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工作和生活也是魚與熊掌
又到了陽春三月，櫻花再次盛開，在花落的日子，曾經(jīng)花下的陌生男女已然變成了三口之家。辛克提前在影樓為一家三口預(yù)訂了家庭戶外寫真，趕在花落的季節(jié)用照片的形式留下人生中的美好的回憶。
“小暖啊，我來提著寶寶，你和辛克拍多些兩個人的照片，辛克也真是舍得，一套寫真也要拍這么貴的，一定要多拍些才不會覺得太虧?！毙翄寢審能嚿咸嵯铝藡雰禾峄@說道。溫小暖和辛克都知道，辛媽媽哪里都好，就是一到花錢的地方就總是嘮叨個沒完，而在溫小暖的理念里，只要是錢能解決的事情都是小事情，老人嘮叨就嘮叨吧，總比家里吵鬧好。小暖和攝影師溝通了等下拍一組寶寶和奶奶一起的寫真。
“美女頭向左側(cè)一點，好，下巴抬一點點，眼睛看向遠(yuǎn)方，漂亮，那個帥哥，哎呀，帥哥，手機(jī)不要老拿著了，收起來收起來，算了，你在后面隨便走來走去就好。”攝影師一邊調(diào)整角度一邊指導(dǎo)著拍攝的造型?！耙患胰诘姆b換一下，以自然風(fēng)光為主，那個美女的妝去車?yán)镅a(bǔ)一下，小劉，你趕緊的隨便采些野花編個花冠，一會兒拍一組親近自然的，另外那個阿姨，下一組您也一起拍吧，老少三代拍出來效果好的，讓化妝師給您稍微化一點淡妝拍出來氣色好?！?p> “我就不拍了，上歲數(shù)了拍了也不好看，讓他們小年輕就當(dāng)補(bǔ)個結(jié)婚照好了，再說了，要加錢的吧?！毙翄寢屝χf。
“阿姨，費用都包含在里面的，再說您兒子這么優(yōu)秀，您要趁年輕多消費才是啊。”攝影師示意化妝師給辛媽媽化個淡妝。
“媽，小暖已經(jīng)給你選好了服裝，就一起拍吧，再說你也多少年沒正式的拍過照片了，反正錢都花了，你說是不是?！毙量俗钪缷寢尩能浝撸宦犝f錢反正也花了，那就拍，辛媽媽把小一交給辛克帶，自己和化妝師去車?yán)飺Q服裝化妝去了，心里也著實很開心。
“辛克，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出來拍照怎么見你總是拿著手機(jī)啊。”趁著休息的空當(dāng)，溫小暖邊問辛克邊瞟了一眼旁邊運行著游戲的手機(jī)。
“嗨，幾個朋友非催著我打，我這不拍照也是沒什么事兒，就打幾局唄?！?p> “你不能和你朋友說你有事情嘛，感覺你今天狀態(tài)特別不對，和你打游戲的是男朋友還是女性朋友啊?！睖匦∨傺b不在意，可是之前看屏幕彈出的對話，大約還是敏感的覺察到辛克不應(yīng)該只是和哥們兒打游戲。
“你看看你，又瞎想，男朋友唄，女的有幾個打的啊?！?p> “你之前不是說有個女性朋友一起嘛?！睖匦∨粗量祟~頭居然滲出了汗珠，越發(fā)的疑惑。
“老婆，你什么意思啊，我覺得你現(xiàn)在精神有問題，沒事兒上網(wǎng)多咨詢咨詢心理醫(yī)生吧，你這樣我很累的?！毙量税研∫环旁诹藴匦∨瘧牙?，賭氣的轉(zhuǎn)到車后面去了。留下莫名其妙的溫小暖一頭霧水，只是問問怎么就自己精神有問題了，心里沒來由的一陣難過。好在攝影師及時的叫回兩個人繼續(xù)拍照片，可這照片拍的就不太對味道了，眉眼之間多了些憂愁之色，而辛克的微笑下也留下了一絲冷漠。
“來，奶奶抱著寶寶在中間，寶媽寶爸在兩邊輕拖著奶奶的肘部，好，奶奶笑一點，寶爸頭向中間側(cè)一點，好，再來一張，保持微笑，非常好?！?p> “特別好，照片回去修一下，大約一周就可以選片子了，阿姨您好有福氣啊，兒子帥氣媳婦溫婉，寶寶又乖，這么折騰了一天也不哭鬧，真是好福氣?！睌z影師的一番話說的辛媽媽眉開眼笑的。
“謝謝你啦，小伙子，我就等著看照片了，好多年沒這么照過相了，還真是累人，不過你別說，拍照片的感覺真好啊，一下子又找回了年輕時候的感覺呢?！毙翄寢屩鴮嶉_心，拍攝結(jié)束了，一家四口從景區(qū)直接驅(qū)車回家休息。
“小暖，你現(xiàn)在還是多休息為主，不要太辛苦，等下我叫辛克端給雞湯給你，我趕緊的去給你小姨看看今天手機(jī)拍的照片，好看的很呢。”辛媽媽囑咐了辛克把煲在那里的雞湯商給溫小暖，自己則下樓去和妹妹分享喜悅心情了。
