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之中,回響宋老板的爽朗笑聲。
“哈哈哈,劉沙小兄弟,咱們還真是不打不成交哇!”
“算是吧?!眲⑸衬X門冒汗,剛才差點嚇的當(dāng)場昏迷不醒。
始作俑者宋雯雯笑顏如花,一個勁的敬酒:“來,再喝一杯,小女子今天真的是千言萬語,難以表達心中的感激之情,若是沒有恩人,只怕我今日就得煙鎖池塘柳了。”
宋老板一拍大腿,道:“那怎么能行,劉沙這么一救你,立馬就炮鎮(zhèn)海城樓了,池塘沒鎖住你這棵柳樹精?!?p> 說著,宋大山給劉沙加了塊紅燒肉,道“多吃點點壓一壓,再喝幾杯,我這里好久沒這么熱鬧了!”
劉沙看著滿桌菜肴,又見到宋大山豪爽,宋雯雯盛情,這父女二人皆是喝的不少,說話也有點走板了,暗道,這都哪跟哪啊,這傳說中的沙廠幕后老板,平日里居然如此隨性自然,這倒也出乎了劉沙意料之外。
劉沙之前的印象里,人要是一有錢了,很多人就會變得不那么容易親近,像班級上的那些家里面財勢強盛的同學(xué),對于像劉沙這樣的窮同學(xué),如同空氣一般視而無見,仿佛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在他們眼中,就不是人一樣。
相比之下,宋氏父女的平易親切,在劉沙眼中,簡直是比大熊貓和東北虎還要珍貴。
夜深人靜,宋大山父女不勝酒力,各自回了房間,劉沙別了宋氏父女,從小樓中出來。
外面的天已經(jīng)全黑了,天空中繁星點點。
劉沙長舒一口氣,回憶起今日的經(jīng)歷,只覺得好似做夢,這宋大山父女還真是挺有意思的人,有趣急了。宋大山最后人都喝多了,還迷迷糊糊的說著,“劉——沙,你救了我的女兒,就是我宋大山的恩人,咱倆今天結(jié)拜個兄弟,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還是我的事!”
劉沙自然沒把這醉話當(dāng)真,然而宋雯雯卻一臉認真道:“爸爸,那可不行,劉沙是我的人,你跟她當(dāng)兄弟了,豈不是比我輩分還大了,這不對勁!”
宋大山一瞪眼睛:“怎么不對?我說對就對!劉沙兄弟這個酒量,給我當(dāng)個軍事綽綽有余,當(dāng)個兄弟都是委屈他了?!?p> 劉沙心道,酒量跟軍師這個職業(yè)有什么關(guān)系嗎?
這宋大山看似粗枝大葉,但是其實一點也不糊涂,劉沙問他怎么知道雯雯是在開玩笑的時候,他就說:“我的女兒我還不知道,若是你真的欺負了她,以她的身手,只怕你不能站著進院子,最輕也是身負重傷,被橫著抬進來,我這當(dāng)?shù)淖疃嗄軗浦o你料理后事的份,給你賠償點醫(yī)藥費?!?p> 劉沙一陣后怕,暗自慶幸,虧得自己救宋雯雯之時還算規(guī)規(guī)矩矩,要是不然這個小惡魔只怕不會輕饒了自己。
回到家時,劉沙先去菜園子看了看,看到園子里面長勢良好的蔬菜,劉沙心頭一陣滿足,最近他干活的時間比之前短了,可是蔬菜的產(chǎn)量確實一天比一天多,這確實有點說不過去,不過劉沙也懶得算計,畢竟自家的園子,多點少點的問題不大。
只是今日吃了酒,腦子迷迷糊糊,只怕是不能準(zhǔn)備明天的賣的菜了,哎,看來明天就得早些起床了。
于是劉沙直接睡下了。
午夜時分,外面風(fēng)聲大作。
一陣黃風(fēng)席卷而來,黃風(fēng)散去,現(xiàn)出一位身段妖嬈,面容嫵媚的少女,午夜月光之下,女子身穿著黃色衣裙,看了看屋子里的方向,又小心翼翼的朝著后院婀娜走去。
少女的身影在菜園子里面進進出出,忙活了半宿,天明時分,才打了個哈欠,抻著柳條似的軟腰,身軀一晃消失了。
凌晨三點半,劉沙準(zhǔn)時醒了,他早起了半個小時,因為要準(zhǔn)備蔬菜。
劉沙來到院子里,走到三輪車邊的時候,輕咦了一聲。
車廂里怎么鼓鼓的,像是裝滿了貨物。
劉沙走近觀看,不禁嚇了一跳。三輪車?yán)锩?,各色蔬菜擺放的整整齊齊,劉沙揉揉眼睛,自言自語道:“莫不是我昨日喝多,半夜起夜夢游把活干了?”
