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姑娘可真懂事,叫什么名字?”
“叫我阿溱就好,咱們不就是家里窮,才出來伺候人嘛,都是可憐人,相互扶持自然是應(yīng)該的?!?p> “這倒是,既然出來做事,都是可憐人。小溱我看你手上有老繭,應(yīng)該很早就出來幫人了吧?”
左溱瞧了瞧自己的手,啞然一笑,“敏心姐您可真厲害,跟我親姐姐一樣厲害,我親姐姐小時候就是看我手判斷我是否偷吃糖!”
敏心嘴角上揚,會心一笑,似乎是提到了家人,她的那份警惕感也消失殆盡了。
“真好,我像你們這么大的時候,已經(jīng)來陶府做事了?!?p> “那敏心姐姐你是不是覺得很幸運,這街頭巷尾都夸陶老爺和陶夫人是大善人呢,對下人也一定很好吧?”
“確實不錯,夫人對下人們都很照顧,就算是我們做錯事了,也從來不責(zé)備,是個很好的主子了。陶老爺平日里都在鋪子里忙事情,但逢年過節(jié)對全府上下都會闊氣地打賞,我們在陶府做事,怎么說呢,確實也是一種幸運吧?!泵粜囊Я艘豢谔O果,脆脆地果肉聲夾雜著她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語,眼神也迷離起來。
易爭爭被兩個人晾在一旁,但同樣也聽到了自己想知道的,自然噤聲不語,安靜搓著衣服。
“那……府中為何只有夫人和老爺,不見小姐和少爺呢?”左溱手上的勁兒特別大,洗起衣服來特別的有力,不到一會兒工夫就洗完了一盆。
敏心看到有這么一個能干的丫頭幫忙,自然也就更慢悠悠吃蘋果了。
“你們是新來的,自然是不知道的。老爺和夫人相敬如賓,但夫人不知道是因為身體原因還是什么,一直都沒有……”
“哦,原來是這樣……難怪……”
“不過沒有什么,陶老爺也從未責(zé)怪過,他們也有侄兒侄女,也不怕萬貫家財沒有人管?!?p> “那陶老爺和陶夫人真的人很好,真是難找的好雇主,不過聽說有個叫蓮心的丫鬟要和陶老爺打官司,還真是聞所未聞啊,敏心姐你知道這事吧?”
敏心又咬了一口蘋果,從板凳上下來,蹲在左溱旁邊,壓低聲,“別說姐姐沒有提醒你們,那個鎏金青花瓷,是被下了詛咒的,誰惹上誰倒霉,你們等著吧,陶老爺一定會下重金請大狀打贏這個官司,蓮心鐵定輸!”
“詛咒的花瓶……”
異口同聲的,左溱和尹爭爭都在想這個詞。
后來敏心也只是聊了一些府中雞毛蒜皮的事情,對尹爭爭來說,都沒有很大的信息。
衣服洗了許久,尹爭爭的手都快要廢了,她趁著敏心和別的丫鬟說話的縫隙,悄悄溜了出去。
陶府很奇怪,府邸正正方方的,基本上走十步就能看到一個水井,水井都蓋著,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沒有水。
“你告訴老爺,這事兒真的瞞不下去了!”
在影影綽綽的竹葉中,尹爭爭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腳步就一頓。
“再等一下,等蓮心這事兒過去再說?!?p> “怎么等啊?難不成等那邊肚子越來越大?要搞得滿城皆知陶府的丑事嗎?”
“你……誰?誰在哪里?”
尹爭爭心里暗叫不好,調(diào)頭就走,她一扭頭,就和身后的女子撞在一起了,竟然是那個洗衣服的左溱。
“是你?”尹爭爭指著左溱,左溱卻一個轉(zhuǎn)身打滾兒,起跳后瞬間就翻過墻了。
“原來是個女俠啊,喂,你稍微也帶我一起走吧!”
語畢,她的脖頸已經(jīng)架著一把刀了,一個左臉有疤痕的男人冷眼盯著她,“你不是我們府中的丫鬟!”
尹爭爭心一沉,臉上的笑容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我已經(jīng)讓夫人查過了,我們府中今日沒有來新丫鬟,你到底是何人?你來我們府邸到底想干什么?你說不清楚,老夫就帶你去見官老爺!”
在陶家的大院里,家丁們一個個的拿著棍棒將尹爭爭團(tuán)團(tuán)圍住,火把在冷清的院子里無比的耀眼,不少看熱鬧的小丫頭們在一旁竊竊私語。
“我……我是令院的學(xué)生,尹爭爭!”
“令院?”陶老爺和夫人對視了一眼。
令院,作為六朝唯一保存下來的最高學(xué)府,是專門為跡國輸送棟梁之才的至高學(xué)堂,其中,令院的狀院是先皇后所獨創(chuàng),時間雖短,卻術(shù)業(yè)繁榮,名聲大噪,深受皇帝的重視,二十多年間,輸送不少舉國大狀人才。
能在令院讀書的都可以說是跡國的可造之材,這些年,令院收女學(xué)生的事情也見怪不怪了,但眼前這位,怎么都和令院學(xué)生扯不到一起。
“少在這里胡說!我看你就是個小偷,想要偷我們家的東西!送官送官,就說我們家來了小賊!”
“陶萬瓶,你別血口噴人好不?我是來查案子的,怎么?你們家有見不得人的事情,不方便別人察看嗎?”尹爭爭挺直腰板,抱著雙手,沒有半點畏懼,“再說了,你說我偷東西,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偷了?告人是要講人證物證,不然你就是藐視公堂!”
陶萬瓶瞪大眼睛,氣急敗壞,“哪里來的丫頭?來我家鬼鬼祟祟的還有理了?你擅闖我家宅院,還謊稱是令院的學(xué)生,老夫就可以送你進(jìn)衙門!”
“她的確是令院的學(xué)生,到了明年,就可以成為大跡的狀師了,這一點我可以作證!”
尹爭爭轉(zhuǎn)頭,光是聽著聲音,她就知道是誰了。
滿星河一襲白衣,束冠上只有一只白玉簪,腰間配有兩塊玉佩,隨腳步搖曳,玉佩相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音,正如他本人一樣,溫潤如玉。
“張兄,你怎么來了?”陶萬瓶看了一眼滿是貴氣的滿星河,和與滿星河一起來的張巖熟絡(luò)起來了。
“我不是答應(yīng)要給你送來一幅字畫嗎?正巧這位小哥在我府中做客,就請他一起來賞畫了!這不,剛走到你府上,聽著熱鬧,便來看看?!?p> “這位小哥是……”
“令院第一大才子,令院院首的關(guān)門弟子,公子滿星河,才華橫溢,明年春闈是要去參加殿試的!”
“哎呀,原來這位就是被譽為文曲星下凡的才子滿星河公子?。⌒視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