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睡過頭
她急忙捂著嘴,臉蛋布上了一層紅暈。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腳踝處的紅腫漸漸退散,劇痛感消失,轉之是暖熱舒坦,就像泡在溫水中,說不出來的愜意。
風川心神放松之余,竟貼著王然睡著了。
感受著身上傳來的柔軟,以及那微微噴灑在領口的嬌蘭弱息,王然手上的力道不由的減輕了幾分。
一陣腳步聲響起。
陸宏晉悠哉悠哉的走到門口。他啃了一口手里的饅頭,轉眼看向艙室內(nèi)。
“你……”
他睜大著雙眼,愣住了。
嘴里咀嚼的饅頭突然泛著淡淡的苦澀。
此情此景,讓他受到了有史以來最為嚴重的傷害!
殘酷的世界終于對他這個小胖紙下手了。
“哼!不要臉!”
嫉妒的火苗直竄心頭,他猛的將饅頭擲在地上,滿臉抑郁,憤然離開。
等風川轉醒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后。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便瞧見自己搭在別人的身上,姿勢有些不雅。
她急忙撤身,不斷揉著泛紅的臉頰。
反觀王然,端坐在地,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仿佛外界的一切事物皆與他無關。
“唉呀!完了完了!睡過頭了!回去肯定要被責罵了!”
風川愁眉苦臉,對著王然道了別,便匆忙離去。只是她沒有注意到,原本彎折的腳踝,風川愁眉苦臉,對著王然道了別,便匆忙離去。只是她沒有注意到,原本彎折的腳踝,有了一絲復蘇的痕跡。
一連幾天,陸宏晉的心情都不太好。上一次的打擊對他這條單身狗來說,著實的大。
日漸西沉。
王然透過夾縫,凝視著波濤洶涌的水面。
“今天你那小情人怎么沒有過來?恐怕是另尋新歡了吧?”
陸宏晉揮動著手里的扇子,忍不住酸諷道。
王然沉默不語。
確實。
這個時間點,風川應該早就到了。
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他眉頭一皺,隱隱有些擔憂。
“一個低級仆役,偷東西被抓住,后果相當?shù)膰乐亍K刻旖o你帶食物,可是冒了很大的風險。”
陸宏晉嘆了口氣,又道:“我也不希望你那小情人出事,但你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在這條船上,下等人的性命甚至不如一枚銅子?!?p> 王然低沉著眼眸,“嘩”的從地上站起,走出了艙室。
“你去哪?”
陸宏晉急忙追了上去,卻發(fā)現(xiàn)王然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讓你多嘴!”他懊惱的扇了自己兩巴掌,慌忙朝著船艙內(nèi)部跑去。
巨船的甲板上,現(xiàn)在是人聲鼎沸。
那些貴族公子們聚集在一起,躺在椅子上,觀賞著四周江面水景。
眾多的仆役趴在他們身邊,時不時的奉上飲品和食物。
在船頭的甲板上,豎起一個高高的木架子。
木架子上吊綁著一個嬌小的身軀。
一個衣著華麗的少年正舉著弓箭,對準那嬌軀。
“咻——”
長箭飛射而出,釘在了木架子上。
“唉!又射偏了?!?p> 少年放下手中的弓箭,搖頭嘆息道。
“李才越,你的箭法太菜了吧?十支箭,除了射中一次肩膀,其他九支全空?。 ?p> 一旁圍觀的幾個少年爭相起哄。
“去去去!主要是這船太顛簸了。想當初在馬場,百發(fā)百中,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李才越為自己辯解道。
“拉倒吧!還百發(fā)百中!再給你十支箭,我們來賭一手。十支箭中五支以上,我給你十方金子,若是低于五支,你給我十方金子。怎樣?敢賭嗎?”
“切!誰怕誰!來人!再給我十支箭!”
李才越對著一旁跪地的下人揮了揮手。
下人急忙從架子上取出十支箭,輕輕的放到李才越手里。
在巨船上搜尋多時的王然,從船倉里露頭,一眼便看到木架上綁著虛弱不堪的風川。
此時的風川肩膀上插著一支箭,鮮血順流而下,滴落在甲板上,染紅了一片。
風川抬起幼嫩的臉龐,對著王然緩緩的搖了搖頭。
王然瞥了眼即將射箭的李才越,邁步走到甲板中央。
他的位置剛好處于李才越和風川的正中間。
“滾開!”
