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權(quán)心想,不怪老大說老施頭子沒憋什么好屁,看來還真是這個理。于是就和老伴商量:
“屋里的,看老施家的架勢,是看上咱們家秀梅了。行是不行咱得有個對策。”
老婦人平時是事都聽張權(quán)的,就說:
“你當家,你看著辦吧,看看那大哥倆同不同意。”
張權(quán)把大哥倆叫到一起,自己的想法一說。
張殿元騰的就火了。
平時張秀梅和大哥大嫂的關(guān)系最好,雖然向個假小子,不管天不管地的。
張殿元還是不會讓小妹受一點委屈:
“爹,你說你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咋越活越?jīng)]骨氣了。你總是和我們說:人活著就得有骨氣,凍死迎風站,餓死腆肚皮。今個咋地了?咱怕他老施家啥。咱給他干活,不該他的,不欠他的,你就這一個閨女,去給人家作填房,虧你想的出。”
張殿魁見大哥發(fā)脾氣忙說:
“大哥你咋不聽爹把話說完,就發(fā)火呢。什么填房不填房的,人家施宏舉不但能干,又有文化,也不比妹子大幾歲。妹子真要嫁給他,那是她的福氣。在說你還不知道人家老施家愿不愿意,就瞎吵吵。”
老圪塔張殿臣也幫腔說:
“我看行,我姐要是嫁給他準錯不了。大哥你沒看見那家伙老歷害了,打野豬的時候老猛了?!?p> 張殿元比張殿魁大兩歲,哥倆從未吵過嘴。今天老二頂撞了大哥,張殿元還是忍了。
必竟二弟也是二十歲的人了,正有一肚子氣沒處出。聽了老圪塔的話,就把氣撒在了他身上:
“小**孩懂個屁,沒事跟著瞎咧咧,在瞎白話別說我揍你?!?p> 老三張殿生什么都不摻和,可是心里有數(shù)。
爺幾個商量來商量去,也沒個結(jié)果。最后張殿元說:
“施宏舉卻實沒說的,可讓妹妹去作添房我不同意。要不就把桂花嫁過去,也省的大伙為她操心。”
張殿魁干咳了一聲沒有說話,他知道大哥心粗,不會想到他們之間的事??捎衷趺春痛蠹艺f呢?
當時什么都沒定下來,這事卻讓三個年青的女人聽見了。
張桂花和張秀梅都個有心事,趁著張殿魁出門掃雪,張桂花跟了出來。
顯然是哭過了,眼睛紅紅的。來到張殿魁面前,低著頭小聲說:
“二哥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在爹娘的墳前我說過,生是二哥的人死是二哥的鬼,愿為二哥作牛作馬。如果不能和二哥在一起,我寧愿去死,說著眼淚流了下來。”
張殿魁的心里也不好受,她感覺的到張桂花對他的好。可是爹娘不說,他又有什么辦法。
看著張桂花那凍的如同白紙一樣的臉,他的心在流血。一下把她摟在懷里說:
“桂花;哥不會讓你嫁給別人的,你是哥的人,我們死也不分開。”
倆人就這樣抱著在雪地里站著,眼淚在臉上結(jié)成了冰。
偏巧這一切被出來潑水的老三張殿生看見了,回屋對媽說:
“媽,二哥和桂花倆人在外面哭呢,你真看不出來他們倆好上了?!?p> 老婦人聽了老三的話發(fā)火了:
“幾個大男人什么事拿不起放不下。這事我說了算,老施家要是同意,秀梅就嫁過去?!?p> 張殿元也急了:
“媽,你好歹也要問問妹妹同不同意?!?p> 老婦人拍了一下張殿元頭說:
“傻兒子,你妹同不同意媽能不知道。”
幾個男人沒話了。張權(quán)叫來了閨女:
“同不同意丫頭你得說話?!?p> 張秀梅笑了一下說:
“爹,娘女兒沒說的,施宏舉人挺好的,我愿意。”
說的平平淡淡。一個十七八的大姑娘,說出這話竟然臉都不紅一下。
張權(quán)這個氣呀,看來想不嫁都不行了。
更生氣的是張殿元,他強壓心中的火氣冷著臉說:
“秀梅,你可知道老施家和胡子有來往,那就是個火坑。”
誰知道張秀梅卻滿不在乎的說:
“就算他是胡子又能怎樣,大不了和他一起去鉆山溝?!?p> 張殿元氣的蹦了起來:
“好好好,你能,你嫁吧,死了也沒人管?!?p> 張秀梅喊了一聲哥,眼淚掉了下來。一家人全都懵了,張秀梅的眼淚讓大家震驚。
平時只能看到這個假小子嘻嘻哈哈的笑,這一對一雙的淚水就像重錘打在每個人的心上。
張桂花對張殿元是又感激又懼怕,她是大哥從狼嘴里搶回來的。和張秀梅一樣,平時大哥說什么就是什么。
可今天一反常態(tài),卻站在了老二的一邊,公然和他唱反調(diào)。
現(xiàn)在一層紙以捅破,桂花將成為自己的弟媳婦。他真恨自己胡涂,桂花為什么不和他這個大哥早說。
氣的張殿元咬牙切齒,心中暗罵:這個沒良心的丫頭片子,忘恩負義。
從秀梅到桂花,他最關(guān)心的人關(guān)鍵時刻都背叛了他,看來女人是不靠譜。
張殿魁和施宏舉一通氣,把施宏舉樂的差點沒給張殿魁跪下。
第二天就上了媒人,財禮是一掛車一坰地。和來年全家人的吃喝開銷,外加西廂房。
為了得到張秀梅,老施家?guī)缀醮钌狭税雮€家底。
可是張殿元沒樂,他說我們是嫁姑娘,不是賣姑娘。今天的一切全是借,將來有了還要還。竟然直接和施承祖說:
“爺們,你的好心我們領(lǐng)情。一坰地我們不要,留給妹夫和妹妹種。聽說你家山里有快荒了的地沒種,不行就把那塊讓給我。過了年我們?nèi)揖腿ラ_荒種地,種好了我們在把用你們的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