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夏樹陽,男,27歲,喪偶,家庭情況你應(yīng)該了解,這里我就不贅述了,對了,我有一個孩子?!苯裉斓南嘤H,夏樹陽明顯是被迫的,所以他巴不得把人嚇跑,不過他可沒說假話,他真有個孩子。
對面的女人惡狠狠地潑了他一身水,罵了句神經(jīng)就氣沖沖地離開了。
夏樹陽倒是心情愉悅的很,他抽了幾張紙擦衣服,最后發(fā)現(xiàn)實(shí)在太難干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脫下外套塞進(jìn)了垃圾桶。
因?yàn)榻裉煊屑苤匾氖隆?p> 他去到花店,老板很熱情地跟他打招呼,他也禮貌的點(diǎn)頭回應(yīng)?!坝謥斫o女朋友買花啊?!被ǖ昀习迨莻€五十幾歲的中年婦女,她瞇著眼笑了起來,心想現(xiàn)在的小年輕真浪漫。
夏樹陽沒有反駁,只是默默拿走包好的向日葵。
他是去看唐恙的。
遺像上的女孩笑得燦爛如花。天空中的烏云被風(fēng)吹散,一束陽光落了下來。光灑在墓碑的文字上,那字沾著光,透著亮:
希望世界上的每個人幸福快樂。
那是唐恙的一個小愿望。夏樹陽蹲在地上,一手扶著膝一手抱著頭。他帶著哭腔從齒縫間擠出一句話:“明明最不幸福的人就是你啊?!?p> 從墓地回來已是夕陽垂暮。
夏樹陽到商店買了包煙。這是他戒煙這么久以來,第一次抽。
“夏樹陽?”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夏樹陽循聲望去———是陳穢。
陳穢穿著黑色的短袖和淺色牛仔褲,踏著潮牌運(yùn)動鞋,依舊是那時的少年模樣。
夏樹陽沒打算與他寒暄,隨口應(yīng)了聲。兩人就這樣干瞪眼。
“你還記得唐恙嗎?”率先打破尷尬的是陳穢。夏樹陽聽了一愣,他沒想到陳穢會提起唐恙。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隨后只是淡淡點(diǎn)了下頭?!捌鋵?shí),我喜歡過她。”陳穢難為情的開口。他摸摸后頸,像是個沒談過戀愛的毛頭小子談起喜歡的人。
但這一切在夏樹陽眼中只有一個詞形容———混蛋。
也許是歲月的沉淀,夏樹陽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沖動的孩子了。他快速的結(jié)束了對話,然后坐上了回老家的高鐵。
在車上,這個沒有被生活壓垮的男人第一次哭的撕心裂肺。
他的心中埋葬了一個秘密。
“唐恙,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