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座大殿雄偉,是因為它的柱子比其他殿宇都粗了一倍還多。而且,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建的,整個大殿都烏漆嘛黑的,還泛著瑩瑩的光澤。但有一點容容敢肯定,絕不是凌梓木。
大殿正面掛著一方漆黑的牌匾,上面用金漆寫著“鑄器殿”三個大字。
一起過來的師兄們到了此處,便都各自去取所需的東西了。鐘殿主則領(lǐng)著容容走進大殿。
殿中的陳設(shè)與議事殿很相似,鐘殿主大大咧咧地走到上首主位上坐下,又朝容容招招手,“你過來?!?p> 容容上前幾步,鐘殿主歪著頭,盡量擺出一副和善的表情,只是那銅鈴般的大眼和一頭直立的紅發(fā),怎么看都不太和善,“云容容,是吧?你這幾日,本來是打算要做什么?”
“是,鐘殿主,您可以叫我容容?!比萑菡UQ鄣?,“我這幾日本打算參悟陣法來著?!彼浀米约业钪鞑蛔屗蚜栊Q的事情告訴其他人,所以只說自己在看陣法。
“嗯……”鐘殿主點了下頭,“陣法等你們殿主回來了再參悟吧,這兩日你先跟著我,做個端茶遞水的童子就行了?!?p> “是?!比萑菔┒Y應(yīng)下。她的住處被破壞,也不知道壞人到底是沖著凌蠶籽還是沖著她來的,對于容容來說,現(xiàn)在只有待在這里才是安全的。因此,聽從鐘殿主的安排,便是最好的選擇。
“哎?你會泡茶嗎?”鐘殿主忽然問。
“會一點?!比萑莸?,在她娘親病重的那幾個月里,她日日在床前侍候,所以會一些。
“嗯,我喝的茶跟別人喝的略有不同。來,我先教你?!辩姷钪髡f著,從座位上站起來,帶著容容進了偏殿。
偏殿里只有一個供桌,上面擺放著香爐和一些供品。供桌后面是一個壁龕,里面塑著幾尊仙人的雕像。
“來來來?!辩姷钪髟诠┳琅缘钠褕F上坐下,又拿出一個小茶鼎放在面前。
容容也拿出自己的蒲團,坐在鐘殿主旁邊,看著他教自己。
只見,鐘殿主從儲物袋里拿出一個圓溜溜的小球。那小球是黃綠色的,溜兒圓,容容初看時,還以為是一粒很大的丹藥。
但鐘殿主手上一用力,“咔嚓”一聲,捏碎了那小球的殼兒,露出里面白白的種子來,容容才知道,那是一種果子,不是丹藥。
“此果名為石瑞果,是霖風國所產(chǎn)的一種靈果?!辩姷钪鲝氖种心蟪鲆涣0咨姆N子,遞給容容,“嘗嘗,這里面的種子是甜的,不用嚼,含在嘴里,它可以散發(fā)出淡淡的甜味。”
容容接過那粒種子。種子只有指甲蓋大小,形狀也跟指甲蓋差不多,只不過比指甲蓋要厚了很多。
容容把它放進嘴里。果然,一股甜滋滋的味道,暈染在舌尖上。同時,一縷金系靈氣也從那粒種子中溢出來,通過舌尖滲入了她的經(jīng)脈。
容容點了點頭,笑道,“確實是甜的。”
“哈哈!”鐘殿主見眼前的小娃娃終于笑了,心情大好,接著給容容演示如何用這果子泡茶。
沖泡的過程其實也沒有多復(fù)雜,把水、石瑞果籽和陳皮都放進茶鼎里煮開,再倒入杯中即可。
“這水是從殿后的泉眼里取的山泉水?!辩姷钪鬟呌玫{色的火苗煮著水,邊道。
“哦?!比萑蔹c點頭,“我可以來試試煮嗎?”
“好??!你來吧!”鐘殿主微笑著,看容容放出跟他剛才顏色相同的火焰,開始煮水。
“很好。”他點點頭。
鼎內(nèi)的水“咕嘟咕嘟”冒著泡,鐘殿主看著沸騰的水喃喃道,“可惜沒有杜殿主那院子里的水玉梨,要不然,切幾塊放進去煮,味道更好?!?p> “是我們殿主院子里的梨樹結(jié)的梨嗎?”容容問。
“對呀!”鐘殿主邊答,邊把陳皮掰成小塊,扔進小鼎里。
“這個?”容容一伸手。
一只黃澄澄的大梨出現(xiàn)在鐘殿主面前。
他立時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容容,“你怎么有這個的?去她院子里偷摘的?哎,不對,你一個外門弟子,應(yīng)該連內(nèi)門也進不來呀!”
