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飄零,一座偌大的石門矗立在冰天雪地之中,山門前栽著兩棵高大的常青樹,晶瑩剔透的雪花點(diǎn)綴其上,遠(yuǎn)遠(yuǎn)的看上去很是動人。
葉少安站在石門側(cè)邊的空地上,手里拿著一把掃帚,正清理著地上枯黃的落葉。
這座石門是此地宗門風(fēng)巖宗的外門,葉少安則是外門的雜役,平常的工作便是打掃、砍柴等等。風(fēng)巖宗是方圓五百里內(nèi)唯一宗門,附近的居民都會把家中到了年紀(jì)的孩子送到這兒參加三年一屆的入門考核,他們祈求自己的孩子能夠成功突圍,成為宗門弟子,這樣一來,不但孩子的前途有所保障,而且宗門賞賜給弟子的俸祿還能補(bǔ)貼家用。然而,很多父母的期望都會在自己的孩子從石門中走出來后破碎。
入門考核并不簡單,唯有少數(shù)的天之驕子天生適合修行,才能直接入選,大部分孩子最終都會面臨淘汰的結(jié)局。為了安慰大部分的凡夫俗子,風(fēng)巖宗決定在淘汰的孩子中選取一些人作為宗門內(nèi)的雜役,葉少安便是如此進(jìn)入了風(fēng)巖宗。
這些被淘汰卻又最后留下的“弟子”,往往被宗門內(nèi)的弟子們所鄙視,一些人受不了沒日沒夜的艱苦,最終不堪受辱離開宗門,從此脫離修仙界,回歸凡俗。
葉少安算是一位異類,他在宗門內(nèi)當(dāng)了三年的雜役,從未離開,即使天天被人欺辱,他也會選擇忍氣吞聲,繼續(xù)自己的工作。他這樣堅(jiān)忍,不為其他,只為了每天清晨打掃內(nèi)門大院的時候,能夠看一眼自己心中的女神——陳素清。
陳素清是宗門公認(rèn)的第一美女,長發(fā)飄飄,氣質(zhì)動人,而且天資不凡,不過十五歲的年紀(jì),便已經(jīng)是一位修神境修士,即使是葉少安的上司外門主事見了她,也要客客氣氣的問好。
如此佳人,何人不心動?即使是葉少安這樣的小雜役,也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陳素清那張精致的面容,哪怕能見到她對自己微微一笑,葉少安的心里也會得到天大的滿足。
不過,現(xiàn)實(shí)很殘酷,佳人陳素清性情高冷,對誰都是冰冰冷冷,唯獨(dú)對葉少安時,她的眼中會流露出不加掩飾的厭惡,這屢屢刺痛著葉少安脆弱的心靈,但即便如此,葉少安仍舊狂熱的迷戀她,仿佛她就是世間的唯一。
“葉少安!別站在原地發(fā)呆!”一聲怒吼震碎了葉少安的遐思,外門主事王敬中正對他怒目而視。
葉少安連連點(diǎn)頭應(yīng)答,握緊手中的掃帚清掃落葉。王敬中走到他身邊,隨手扔下一張廢紙,對低頭苦干的葉少安說道:“等打掃完這里,你再去我房間,幫我把內(nèi)褲洗了,記住,要曬在東邊,別曬錯了地方?!闭f完,他拍了拍袖口,雙手交疊放于身后,悠哉游哉的到別處巡視去了。
葉少安望著王敬中遠(yuǎn)去的背影,低聲嘆了口氣……
夜晚,月明星稀,葉少安從王敬中的住所處下山,往自己的小家走去。他的住所是一間自己蓋的茅草屋,空間狹窄,也就放的下一張木床,再放其他家具便騰不開手腳了。雖然家里家徒四壁,但它能夠在這寒冷的冬季帶給他一絲溫暖,足以慰藉他總是受傷的心靈。
一路上,葉少安不斷搓著通紅的雙手,因?yàn)殚L時間浸泡在水中,手指上的皮膚已經(jīng)發(fā)白發(fā)脹,指骨都已經(jīng)凍得麻木。他不時往手上哈氣,微微的溫暖令他感到?jīng)]那么難受。
當(dāng)他經(jīng)過一片小樹林的時候,忽然聽見了一些奇怪的響動,他的好奇心頓時發(fā)作,循著聲音,偷偷摸摸的摸索到一棵大樹后方,將視線轉(zhuǎn)移到樹林之中。
只見樹林之中,一對衣著精致的男女正在打情罵俏。葉少安認(rèn)得這兩人,他們都是外門弟子,男的叫做陳峻,女的叫做林苒。所謂外門弟子,是指那些實(shí)力不足以通過內(nèi)門考核的弟子,這些弟子占了宗門內(nèi)弟子的多數(shù)。
此時,陳峻雙手放在林苒纖細(xì)的腰肢處,正緩緩撫摸,臉上掛著壞笑,目光火熱的盯著眼前的女子。林苒相貌不俗,柳眉之下是一雙魅力十足的丹鳳眼,一張火紅的櫻桃小嘴微微開合,吐出些許白色的霧氣,霧氣繚繞,拍打在陳峻的臉上。她臉上媚態(tài)十足,扭動著前凸后翹的身子,脫離陳峻的雙手,玉手輕輕推著陳峻的胸膛,嬌聲道:“不要在這里~”
陳峻雙手再度攀上那軟嫩的腰肢,嘿嘿一笑:“那在哪里啊美人兒~”
“咕嚕?!蓖低蹈Q視的葉少安咽了口唾沫,生性膽小的他決定趕緊離開,免得撞破了林中二人的好事。他剛抬腿邁出一步,腳下立刻傳來一聲脆響,這聲響動頓時驚動了林中的二人。
“誰?!”陳峻面色一驚,三步并作兩部便往這里趕來。葉少安還來不及跑,便被對方逮了個正著。
“是你?”陳峻也認(rèn)出了葉少安,心頭怒火驟升。
葉少安面露尷尬之色,小聲道:“抱歉,我只是路過此地……”
陳峻冷著臉,淡淡道:“你都看見什么了?”