李才越放下弓箭,怒吼道。
王然不為所動,轉身朝著木架子走去。
在木架子兩側站著兩名手持砍刀的大漢。
大漢見王然朝他們走來,面帶不善的樣子,舉起砍刀便朝著王然砍去。
王然一個側身,躲過襲來的刀刃,抬手一轉,捏住砍刀的側刃。另一只手握拳,轟開大漢拿刀的胳膊。隨后拳頭張開,順勢接住刀柄。
砍刀在手,反向一劃,鋒利的刀口劃開了大漢粗糙的脖頸。
一道血線迸射,王然迅速彎腰躲開,手中砍刀向前一推,直直的插入另一名大漢的胸膛。
短短兩個呼吸,奪刀反殺,一氣呵成。
兩名大漢雙目瞪圓,直挺挺的栽倒在地,死不瞑目。
就在王然舉刀斬斷木架上的繩索之時,一支利箭擦著他的耳邊,釘射在木架上。
王然沒有在意,一刀斬斷繩索。
懸在半空的嬌軀墜落而下,王然扔掉砍刀,雙手輕柔的接住風川。
“你在做什么!你會死的!”
風川氣惱道。
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我在救你?!?p> 王然淡淡回道。
“不值得,反倒白白丟了你的性命?!?p> “值不值得,不是你說的算?!?p> “你……你倔的跟頭驢一樣……”
風川低聲喃喃道,眼角漸漸濕潤了。
嘴上這么說,其實心里早已被溫暖包裹。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人護在懷里。
“居然有人不知死活,光明正大的劫法場?真好!有的玩了!”
李才越扔掉手里的弓箭,拍手叫好。
“她犯了什么錯?”
王然問。
“什么錯?哈哈哈!本公子殺人,還需要理由?”
李才越哈哈大笑。
他打量著王然,沉吟道:“你是這小賤人的老相好吧?嘖嘖嘖!還真是一對苦命鴛鴦!不過,本公子最喜歡拆鴛鴦了,早知道就讓這小賤人去當個陪妓了?!?p> “本公子突然想到一個好玩的點子。來人!把他們兩個給我抓起來!”
一聲令下,甲板兩旁的持劍護衛(wèi)一窩蜂的朝著王然撲去。
王然一腳踹倒第一個撲上來的護衛(wèi)。腳腕一勾,護衛(wèi)掉落的長劍便落在手中。
劍剛入手,兩名護衛(wèi)殺到。
王然橫劍格擋,劍身陡然斜向一側,身形斗轉,握劍的手往上一提,便震開了兩名持劍護衛(wèi)。
順勢一個倒劍,鋒利的劍尖劃開了兩名護衛(wèi)的喉嚨。
“錚——”
鐵劍突出刀槍鳴。
僅僅數(shù)個呼吸,便有四五名護衛(wèi)倒在血泊之中。
剩余的十來名護衛(wèi)躊躇著不敢上前。
十幾個人一起上,轉眼之間就被滅了三分之一。別說是個人了,就是畜生都會感到害怕。
“上??!一群飯桶!”
李才越怒罵道。
“去!都給我?guī)兔Γ ?p> 其他的一些公子哥見李才越的護衛(wèi)快要招架不住了,急忙催促著自己人上。
一瞬間,涌出三四十個持各色兵器的護衛(wèi)。
王然懷抱著風川,不斷的后退。
體內(nèi)的靈力只有一絲絲,勉強可以對付十來個人。
一旦三四十號人一起撲上來,根本招架不住。
他瞥了一眼波濤洶涌的江水,咬了咬牙。
除非跳進江水里,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此時,一處甲板的角落里,陸宏晉看著場上的形勢,心中焦急不已。
“這個傻小子,為了一個低賤的女人枉送了性命。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
他小聲的嘟囔著,眼珠子不停的打轉,尋找著救人的法子。
“轟——”
突然,整個巨船猛的晃動了一下,水底下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撞擊著巨船。
站在甲板上的人被搖擺的慣性甩飛出去,少部分被甩到了江里。
王然只覺腦袋里的山河卷發(fā)出連續(xù)不斷的震顫。
波濤洶涌的江面突然下陷,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漩渦之中,一個猙獰的頭顱緩緩冒出水面。
“嗷——”
頭顱張開深淵巨嘴,發(fā)出攝人心魄的吼叫。
叫聲形成的沖擊波,沖擊在巨船上。船體的表面像是被壓縮機撞擊了一般,裂開密密麻麻的深痕。
單單是一聲吼叫,差點讓巨船四分五裂。
可想而知,這隱藏在江水中的巨獸是何等的恐怖。
水面的漩渦在擴大,巨獸的頭顱在升高,脖子,軀干,逐漸顯露出來。
王然定睛細看,心中駭然。
這哪里是什么巨獸,分明是一尊高達千米的巨人。
有人的形狀,卻沒有人的意識。
一對血紅色的眼睛散發(fā)著幽幽紅光,身體表面布滿了青苔。
在巨人的胸口,懸浮著一塊四四方方的金色石板,差不多一個巴掌大小。
相比巨人的體積,這塊石板顯得微乎其微。
如果不仔細看,很容易被人忽略。
無數(shù)金色的符文從符紙上散發(fā)而出,附著在巨人身體的表面。
在金色符文的襯托下,面目猙獰的巨人居然有種神圣的感覺。
“快跑!這是龜島的怪物!”
