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幾個下人被自己趕走,曹淑心里就就有一種深深的擔(dān)憂,也許李大娘說的對,整個京城也找不出幾個比她們好的刺繡師傅了,可看著自己寶貝女兒刺繡沒有一點進步,曹淑的心里焦急和憤怒便難以控制,趕走下人或許魯莽了些,但女兒已經(jīng)虛歲十三,一個將要成年的大家閨秀若是連刺繡都不會,那會被人笑話的,甚至整個司徒府的顏面都要受損。
曹淑看著身邊的女兒嘆了口氣,悠悠說道:“靈兒??!不是娘說你,看看你繡的鴛鴦,鴨不像鴨,鵝不像鵝的,娘還沒見過有哪家的小姐能把鴛鴦繡成這樣的呢?”
“娘??!您現(xiàn)在不就看到了嗎?咱司徒府的小姐鴛鴦繡的就是這個樣子?!蓖蹯`趴在曹淑的肩上調(diào)皮的笑道。
曹淑一聽,很是不悅,嘆道:“靈兒,娘讓李大娘再去給你找更好的師傅,這次你一定要學(xué)好,也給娘長長臉。”
“娘,咱府上什么都不缺,干嘛非要學(xué)刺繡,需要什么讓下人繡不就行了,靈兒真的不想學(xué)這沒用的東西?!蓖蹯`顯然很不情愿。
曹淑一聽,臉上稍顯怒色,嚴(yán)肅的說道:“刺繡是女工中最能體現(xiàn)我們女人心靈手巧的一門技藝,也是評判一個女子賢德的標(biāo)準(zhǔn),更是我們大家閨秀必備的技能,你這孩子怎么可以說不學(xué)就不學(xué)呢?”
“哎呀!靈兒不做大家閨秀還不行嗎?看見那兩只水鳥就頭疼?!蓖蹯`嘟囔著嘴。
曹淑瞪了王靈一眼嗔怒道:“娘是擔(dān)心你將來嫁不出去,堂堂的司徒府千金要是沒人敢娶,傳出去多丟人啊!”
王靈一聽,興奮的趴在曹淑的膝蓋上撒嬌道:“那就太好了,靈兒才不要嫁人呢?靈兒要一直陪在娘的身邊,做娘的乖女兒?!?p> 曹淑猛地站起,陰著臉斥道:“竟說混帳話,女兒家長大了哪有不嫁人的,爹娘還能養(yǎng)你一輩子??!”
“娘……”王靈趕緊退到一邊,嘟囔著嘴不敢再爭辯。
“夫人,夫人,”李大娘小跑著來到曹淑的房間,說話的聲音顯得略微有些激動。
“慌慌張張的什么事啊!”曹淑本就不悅。
李大娘連忙將針娘繡的手絹雙手平舉遞給曹淑。
曹淑將手絹拿在手里仔細的端詳半天,瞟了王靈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要是我的寶貝女兒能繡的這么好我就心滿意足了?!?p> “小姐將來一定會繡的比這好,”李大娘笑著恭維。
“你的辦事效率倒是挺快啊!這么快就給小姐找了個師傅?!辈苁缑蛄艘豢诓瑁粗畲竽锏f道。
“這都是托夫人和小姐的洪福,剛才奴婢送那幾個下人出門時恰好遇到她,她也正想到府上找個活計,奴婢見她刺繡做的不錯,就過來稟告夫人了?!?p> 曹淑顯得有些累了,坐在椅子上右手托著額頭,輕聲道““恩,可以讓她試一試,你去安排吧!
“是,夫人,”李大娘應(yīng)了一聲,頓了頓又說道:“她的相公和兒子也一起跟來了,要不要……”
“呦,這還攜家?guī)Э谀??”曹淑不悅道:“你自己看著辦吧!不用什么小事都要麻煩本夫人。”
“是,夫人,奴婢這就去安排?!崩畲竽镎f著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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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娘進去很久都沒有出來,魏安在相府后門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顯然是有些不耐煩了。
“餓了吧!”針娘從干糧袋里拿出一塊干餅塞到魏安的手里。
“爹、娘、你們也吃點吧!”魏安說著大吃了起來。
此刻魏安一家三口穿著帶補丁的舊衣服站在司徒府的后門口啃著干餅,像極了進城要飯的叫花子,和周圍高雅的景致形成了鮮明的反差,偶爾路過的行人也從不看他們一眼,哪怕是眼角的余光。
“六年了,來到這個時代已經(jīng)整整六個年頭了,如今卻淪落到如此田地,失去了家園和田地,一家人可憐巴巴的蜷縮在相司徒府的后門啃著干餅,期待著一份奴仆的身份,這就是我的命運嗎?不,不會的,”魏安仰視著周圍高大的建筑群攥緊拳頭告訴自己:“這里的一切,我將來都會擁有,就從進入司徒府的大門開始?!?p> “夫人同意了,針娘??!你可以留下了?!崩畲竽锔糁畮撞奖愦舐曊f道
“謝謝李大娘,李大娘您真是好人,”魏安恭維著說道:“李大娘,我雖然只有六歲,但我砍柴、擔(dān)水,掃地、打掃房間什么都會,我一定會好好干的,你讓我留下來吧!”
魏安心里很清楚,只要能夠進入司徒府,那么往小了說是有了一個吃飯睡覺的地方,往大了說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借助這個平臺也能盡快的實現(xiàn),但這一切的前提是能夠先進入司徒府,否則一切都是空談,而眼前的李大娘乃是司徒府的女管家,剛才話中也沒說不讓自己留下,因此很有必要在她的面前表現(xiàn)一下。
“呦,你才六歲?。】粗癜藲q的孩子,”李大娘摸著魏安的小腦袋,看著針娘說道:“夫人只是讓你留下,但也沒把話說死,但至少你的相公不能留在府上了,不過你們不用擔(dān)心,烏衣巷住的都是朝廷的官員和世家大族,正缺下人呢?”