葉少安尷尬的笑了笑:“沒,我什么也沒看見……”
林苒此刻也款款走來,美眸瞥了眼低聲下氣的葉少安,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目光看向陳峻道:“原來是他啊,怎么,他偷看了?”
“沒,我沒看,我真沒看?!比~少安緊張到極點(diǎn),他心里非常害怕,生怕對面二人對他動了殺心。雖然對方只是外門弟子,但是真要?dú)⑺膊贿^是小事,沒有哪個宗門會為了一個失蹤的雜役而悲痛。
陳峻面色陰沉,心中極為不爽:本來他想偷偷嘗鮮,卻被眼前的小雜役壞了好事,要知道,林苒這娘們可難搞定了,好不容易找了個好時機(jī),卻被這廢物壞了計(jì)劃,真該死啊。
他想著想著,怒不可遏,猛然一腳踹在葉少安柔軟的腹部,遭受重?fù)舻娜~少安甚至來不及發(fā)出慘叫便全身癱軟在地,痛苦的低吟。
“對不起,對不起,請繞我一命,對不起……”葉少安忍著劇痛,掙扎著跪在二人面前,低聲求饒。
林苒目露鄙夷,低低道了聲懦夫,扭身便離開了。作為宗門的弟子,她可不屑對一個下人出手。
“死廢物,再有下次,你就等著給自己挖墳吧!”見林苒轉(zhuǎn)身離去,陳峻也顧不上教訓(xùn)葉少安,威脅了一句便轉(zhuǎn)身去追林苒。
等到二人走遠(yuǎn),葉少安這才躺倒在地,腹部的劇痛令他渾身不住的顫抖,在這冰冷的寒冬,他躺在地上緩了一個時辰才恢復(fù)些許力氣,扶著樹干起身,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家中。
躺在床上,葉少安很想一了百了,他是個孤兒,舉目無親,無依無靠,為了活下去,才進(jìn)入宗門當(dāng)雜役,當(dāng)雜役的日子很苦,他是宗門出了名的軟骨頭,誰都能上來踩一腳,三年的雜役生活都是如此,到今天晚上,他真的覺得自己到了極限。
窗外月光浮動,葉少安想起了陳素清,他想了想,放下了自絕的念頭,他期待每天清晨能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女神,這是他堅(jiān)持下去的不懈動力。
……
第二天清晨,葉少安拿著掃帚站在內(nèi)門的大院上,看著從弟子住宿房間里走出來的內(nèi)門弟子,他們衣著光鮮亮麗,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神采,言談舉止皆顯得十分不凡,與之相比,葉少安只覺得自己像是一粒塵土。
在眾多人影中,葉少安終于找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女神:陳素清。
她穿著一身墨綠色的寬大長袍,雖然衣服寬大,卻難以遮掩她胸前那傲人的玉女峰,她的下身穿著一條白色的緊身褲,褲子的兩側(cè)勾勒著墨綠色的紋路,將她修長筆直的玉腿也勾勒的一清二楚。
陳素清長發(fā)飄飄,五官精致,美眸明亮而帶著一絲不近人情的冰冷,瓊鼻高挺,紅唇誘人,肌膚白皙嬌嫩,吹彈可破,每次見到她的容貌,葉少安的心靈都會得到一陣巨大的滿足。他停下了掃地的動作,癡癡地盯著陳素清迷人的身影。
“噗,這小子又盯著素清師姐看呢?!币慌月愤^的弟子顯然很是熟悉葉少安癡呆的模樣,他指著葉少安,對身邊的好友“介紹”他的事跡。
“嘿,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條件,他也配想素清師姐?”
