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春風(fēng)拂檻露華濃
冬去春來。
時光飛逝如流水,讓人不期而遇春日暖陽高照。
隨之一聲驚雷,被冰雪塵封數(shù)月的荒原,開始了復(fù)蘇之旅。
先是荒原上的積雪漸漸融化,向著遠方層巒疊嶂的山巒攀爬而去。
隨著日光的拉長,溫度的上升,冰封了漫長歲月的河面,也開始漸漸融化,幾尾冬眠了一整個寒冬的河魚,逐漸舒緩著僵硬的身軀,在尚且冰冷的河水中搖擺著好看的尾巴。
整個天地之間,整日里都是嘩啦啦滴答答的落水聲。
聽得久了,不免也會讓人厭煩起來。
而在一場不大的春雨稀拉拉降落之后,整個大地徹底沒了寒冬的身影。
充盈火力的草種,從泥土下面倔強的破土而出。
從鵝黃色、翠綠色、嫩綠色,到最后的深綠色。
幾乎是一夜之間,整個荒原上,再一次草長鶯飛起來。
南去的大雁,結(jié)群北歸。
早已修建好的幾處牧場,將成群的牛羊圈進去。
寂寞了一整個寒冬的成年牛羊們,帶著剛剛誕生的小牛犢子、小羊羔,漫步在柔軟的草地上,吃一口碧嫩的青草,抬一抬頭,對著那藍天白云輕輕的表達著心中的喜悅。
沉寂了一整個寒冬的磚廠、鋼鐵廠,也已經(jīng)開始噴吐著滾滾濃煙月余。
河道旁,一架早就被制造完成的水車,在眾多人力的協(xié)助下,緩緩的從河岸上走進滾滾河水里。
幾根巨大粗壯的樹干,從兩側(cè)將水車筆直的固定在湍急的河水中,防止其因為水流的沖擊力被摧毀。
隨著最后一根固定用的半人高鉚釘鉆進河岸泥石中,水車也已經(jīng)開始緩緩的轉(zhuǎn)動起來。
一時間水花四濺,引得下面的人群歡呼著跳起雙腳躲避。
孩子們則是在家長一聲聲的呵斥下,仍然是喜悅的竄進水車前落下的水簾中,露出一個兩個豁口的牙齒。
水車越轉(zhuǎn)越快,漸漸的,無數(shù)的水流被引入到一旁的溝渠之中,最終將整個河道旁早已平整浸泡的耕田,整個的淹沒。
整個營地兩千余人,今天有半數(shù)人齊聚在這里。
宋星手腳挽起,腳底觸地,面朝人群,很有氣勢的說了一番激勵的話,也對天地表達了希望得到豐收的愿望。
隨后,在宋星的一聲令下,所有人開始捧著各色莊稼秧苗,按照計劃進入到一塊塊田地里。
去歲碎葉城一行。
高水寒他們將能用得上不能用上的莊稼種子,統(tǒng)統(tǒng)都買了一個遍。
在破春之后,氣溫回暖,宋星就已經(jīng)帶著人開始育種發(fā)芽。
今天,是播種的時候。
民以食為天,即便是俘虜群里最是活躍的人,在今天也顯得格外的安靜,帶著小組成員,排成一排,開始比拼誰種的速度最快。
而在水車和耕田中間的一塊平地上。
不知何時,被人起了一座涼亭。
涼亭不小,容納數(shù)人綽綽有余。
只是此時,涼亭中只有三人。
高水寒靠在躺椅上,手指之間捏著一早就被張向東送來的野外采摘而來的果子。
紅通通的果子下肚,甜滋滋的讓人不由嘴角上揚,露出笑容來。
高水寒顯得頗為愜意的看向眼前涼亭欄桿處。
只見昭武姬和高玉暖,這對突然變成好姐妹的兩個女人,正斜依欄桿,伸出玉手蔥指,小聲討論著田地里頭,哪個人做的最好,又有哪個人惹出一堆的笑話來。
“將軍,你說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將這里所有的土地都種上莊稼呢?”