李大娘不等魏安一家開口,便指著魏貴說道:“你自己去各家府上找找看,如果不行回來告訴我,整個烏衣巷的管家沒有一個我不認識的?!?p> “謝謝李大娘,謝謝李大娘?!蔽喊埠歪樐锊煌5牡乐x。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魏貴,將一個很重的長木盒子交到魏安的手里,輕聲說道:“安兒,這是祖?zhèn)鞯膶氊悾阉唤o你,你要收好啊!嘿嘿嘿”
魏貴說完傻笑著轉(zhuǎn)身離去,但魏安看的很清楚,父親微笑的臉龐下隱藏著莫名的傷感,是一種離別的痛。
“爹,保重”
看著父親孤零零遠去的背影,魏安的雙眼濕潤了,一天之內(nèi)面對兩次離別,魏安的心真的是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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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娘引著魏安母子進入了司徒府的后院,一進后院,魏安大吃一驚,如果說從外面看司徒府是高大雄偉,氣勢恢宏,那么進入里面看就是,典雅高貴,錯落有致,讓人身在其中便心曠神怡。彎曲別致的花園小道,爭奇斗艷的各種名花,怪石嶙峋的假山,還有那荷花盛開的水池里一群金色的鯉魚,構(gòu)成了一幅人間仙境般的美麗畫卷,此種景致若是有一群美麗的少女點綴其間,那就更加完美了。
“小姐,飛起來了,飛起來了”
“哇,好漂亮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少女清脆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魏安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的天空一只五彩的蝴蝶風(fēng)箏在風(fēng)中飛舞,下面是一群十三四歲來回奔跑的少女。少女曼妙的身姿給花園增添了一股靈動的氣息,他們開心的玩耍著,尤其是領(lǐng)頭的少女顯得最為興奮。
美人就在眼前,而魏安卻無心欣賞,畢竟對于一個六歲的孩子而言,還沒有青春期的萌動,勾不起對異性迷戀的沖動,盡管魏安是個穿越者,但這僅僅是思想而身體卻是實實在在的六歲孩童,也正是因為自己只有六歲才得以進入這個只有女仆才能進入的后院。
“哎呀!我的風(fēng)箏,”王靈無奈的看著被掛在柳樹枝上的風(fēng)箏。
“小姐,太高了,夠不到啊!”一個丫鬟踮著腳伸手夠了一下,可還差的很遠。
“哎呀!那可是我二哥送我的,你們想想辦法嘛?”王靈見丫鬟們夠不到風(fēng)箏急得直跺腳。
這一切全都被路過的魏安看在眼里,魏安幾乎可以肯定眼前的這位小姐應(yīng)該就是王導(dǎo)的女兒了,這么千載難逢的英雄救美機會怎么可以錯過呢?若是能得到小姐哪怕是一丁點的好感,以后在府上便會好過得多,至少小姐或許會對自己好點。
“讓我來!”魏安自告奮勇,不等王靈回答,便敏捷的爬到了樹上,輕輕的將風(fēng)箏拿在手里,另一只手抓住一根柳枝借著柳樹的彈性從高高的樹上跳了下來。
“小姐,風(fēng)箏給你”
“謝謝你啊!小猴子”王靈接過風(fēng)箏莞爾一笑。
“小猴子,”魏安看著王靈那雙充滿靈氣的眼睛,摸了摸腦袋解釋道:“我叫魏安,魏國的魏,濟世安天下的安,不叫小猴子?!?p> “哈哈哈哈,你們說他剛才爬樹的樣子像不像小猴子??!”王靈看著身邊的幾個丫鬟吃吃的笑道。
“真的是很像一只可愛的小猴子,哈哈哈?!睅讉€丫鬟也笑了起來。
王靈睜著那雙充滿靈氣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魏安,就像到動物園看小動物的小女孩一般,不時還用手捏一捏魏安的小臉和耳朵。
那柔軟稚嫩的小手捏在臉上不但不痛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醉人的體香一陣陣襲來讓魏安心里一陣蕩漾,雖然六歲孩童的身體不可能有任何生理反應(yīng),但前世的記憶仍在,那少女特有的體香讓魏安回味起前世在擁擠公交車上,那些和自己貼胸貼背的一個個美麗的少女。
“小猴子,你在想什么??!”王靈趴在魏安的耳邊突然打斷了魏安的思路。
魏安抬起頭看著王靈那天真無邪的大眼睛,頓時感覺自己真的好齷齪,雙頰不由自主的紅了一片,亂想什么呢?魏安盡力克制自己。
但王靈在耳邊說話時那縈繞在耳邊的一股熱氣又讓魏安忍不住一陣眩暈,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看來是一點都不假??!自己才六歲都有些經(jīng)不住一陣香風(fēng)的吹襲了。
“哈哈哈,哈哈哈”
王靈和一群丫鬟見魏安紅著臉像個大號的蘋果,都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來。
“你叫魏安是吧!剛才那棵柳樹本小姐怎么都爬不上去,你可不可以教我啊!”王靈強忍著笑意趴在魏安的耳邊輕聲說道。
“我……”魏安的臉更紅了,耳邊那酥麻的感覺讓魏安不知該如何回答。
王靈見魏安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哼”了一聲無趣的轉(zhuǎn)身和丫鬟們放風(fēng)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