著魚符帶人在城中搜查李長歌,魏叔玉此刻也成功獲救,但因傷勢過重,只能暫時休養(yǎng),而李長歌在原太子李建成舊部都尉沈固的幫助下成功避開皓都,從城內(nèi)逃了出來
“你那個伙伴還在城中,不要緊吧?”
“我已經(jīng)與他說好,途中做好記號,等他脫身就會來找我,多謝沈都尉救命之恩”李長歌一身戎裝對著沈固附身謝道
“不敢受郡主一拜,若是沈某沒猜錯,昨日那娘子是小郡主吧?”
“你如何知道?”李長歌抬起頭,滿眼的疑惑
“自小熏陶浸染所養(yǎng)成的宮廷氣度,旁人是很難學(xué)的,況且屬下和小郡主有過幾面之緣,傳聞永寧郡主和小郡主至今下落不明,我亦曾為太子舊部,豈會猜不出你們的身份?剛剛王君廓欲將郡主獻給朝廷,就更加證實了我的猜想”
“既然如此沈都尉不如與我一同離開吧?如今整個幽州都已經(jīng)在李世民手中,他定然不會放過你們這些跟隨我阿耶的舊部,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同我一起離開,以圖后事”李長歌平靜的臉上顯得有些急切
“我是領(lǐng)兵之人,無令不行”
李長歌見沈固不為所動,她看了看四周,便輕聲說道“沈都尉,如今杜如晦已經(jīng)控制住了整個幽州,幽州已經(jīng)無法在挽回了,留在這不也是等死嗎?更何況太子之璽,還在我這兒”
“你真的以為一塊死物就可以調(diào)動千軍萬馬嗎?”沈固不顧李長歌眼中的疑惑,轉(zhuǎn)身看著遠處開口道
“我?guī)湍阒皇菫榱藞蟠鹛拥闹鲋椋@是我的私心,我雖為太子舊部,但首先我是大唐將領(lǐng),如今阿詩勒部在北方蠢蠢欲動,幽州是北方重鎮(zhèn),黎民百萬,我的職責(zé)就是守護好幽州這一方土地,若連這個道理都不懂的話,郡主,你無論拿著什么,都沒有用”
“雖無法完全認(rèn)同,但人各有志,長歌受教了”李長歌后退一步,對著沈固附身道
“郡主,快走吧,再拖下去追兵一來,沈某就身不由己了”
“我已無法在幽州待著,這天下之大,我竟無處可去...”
沈固思慮片刻,指了指遠處“往西北走,去?州,那里孤懸在外是夾在大唐與草原之間的一塊飛地,朝廷鞭長莫及”
“多謝沈都尉”
兩人互相行禮
“郡主你與小郡主好自為之,就此別過”
樹林中,阿詩勒涉爾一行人已經(jīng)趕了一夜的路,塵土飛揚,地面振振作響
“吁!”一眾人停下
“小可汗,不行啊,再趕下去馬都要累死了!”下屬低著頭說道
“你不是說那混蛋已經(jīng)走了,怎么又跑回來了?”阿詩勒涉爾眼里閃爍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不能就這么算了,我剛剛已經(jīng)留意到?jīng)]有軍隊經(jīng)過的痕跡,肯定是那混蛋一人折返!”
“小可汗,你想做什么?”
“他敢咬我!我為什么不能咬他?”阿詩勒涉爾緊緊地握住韁繩
“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立刻回牙帳向大可汗復(fù)命,一旦在路上耽擱時間過久,大可汗難免會心生猜忌”
阿詩勒涉爾挑挑眉“你別再告訴我應(yīng)該做什么,不應(yīng)該做什么!你真把自己當(dāng)我阿塔了!”見那人低頭,又道
“大可汗猜忌又怎樣!我只要阿螢!他們給我了嗎?如今他屢次壞我好事,難道我就這么一聲不吭的咽下這口氣嗎?大可汗他領(lǐng)兵前往?州,鷹師如今應(yīng)該在?州以北,走這條!”
“我們能猜到他走這條路,阿詩勒隼自己應(yīng)該也能猜到”
“對!”
“他們會不會走南邊這條路?”那人指了指前方
阿詩勒涉爾止不住笑意“你能想到,難道他想不到嗎?那混蛋一向詭計多端!他一直在算計我,他知道我能猜到他走這條路,可是大可汗的命令壓在頭上,如果他走這條?可就要延誤軍情了,他為了完成大可汗的命令一向不惜一切代價,對待阿螢也是如此,所以我猜一定會走北路,而且我感覺他會故意走官道的大路”
“那我們就去大路截他!速度要快”
“去小路截他!”涉爾思慮片刻,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為我覺得他會走官道的大路,他一定猜到我會這么想,我賭他這一次也能想到,駕!”