“哈哈哈,別這么說,人家可癡情呢,一年到頭都這么看?!?p> “哈哈哈……”
聽著別人的嘲諷,葉少安心頭一苦,準(zhǔn)備收回視線,就在這時,他看見遠(yuǎn)處的陳素清也將視線轉(zhuǎn)向這了,當(dāng)即頓住了動作,臉上掛出一個自覺溫柔的笑容。
“笑一笑吧,對我笑一笑吧,女神!”葉少安心里期待著,期待著自己的曙光來臨。
陳素清只是瞥了葉少安一眼,當(dāng)發(fā)現(xiàn)是他的時候,原本冰冷的眼神陡然變成了深深的鄙夷,她厭惡的別過頭,轉(zhuǎn)身離去。
人生總是如此,當(dāng)你覺得明天天晴的時候,天氣可能會突然下暴雨。
葉少安自嘲的笑了笑,冰冷已經(jīng)不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收回視線,拿著掃帚走下山去。
黃昏時分,葉少安吃了兩個白面饅頭,便背著背簍,來到宗門后山的柴林里撿柴。宗門內(nèi)的供下人使用的暖爐快沒柴了,他必須帶著柴火回去。
他的腦海里回憶著陳素清的身影,那動人的身姿,那飄逸的長發(fā),無不牽動著他的神思,但當(dāng)陳素清不屑的目光看向他時,他的心中頓時一沉,痛苦和苦澀在他胸口蔓延。
他緩緩行走在林間,不時撿起一段柴火,突然,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慘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起身準(zhǔn)備過去,但是回想起昨天晚上的遭遇,他縮了縮脖子,最終沒有走過去,他收拾了背簍里的柴火,起身準(zhǔn)備離開。
“不要?dú)⑽?,不要?dú)⑽遥沂裁匆膊粫f的!”一道身影踉踉蹌蹌卻又快速的從不遠(yuǎn)處跑來,他頭發(fā)散亂,臉上淌血,他面容驚恐,一見到呆愣原地的葉少安,頓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往他所在的方向飛奔而來。
“救救我,救救我!”男人大聲呼救,但是下一瞬,一道寒光閃過,一把黑色匕首直直地插入他的咽喉,堵住了他的聲音。
男人踉蹌著往前又走了幾步,終于來到了身體僵硬的葉少安身前,他的嘴里喉嚨里涌出滾滾鮮血,灑在葉少安的臉上,接著渾身一軟,倒在了他身前。
直到這一刻,葉少安才反應(yīng)過來,求生的本能令他想也沒想扭頭就跑,身上的背簍也在他劇烈的動作下脫落,掉在林間。
他一路狂奔,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只知道自己要遠(yuǎn)離后山,越遠(yuǎn)越好,所以,當(dāng)他停下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宗門的墨葉崖邊,望著懸崖下云霧繚繞的景象,葉少安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那個人,是被誰殺死的?”緩了一陣,葉少安的思緒回歸,他回想起那個慘死在自己身前的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個人的穿著明顯不是宗門的雜役,應(yīng)該是外門的弟子,這樣的人,在他眼中也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居然在后山被人殺死了?
“還好,還好我跑的快,不然……”正在葉少安慶幸自己逃過一劫的時候,身后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回過身,就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不遠(yuǎn)處,望著他發(fā)笑。
那兩個人葉少安都認(rèn)識,一個是昨天遇見的陳峻,還有一個,則是內(nèi)門弟子,朱濤!
朱濤,內(nèi)門弟子,僅此四個字,就令葉少安心頭寒氣直升。因?yàn)樗吹?,自己掉落在林間的背簍,正安靜的躺在二人的腳邊。
“是他們!”葉少安再是遲鈍,也明白在后山殺死那人的兇手是何人,必是眼前的兩人無疑。
“請別殺我,請別殺我,我什么都不會說出去的!”葉少安轉(zhuǎn)過身體,卑躬屈膝,跪地求饒。
他不想死,他想活下去。
陳峻的臉上閃過一道邪意,他和朱濤對視一眼,互相會心一笑。
朱濤面帶笑容,緩步走上前,伸手扶起葉少安,溫和道:“你放心,我們不會殺你的,只是希望你能幫個忙?!?p> 聽見自己不會被殺死,葉少安松了口氣,他撐起臉頰上的皮肉,僵硬的笑道:“我一定幫!”
朱濤聞言,呵呵一笑,拍了拍葉少安的肩膀:“很好,我想請你幫忙——守口如瓶!”
話音剛落,朱濤一手拍在葉少安的脖子上,一把鋒利的匕首穿透了葉少安的咽喉,滾熱的鮮血從喉嚨出涌出,葉少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絕望的目光看著身旁笑臉盈盈的朱濤。
“死吧,反正你活著也是個廢物。”陳峻走上前來,一把將葉少安推下懸崖。
泡腳大仙
前面有多慘,后面有多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