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瑞林臉上表情卻是有些精彩,臉色微微窘迫發(fā)紅,輕輕搖著折扇,掩飾尷尬。
那鄭公子和另一位跟在郭瑞林身邊的公子卻掩飾不了臉上的震驚。
什么?
此子竟真有詩才?
而且此詩,一是暗指朝堂之上皆是庸庸碌碌之輩,二是響應朝堂的此次的察舉,雖然循的是舊制,但門外眾人也都是人才。
而門外眾人卻在大聲叫好,那布衣漢子已是喘著粗氣,此時恨不得拉著徐子歸親上兩口。
不癡和尚:“阿彌陀佛”。
小吳大夫也是美目流轉(zhuǎn)。
……
如此大氣確又易懂的詩句,他們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而徐子歸此時卻是識海中炸出一道清光。
奇怪的是他并沒有感覺任何不適,而是今日起床時腦袋的昏沉感覺一消而散。
這是什么情況?
我就做了一首詩而已啊。
這種情況讓他有些微微的不安。
此刻徐子歸也只是壓下暫時的疑惑和不安,道:“郭瑞林,你是何身份,此地什么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歷王和孫大人邀眾人于此地,本是彰顯我朝人才汲汲,朝堂海納百川之意。”
“你卻在此為難于眾人,真當郭大人能護著你嗎?”
徐子歸已是聽說了,朝堂儒士大多對于這次的察舉制有著些許不滿,這郭瑞林的父親更是如此。
郭瑞林此時卻也只能訕笑道:“徐兄大才呀,我等也只是做個游戲罷了,自古以來文會皆是如此,你又何必惱怒。
即是大家不愿做詩,那就算了?!?p> 說著讓開了大門,讓眾人進入。
徐子歸正要隨眾人入內(nèi),卻聽到身旁一人道:“好詩,好詩,徐兄弟?!?p> 徐子歸有些疑惑此人沒有見過,卻一直對著自己笑瞇瞇的…
“哦,在下荀洲,字潤生,也是孫大人府上門客?!避髦薜?。
徐子歸便也施禮道:“荀先生?!?p> 說完,便一同進入閣內(nèi)。
新建泗水閣并沒有建的特別精致,卻因閣外景色秀美,此刻徐子歸和荀洲正站在三樓正廳向外觀景。
荀洲負手看著徐子歸說道:“徐兄弟確有大才啊,即能斷案,又有詩才?!?p> “不敢,以后還要請荀先生多指教?!毙熳託w又連忙施禮。
嗨…真酸,徐子歸雖然是對這禮節(jié)不反對,但還是不太適應。
就像你交了一個新的女朋友,總要適應她的習慣一樣,隨之你的生活習慣也會發(fā)生轉(zhuǎn)變…(嗯,起點某位大神說的。)
待得中午正宴開始前。
“歷王到。”門口一聲大呼。
廳內(nèi)頓時安靜。
一位身著明黃色服飾的中年人在前,身后跟隨者孫承憲、陳玉封等官員。
身著明黃色服飾的自然是歷王。
只聽歷王道:“各位不必如此拘謹,今日在此一聚只是為了見見諸位,好回稟圣上,更想看看我大周人才汲汲的盛景?!?p> 說完便安排眾人入席。
宴席一共在閣內(nèi)兩層大廳進行。
三層是歷王和眾官員,還有各位儒士。
郭瑞林本不在邀請之列,但因為跟隨青州地界的一位大儒修習,老師因故沒有過來,他這次是代師而來。
至于鄭公子、許公子則被安排在二層。
二層是這次推舉的眾人。
徐子歸不由誹腹,這二人才是不該來的。
舔狗自古至今都是,不論對方是男是女都會去舔,只要有好處,隨處可舔。
廳堂內(nèi),禮樂起,歌舞升平。
徐子歸此時在眾人間極受歡迎,眾人過來頻頻敬酒,徐子歸便也來著不據(jù),像這樣開懷暢飲,自己以前也很少有機會。
等到宴席過半,有侍者叫了徐子歸,說王爺有請。
只得隨侍者上了三樓。
只見眾人盯著他面色古怪,歷王,孫承憲,各位大儒皆是喘著粗氣,荀洲微笑著看著他。
徐子歸此刻有點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覺。
“這詩是你所做?”歷王聲音有點不太正常了,就像遇到某種激動之事,嗓子被打開了一樣。
徐子歸此刻也明白了,是有人告知了歷王做詩之事。
“九州生氣恃風雷,
萬馬齊喑究可哀。
我勸天公重抖擻,
不拘一格降人才?!?p> “正合我意,正合我意呀!”歷王聲音顫抖道。
眾人重聽詩句,又是一陣激動。
只是反應過來,此子不是修習武道的嗎,怎么也會有這等詩才。
只道是抄襲哪位名家的,可是這從古至今也未曾聽過這詩啊。
而孫承憲卻是知道,他少時曾學文。只是哪個老學究能教出這等弟子?