李長寧坐在馬上,看著一眾人馬消失在林中,她覺得昨晚的事情實在可疑,所以脫離了大唐軍隊,沿著馬蹄和花草踩踏的蹤跡追上了他們,若她沒有猜錯這些人應(yīng)該是阿詩勒人,方才說話之人應(yīng)該是阿詩勒部的小可汗,可那個阿詩勒隼是誰?
一路上怕被發(fā)現(xiàn),她不敢離隊伍太近“難道方才是我聽錯了?”
另一邊,沈固為護住李長歌,竟以幽州初平叛亂,恐出現(xiàn)探子為由在官道上阻攔前來追趕的魏叔玉和皓都,兩人見對方人多勢眾,便讓皓都留下牽制,魏叔玉則騎馬去尋李長歌
而阿詩勒隼此時正在林中駕馬,他須得盡快趕往?州邊境,他的隊伍已經(jīng)走了許久,正當(dāng)他聚精會神之時,突然看到不遠處狼師一行人,他輕輕地將馬兒駛進樹林,快速從馬上下來,警惕地躲在樹后看著他們快速駛過
欲松口氣,霎時,寒刀從他臉上劃過,只見阿詩勒隼忙得后退躲避,阿詩勒涉爾拿著刀快速地朝他砍去,但是每一次阿詩勒隼都能及時躲避
兩人的聲音是如此輕微,只有刀砍向樹木的聲響,就在這時,阿詩勒涉爾被阿詩勒隼一腳踢翻在地,只見他理了理帽子,一絲得意涌上臉龐
“我就知道狼師一定找不到你,但是當(dāng)你以為避過去了就一定會出現(xiàn),這招不錯吧?”
阿詩勒隼寒著一張臉,語氣冷冽“不錯!屢敗屢戰(zhàn)!勇氣可嘉!”
阿詩勒涉爾氣得咬牙,直接拿刀沖向他,兩人又撕打在一起,只見他繞后,阿詩勒隼躲閃不及身后被砍了一刀
“阿詩勒隼,只要你向我跪地求饒,我就放了你這只狗!讓你回家找主人如何?”阿詩勒涉爾看著阿詩勒隼單膝跪在地上,笑意盈盈
“只怕沒那么容易吧?”幾人聞聲看去,只見李長寧坐在樹上不緊不慢地摸著身旁的白兔
“怎么今日如此熱鬧?連大唐的女人都來了!”
阿詩勒隼用狠厲的眼神看著阿詩勒涉爾
“想必你就是阿詩勒部的小可汗吧?忘了告訴你,我手上的竹箭可比你們草原上的弓箭厲害多了?瞧?這只兔子在我睡覺之時吵醒了我,我只是輕輕一箭它就死了”李長寧對著阿詩勒涉爾輕輕地笑著,眼中劃過似有似無的殺意
“你想怎樣?”阿詩勒涉爾看著那兔子口鼻涌出的黑血,語氣生硬的問道
“我只要這個人!”李長寧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你可以讓你所有的下屬都來,我奉陪到底!但是我告訴你,死在我手里的人不計其數(shù)!不怕多幾個草原人!”
阿詩勒隼聽著這話,眉頭緊皺,目光深邃
“大可汗北上?州還需要阿詩勒隼,不如我們撤”那人看了一眼李長寧便低著頭說道
片刻后,只見李長寧和阿詩勒隼騎馬消失在林子深處,阿詩勒涉爾雖不甘心,也只能看著他們離去
“那個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你馬上派人給我盯住她,我要活捉她,以報今日之辱!”
“來人不知是何底細,說話間似是大唐人,但眉眼又似草原人,方才指明要阿詩勒隼,想必是一路跟來,可狼師竟無一人發(fā)覺....”
“那有如何?狼師這么多人!卻輸給了一個女人?”阿詩勒涉爾握緊手里的長刀,望著遠處滿是憤狠
“那女子如此輕松地追上我們,其武義絕不再在你我之下,此次小可汗來到幽州帶的都是狼師的精銳,她一路跟著,沒有絲毫驚動,可見非同尋常,若是真打起來我也不能保證小可汗安然無恙,況且阿詩勒隼只是受了傷,兩人若聯(lián)手.....我的職責(zé)是保護你,不是看著你被人打”
阿詩勒涉爾看著那人有些猶豫“你...”
“小可汗,伏擊講究一擊即中,驚了獵物,很難在追上了,走吧!必須回去復(fù)命了,至于那個女人,隨便找個由頭抓來,做個奴隸,挫一挫銳氣!”