“要死了!船要沉了!”
甲板上的人群四散逃離。
那些仆役下人哪還管他們的主子,一個個恨不得多長兩條腿。
李才越從地上爬起,盯著巨人,臉色慘白。
他哆嗦著身子,顫抖道:“這……這不是怪物!這是龜島的守護神!”
“管他什么神!就這玩意,一巴掌拍過來,整條船都沒了!”
幾個貴族公子可顧不了那么多,相互攙扶著逃離。
他們本以為龜島上的怪物沒那么可怕,怎料到,還沒到達目的地,就遇到一尊龐然大物。
巨人太過強悍,僅憑船上的幾條人手,還不夠別人塞牙縫的。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甲板上混亂不堪。
原本圍著王然的那些護衛(wèi),要么被甩到水里,要么被撞的七葷八素。
有幾個清醒的,也只顧著逃命去了。
躲在角落里的陸宏晉穿過雜亂的甲板,跑到王然身邊。
“走!快跟我走!”
他對著王然呼喊道。
王然此時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巨人胸口的那塊金色石板上。
他分明感受到體內(nèi)的山河卷與金色石板在交相呼喚著。
也就是說,這塊金色石板與山河卷極有可能是同根同源之物!
“走?。∧悴灰?!”
陸宏晉急了,奮力拉扯著王然。
王然這才回過神來,抱著風川,跟在陸宏晉后頭,朝著船艙內(nèi)跑去。
他雖然渴望得到金色石板,但巨人的威能是他現(xiàn)在抵擋不了的。除非等修為完全恢復,才可能有一拼之力。
等下了船艙,一直走到最底層,也就是當初二人爬上船的出水口。
在出水口處,綁著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頭連著小船。
“還好!幸虧沒把小船扔掉?!?p> 陸宏晉解開繩子,撲進水里。
片刻,他便爬到小船上,隨后劃動著漿,與巨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王然托起風川,慢慢的滑入水中,朝著小船游了過去。
等上了小船,巨船已經(jīng)駛出了很遠。
一眼望去,水面上漂滿了人。
有的費力的劃著水,不讓自己沉下去。有的聰明人,抱著一些能承重的木桶木板。
而那些貴族上等人,則坐著小一號的船。
“嗷——”
巨人仰天長嘯。
抬起巨大的手臂,對著巨船拍去。
“轟——”
隨著一聲轟鳴,巨船從中央裂成兩半。濺起的水浪鋪天蓋地的向著四周擴散。
許多人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滔天巨浪淹沒。
“媽呀!”
陸宏晉見巨浪襲來,臉色一變。急忙揮舞著雙槳,飛速劃動。
別看胖子笨拙,力氣不小,一口氣劃了數(shù)里。
巨人毀了巨船,便沉入了水底,不知去向。
遙望整個江面,盡是巨船的殘肢斷骸,還有數(shù)不清的尸體。
“連龜島的守護神都出動了,看來這里距離龜島不遠了?!?p> 陸宏晉站起身,欠著腳,放眼遠眺。
在虛無縹緲的江面上,無數(shù)道巨大的黑影顯映在水底。
“快跑?。∷子泄治?!”
懸浮在水面上的幸存者同樣看到不斷游來的黑影。
“噗——”
水面沖起一團水花,一張血盆大嘴破水而出,一口將一具漂浮在水面上的尸體咬成兩截。
李才越一行的貴族子弟乘著幾條小船早早的離去,與覓食的怪物拉開了距離。
“我們也跟上,那群貴族手里肯定有地圖。”
陸宏晉說著,賣力的搖著槳,尾隨而去。
幾個小時后,遠遠的看到幾條小船停在了一座無名小島上。
島很小,一眼便能望到頭。島上除了一座小山,別無他物。
陸宏晉將船劃到小島的另一側,??吭谏碁┥?。
走上小島,隨意找了處山洞。
一團篝火升起,冰冷的山洞里逐漸暖和起來。
待了片刻,陸宏晉開口道:“我......我去四周看看?!?p> 說著,便走出山洞。
山洞里只剩下王然和風川。
風川身上的箭傷越發(fā)嚴重,長箭扎在俏小的肩膀上,血肉模糊,干涸的血液凝固在傷口四周。
現(xiàn)在最要緊的事,就是把箭頭拔出來。
“你身上的箭必須拔出來?!?p> 王然對著躺在一旁,虛弱不已的風川說道。
“嗯?!?p> 風川微微點頭,臟兮兮的小臉蛋上還沾染著血漬。
“有點疼,忍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