“嘻嘻!這是我們殿主前兩天給我的。她見我愛吃,就把一棵樹上的梨子都給了我?!比萑菪Φ?。
“?。亢?!你可真是好運氣!”鐘殿主感嘆了一句,“我以前想要,她一個都不給我。”
容容笑笑把梨遞給鐘殿主。
鐘殿主接過梨,用手指把梨皮削去,又把梨切成小塊兒,放進鼎里,對容容道,“像這樣,把梨塊兒放進去一起煮就行了?!?p> “是?!比萑蔹c點頭,表示明白了。
沒過多一會兒,水開梨沸,石瑞果茶就煮好了。
“這石瑞果最多煮三次,便沒有味道了,需要放新的進去,重新再煮?!辩姷钪鬟呎f,邊教容容把茶盞清洗燙干,再把煮好的茶水倒入茶盞里。
待茶溫熱,鐘殿主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然后就瞇起了眼睛。
體味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睛,連連點頭,道,“嗯,好茶!”
此時,外面已經(jīng)夜幕低垂,鐘殿主看著茶鼎中冒著的縷縷蒸汽,對容容道,“你這幾日就在這里歇息吧,明日一早再來大殿里煮茶?!?p> “是?!比萑菔┝艘欢Y,送殿主出去。
今日本是該夜間修煉的日子,容容拿出一張小桌,把茶具都放在桌上,收拾好。
然后便在蒲團上坐下,引氣入體,開始修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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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天剛亮,容容收了功,活動了活動胳膊腿兒,走出偏殿。
大殿里空蕩蕩的,沒有人,她又走回偏殿,從桌子上拿了茶鼎,準備去殿后打水,順便吃點東西。
剛走出大殿的門,就見鐘殿主正在院子里打拳。他身后,有兩名內(nèi)門弟子在跟著一起打,不遠處還陸續(xù)有弟子走進來,一個一個站好,也開始跟著打起來。
容容不由得停住腳步,站在廊下,看著他們一招一式地比劃。
鐘殿主步法迅捷,一趟拳打得虎虎生風,看得人眼花繚亂。
他一趟拳打完,讓弟子們接著打,自己則在旁邊指點起他們來。
容容見最好看的沒有了,才想起來要去后面打水,便抱著茶鼎,沿著大殿側(cè)面的回廊來到了殿后。
殿后的墻邊果然有一個小小的泉眼,被一圈條石圍成一個小小的方池,積了滿滿一池的水。
容容彎下腰,打開鼎蓋,舀了一鼎水。然后,她從池中捧起一捧泉水,泉水清亮,入口還帶著微微涼意。
容容喝了一口泉水,又用泉水凈了手和臉,這才拿出蒲團,往池邊一坐,從儲物袋里拿出飯食吃起來。
吃飽了飯,容容收起蒲團,抱著裝滿水的茶鼎回了大殿。
裝了水的茶鼎有些沉,容容走得小心,但還是有一小部分水灑在了路上。不過,院里的人都忙著打拳,并沒有人來說她。
走回偏殿,外面院子里依然傳來弟子們打拳的聲音,容容想看他們打拳,便把茶鼎放在窗邊,又把蒲團挪了過來。
隨后,她拿出鐘殿主昨日給的石瑞果和陳皮,捏碎了石瑞果的皮,取出種子,又把陳皮掰成小塊,還削了一個水玉梨放進鼎里,這才放出淡藍色的火焰開始煮起來。
輕煙裊裊,水汽氤氳,容容邊控制著火焰,邊抬眼偷瞄窗外的人們打拳。
院子里一共有十幾個弟子,容容一個都不認識。他們穿的衣服也跟其他殿寬袍大袖的衣服不太一樣,都是箭袖常服,外扎一件罩甲,看上去一個個英氣勃勃。
還有就是,這里的弟子全都是男子,一個女弟子都沒有。
容容看著鐘殿主走在他們中間,挨個糾正他們的姿勢,還不時指點兩句。
茶鼎中的水沒多一會兒就煮開了,鼎中漸漸漫出石瑞果特有的香味。
容容收了火焰,跑到大殿里,殿主昨日拿著茶盞出去,隨手就把茶盞放在了座位旁邊的小幾上。
容容拿了茶盞,走出大殿。在殿后的泉眼邊洗凈了茶盞,用火球烤干,才又走了回來。
把煮好的石瑞果茶倒進茶盞里,又把茶盞端到大殿的小幾上放好,容容便垂手站在了旁邊。
等到茶溫熱時,鐘殿主就如同掐算好了時間一般,命弟子們收了拳,走進殿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