幽州城外,李長歌不緊不慢地走在林中,按照沈都尉的意思,?州是大唐邊境之地,與草原相隔甚近,長安鞭長莫及,圖染說過,長寧為了追尋王君廓一事,曾去過?州,她自小出生在東宮,阿娘雖是阿耶的夫人,但是宮內(nèi)的夫人何止阿娘一個,頂上的五個哥哥一直是阿耶心頭所愛
阿娘本就不受重視,所以連帶著她,阿耶也從未給過好臉色,可是這奇怪之處自長寧被尋回之后漸漸好了起來,從她被封為永寧郡主,阿娘也被府內(nèi)眾人重視,她一直以為阿耶瞧著她是房先生教導(dǎo),才漸漸轉(zhuǎn)變態(tài)度
可沒有想到所有的一切是長寧換來的,圖染說的沒錯,或許阿娘早就知道了,不然也不會在當(dāng)日宮變將長寧送出
長寧是那個被利用之人,沒有想到她一直尊敬的阿耶竟是如此這般,長寧雖然不是自己的親妹妹,但到底阿娘養(yǎng)育了這么多年,三娘更是悉心照料,而她與阿娘卻被利用來牽制長寧
大唐給長寧的是無盡的痛苦,選擇留下無非是為了她與阿娘,圖染說,幼時的長寧在草原上自由自在,她本就是阿詩勒部的郡主,她早該回家了,而不是跟著她一路逃離,隨時會丟了性命
是啊,圖染已經(jīng)告訴了她一切,所以她只想將長寧逼走,從今以后她是阿詩勒部的郡主,而她只是李長歌
這場宮變讓她明白,不管做了什么總要一命抵一命,可是阿娘到底無辜,李世民千不該萬不該殺了阿娘,所以她還是要報仇
“長歌!”李長歌一抬頭就看見魏叔玉火急火燎地從馬上跑下來
“長歌,收手吧!幽州的虧吃的還不夠大嗎?你要逃到什么時候?”
她看著魏叔玉用手擋在自己身前,聽著那些話只覺得無比諷刺
“長歌,我魏叔玉向天起誓,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換你的性命,即使一切無法挽回,我也會陪你一起死,無論是人間還是黃泉,我都會陪你走到最后”
四周一片寂靜,只能聽見風(fēng)吹落葉的聲音
“我不會相信任何人,我也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可是太子之璽還在你的身上”果然又是為了太子之璽
“他們一日不追回,一日不會放過你的”真是可笑,難道這么多年一起長大的情分,還比不過一個死物
“魏使君話說的倒是好聽,不過就是想追回太子之璽,好讓你交差罷了”李長歌握緊雙手,口里有一絲苦澀,說著便要離開
李長歌見魏叔玉又?jǐn)r住,一絲怒火從心口蔓延開,她看著眼前這個偽君子忍不住刺上去
“........”魏叔玉看著李長歌半跪在地上,胸口的血浸濕了白色的衣衫
“魏叔玉,你給我聽好了,今時今日起你我恩斷義絕再無瓜葛,看在我們相識一場,我再送你一份大公”李長歌面無表情地將太子之璽丟在魏叔玉面前
“拿回去交差,這個不過就是一塊死物而已,根本就動搖不了人心,從此以后,我會自己走下去”
李長歌目視遠處地略過魏叔玉身旁
一路上不知走了多久,只見她來到一處岔路口
抬頭看了看頭頂?shù)奶炜眨娝南聼o人便低著頭拿幾塊石頭做標(biāo)記,這是她與阿竇商量好的,另一處幽州城外軍營,皓都被捆綁在柱子上,忍不住喊叫
“沈固!你私藏朝廷欽犯!待我回到長安,稟明太子殿下定將你軍法處置!”
話完,只見門被打開,突如其來的陽光讓皓都有些不適地撇過頭
“郎君息怒”那小兵連忙走進來附身行禮
“沈都尉說了,已驗明郎君并非奸細,叫我替他賠個不是”
“對了,外頭有位魏使君前來”皓都被松綁后走了出去,略過訓(xùn)練的士兵瞧著魏叔玉站在遠處亭內(nèi),便抬腳走了過去
“這是又讓李長歌和李長寧跑了?”
“太子之璽已經(jīng)找到,你我可以回長安復(fù)命了”魏叔玉沒有功夫聽皓都說冷嘲熱諷的話,抬手將布袋遞給他
皓都查閱后,臉上寒意未減“我不僅要太子之璽,我還要李長歌和李長寧!”見魏叔玉轉(zhuǎn)身要走,忙道
“魏叔玉,你要去哪兒?公主還在驛站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