“來,你坐本王身邊。”歷王起身招手道。
徐子歸趕緊過去,以免站在這里成為眾人的焦點。
可是,此時得到歷王的認可,不是更是焦點了么…
又是一番推杯換盞,客客氣氣之間,徐子歸有些架不住這么多人敬酒。
雖然自己修習武道,可以抵御這酒氣,但是眾人看他的目光有些讓他不適。
這時,歷王叫停了歌舞,吩咐退下。
“此等盛事,本王在京里也是很少參加的。諸位便一一賦詩,本王來提字如何?”
歷王興致大發(fā),歷王喜提字,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眾人也是紛紛贊同。
“那便從我開始吧”,孫承憲作為此地郡守,理當如此。
只見他略微思索,便提了一首詩作。
卻是有關于行軍之事的。
“兵士血如雨,
將軍百戰(zhàn)行。
雁門關外月,
已是幾個秋?!?p> 讀完便道,“吾不善詩詞,諸位將就聽聽就行,切莫笑話老夫,老夫只是先行拋磚引玉罷了?!啊?p> 荀洲玩笑著道:“這不符合此時意境呀。
眾儒士也是微笑著點頭。
歷王今日看著有些高興,便也不在乎眾人在說什么,只是筆不停手,潑墨揮灑。
只見孫承憲坐下后,眾人依次做詩。
此時已是日落時分,眾人皆是有所期待的看著徐子歸。
其實他自己也有些期待,剛才做了一首詩便頭腦清明,那再做一首呢?
只是覺得之前念了一首詩,便讓自己靈臺清明,祛除了昨夜夢里的混濁之意,此時再做一首呢?
不加思索,便道:
“泗水高閣臨江渚,
佩玉鳴鸞罷歌舞。
畫棟朝飛陸山云,
珠簾暮卷西山雨。
閑云潭影日悠悠,
物換星移幾度秋。
閣中儒子今何在?
檻外長江空自流。
此詩便名為《泗水閣詩》”
徐子歸對王勃的《滕王閣詩》在地名人名上進行了一番更改,但卻不影響其本身意境。
一詩作罷,識海中那道清光一閃而逝,比上一次更加清晰。
只覺得渾身舒暢,此時他感覺要是上次青蛇的那道寒氣,只是憑借自己的力量也能抗過去,無非是花費點時間。
這到底是什么?
除了自己的震驚,此刻還有一人比他更加震驚。
他看到徐子歸的眼睛,清氣一閃而逝。
荀洲,他知道,這是儒家清氣,只是他才武道八品,怎么可能?
即使是能修習出儒家清氣也需要到武道五品之后了呀?
若是儒家清氣如此好修,儒家修士已是滿地飛了。
這個徐子歸甚為古怪…
眾人皆沉浸在歷王手中的筆上,此刻歷王的手有些發(fā)抖,平日里深研書法的他仿佛不會寫字了一般。
徐子歸此時想了想又道:“我還想提一道駢句?!?p> 便道:“秋水共長天一色,落霞與孤鶩齊飛。”
此刻,他頭腦更加清澈了。
荀洲更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睛,一道清氣閃過,黑色的眸子更加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