美人回眸,俏眉以盼,昭武姬洋溢著滿臉喜悅之色,回首問向高水寒。
已經(jīng)認清自己也不能回家的巾幗女子高玉暖,也默默回首。
這些時日,這座小小的營地,讓她感慨良久。
那能開山碎石的火藥,讓她大為震驚。
那每日產(chǎn)出頗多的強弩生產(chǎn)線,讓她心曠神怡。
便是前些日子,只需一人一牛,就能耕種通暢的曲轅犁,也讓她大為不解,分外好奇。
聽說。
在上游更遠處,水流最是湍急的地方,前些日子已經(jīng)建好了一座吞天猛獸。
只需要輕輕的打開機關(guān),那重如萬鈞的大錘,就能將燒紅了的鋼鐵,一下子砸出想要的形狀。
鐵浮屠。
高玉暖從未聽說過這個詞語,但浮屠亦指佛陀。
鋼鐵鑄成的佛陀?
大抵不是度人之用,乃是往陰曹地府送生之用了。
一切的一切,都讓高玉暖感到新奇。
但在新奇之下,卻又始終有一抹陰霾縈繞在她的心頭,久久不能散去。
高水寒看向二人,微微搖頭:“這里不會……但是,我們會讓更多的地方都種上莊稼!讓所有人都能吃得飽!”
讓所有人都能吃得飽嗎?
昭武姬抿著嘴,歪著頭,想了又想,覺得這天底下,大概只有大唐長安城里的人,才是真正能每天都吃得飽的吧。
高玉暖卻是深深的看了這個讓她越來越陌生的弟弟一眼。
“郎君,人回來了。”
涼亭外,并未參與耕種勞作,身著戎裝的霍辟邪,箭步走來,到了高水寒身后,便彎腰福身,小聲的說了一句。
似乎是很要緊的事情。
昭武姬目光一轉(zhuǎn),伸著懶腰就站起身來,向高玉暖伸出手,嘴角微揚:“姐姐,去田埂上轉(zhuǎn)轉(zhuǎn)吧?”
看著昭武姬伸過來的手,高玉暖稍顯一愣,隨后伸出手搭在對方的手心里。
兩女湊在一起,貼耳私語著走出良田。
看著兩人離開,高水寒緩緩開口:“有沒有被發(fā)現(xiàn)?可曾查到什么?”
霍辟邪雙手抱拳道:“回郎君,并未被安西軍發(fā)現(xiàn)。只是安西軍近日調(diào)動頗大,疏勒、焉耆、拔換、于闐各鎮(zhèn)兵馬抽調(diào)頻繁。駐守龜茲的安西軍中軍,更是云集了上萬兵馬,開始往拔換城移動?!?p> 聞聲。
高水寒微微瞇起雙眼,將視線里的耕種場景,壓縮成一條縫隙。
如果記得沒錯的話。
是在天寶六年,也就是今年的三月份,長安城里的老渣男下旨以安西副都護、都知兵馬使、充四鎮(zhèn)節(jié)度副使的高仙芝為行營節(jié)度使,率領(lǐng)上萬兵馬,征討小勃律。
這上萬人馬,乃是步騎混合。
但安西軍中,哪怕是步兵,每人都有一騎。
在出龜茲城后,一路上更是匯集了各鎮(zhèn)兵馬,真實人數(shù)幾乎是直抵兩萬兵馬,組成一軍討伐娶了吐蕃王女后就叛變大唐的小勃律。
也正是從這一場戰(zhàn)爭開始,高仙芝的威名,開始在大唐、在西域揚名。
聽到安西軍本部已經(jīng)出了龜茲城。
高水寒當即站起身。
他知道,自己一直等待著的時機到了。
風(fēng)味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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