劉沙點了點,樣樣剛剛好,難道真是自己干完活忘了?
哎,不想不想了。
劉沙又回去睡了半個小時回籠覺,缺覺是真難受。
早上五點半,鎮(zhèn)上集市,攤販們都已經(jīng)到了,各自擺好了攤位,道路兩側(cè)一眼望不到頭,中間走著的,是趕早市的大爺大媽。
早市的菜新鮮又便宜,是大爺大媽們的最愛。
劉沙的攤位前人不少,都在七手八腳的往塑料袋里面裝菜。
“哎,我說劉沙,你這黃瓜可真新鮮,我孫子就喜歡吃你家的小黃瓜,我要是買不到他就哭著不吃飯,你下回多給我裝點,我可以提前給你錢,預(yù)約上?!?p> “是啊劉沙,你家的小白菜也好,燉蘑菇加五花肉味道賊香,你下回再多拉一些過來,我們家人多,要不然不夠吃?!?p> 兩位大媽你一眼我一語的,把劉沙攤位上的菜掃了一遍,笑呵呵的走了。
劉沙的菜攤又見底了,還有許多老主顧沒有來,劉沙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從他來這里賣菜第一天開始,他的生意從來就是這么火爆。前來買菜的大媽們一個比一個大方,不但從不講價還價,而且有時候劉沙找零錢,人家都嫌麻煩不愛要。
“哎呀,三毛兩毛的賬,不用給了,大媽還得回去給孫子做飯,走了!”說完揚長而去。
劉沙初始莫名其妙,后來已經(jīng)漸漸習(xí)慣了。
來自己攤位上買菜的大媽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不愛算計,喜歡成全人,而劉沙嘴上不說,心里面明白,把每位大媽的點滴需要放在心上,無論哪個大媽家里需要什么菜,誰家包啥餃子,買啥樣的蔥花,誰家吃餛飩,撒啥樣的香菜,誰家老頭挑食又沒主意,什么菜都吃一點,劉沙都如數(shù)家珍。
這般賣菜,大媽們自然愿意來,因為劉沙早就按照她們的需要,給她們準(zhǔn)備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到了劉沙這不用挑,買的菜沒扔頭,這孩子心眼實不砸秤,賣茄子都把茄子梗給你掰好了再上秤,大媽說不用那么仔細,劉沙堅持不肯,還說,“這茄子梗回去你也不能吃,不能讓您老人家白花錢?!?p> 就這樣,在別處精打細算的大媽們,在劉沙這里都成了粗枝大葉的選手,久而久之,漸漸成了劉沙的老主顧,其他的攤位基本不怎么去了,能不算計,誰愿意買個菜還算那一毛兩毛的賬,只是若去了別家,同樣花錢買菜,這心里就沒在劉沙這里舒坦。
劉沙賣完了菜,騎車往回趕,嘴里面哼著小曲,腦子里面就想:昨天晚上,我明明回來就睡了,可是園子里的活卻都干的利利索索,這不對勁啊。
就算是記性再差,也不至于干了半天活,一點記憶都沒有。
這事有點邪門。
雖然劉沙覺得想不通,不過他也很快就放下了這件事,在劉沙的世界中,對于想不通的事情,那便暫且不去想它。并不是他稀里糊涂,而是劉沙認為,生活這個東西,他就在你的不斷發(fā)生,表演,如同一位老師,如果發(fā)生了什么理解不了的事情,糾結(jié)煩惱是毫無用處的,胡思亂想也是于事無補,他的方法就是靜靜的觀察。
直到生活向你展示出所有的一切,能看得明白的,便是智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