“你別說，人家把這妝一化啊，立馬看上去年輕了十多歲呢，你看看，我抱著小一，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生的二胎呢，哈哈?！毙翄寢尯妥约旱拿妹迷谑謾C(jī)上看著照片，嘴上早就樂開了花。
“你呀，早上還抱怨著辛克亂花錢，現(xiàn)在自己也不是一樣開心，錢就是用來花的，你有時候有點太那個了，你是我姐姐，不是我說你，你對小暖啊，就是小氣了些，從當(dāng)初的彩禮，到后來辛克他們買房子，這事兒要是在幺妹身上，估計你早就炸了毛了，這也就是小暖，不愛計較，這孩子太懂事，我看著都心疼?！毙∫桃贿厔澲掌匆贿吋皶r的點了辛媽媽幾句。
“我是喜歡小暖的，這孩子一來，辛克居然都在家里安心的住下來了，家里也和睦多了，可你也知道，這幺妹從小到大是我一手帶大的，她的兩個孩子也是我?guī)е?，雖然我們是普通家庭，可是幺妹也是公主一樣寵大的，辛克不一樣，性格倔強(qiáng)的要命，小時候跟著他爺爺奶奶，上學(xué)了就一直住學(xué)校，現(xiàn)在大了和我們也不怎么親近，我們重心自然還是在幺妹身上，再說了那兒媳婦就是再好，也畢竟是外人，也不是我偏心，我也是凡人不是?！毙翄寢尣还茉趺礃佣际亲约河谐渥愕睦碛?。
“你說說，姐夫家一面重男輕女，一面又好像對男孩子不怎么關(guān)心，要我說啊，你們家這個重男輕女就像是買手機(jī)配充電器，男孩子是標(biāo)配，得有，但是用不用，珍惜不珍惜的兩說呢，時間久了，怕辛克的性格會像他爸爸呀，小暖這孩子看著是與世無爭什么都自己抗，可心底里必然還是有自己的底線的，你們要珍惜啊。”小姨語重心長的說道。
“哎呀，讓你說的，孩子都有了，他們肯定好好的啦，讓你一說，倒是有件事現(xiàn)在有些頭疼，說是小暖過段時間要回赤北，你姐夫怕小暖回去工作，把小一帶回去，唉，不知道怎么和小暖說呢，我們是覺得反正她應(yīng)該也有些積蓄，聽辛克說赤北有套房子，如果不工作，在漢城過過小日子其實也是足夠的，過去女人結(jié)婚后就是要安心的在家相夫教子，現(xiàn)在時代不同了，話說回來就是真要工作，兩個人兩地也不是長久的辦法。”辛媽媽有些煩悶的說道。
“要我說，誰掙錢多，就去誰的城市，都是為了生活和孩子的將來，可你們的思想和我又不一樣?！毙∫套詥栕源鸬恼f了一句。
“辛克說了句想停薪留職出去發(fā)展一兩年，你姐夫都在大發(fā)雷霆，當(dāng)時好不容易把他叫回來考到體制內(nèi)，現(xiàn)在再想出去更是不同意的，你姐夫那個人你還不知道，就像你們之前說的，充電器用不用得，得在線板上插著，唉?！毙翄寢屢灿X得無趣，見芯蕊回來了，也就上樓去了。
一近門就聽見辛克和辛爸爸在用漢城話討論什么，語速比較快聲調(diào)也稍高了些?！澳闼托∨厝プ∫欢螘r間可以，真要是去赤北發(fā)展不行，我們供你讀書希望你有出息，現(xiàn)在好歹也有了穩(wěn)定又體面的工作，你說走就走不考慮將來嗎，你去了能干什么，喝西北風(fēng)嘛？”
“爸，小暖的工作很好，我可以在家先帶帶小一，小暖上班，然后慢慢的看，如果有合適的就開個店做個小生意，一家人在一起開心就好了。再說我又不是不回來，平時節(jié)假日都可以回來啊，你們也可以過去看我們啊。”辛克說的比較沒底氣。
“你說的輕巧，你在家?guī)Ш⒆?，你一個男人不養(yǎng)家?guī)裁春⒆樱f出去不讓人笑死，說好聽了是你老婆賺錢多你犧牲工作在家?guī)拮?，說難聽了就是吃軟飯，你讓親戚朋友問起來我怎么回答，我這老臉還要不要。”辛爸爸聽辛克說想帶孩子，沒來由的一陣生氣。
“爸，我也不是不工作，我們也可以請個阿姨，就是覺得小暖的工作一直也很穩(wěn)定，你看她懷孕期間也一直遠(yuǎn)程處理工作，收入也高，如果就這么放棄了很可惜的。我的工作本來也沒什么前途的，就是混著等養(yǎng)老，這樣看，還不如換個環(huán)境也許有發(fā)展也說不定，再說了我認(rèn)識小暖的幾個朋友，也有男的在家?guī)Ш⒆拥?，他們也覺得很正常，現(xiàn)在都是男女平等的時代，家里誰能力更強(qiáng)些誰在外面打拼也沒什么不好，另外我也不會一直在家閑著，我會有自己的事業(yè)的?！毙量诉@些年和爸爸一直有解不開的心結(jié)，父親一直是覺得為孩子考慮，所以辛克也放棄了上海的程序員的高薪回到小地方端所謂的鐵飯碗，只是因為家里覺得離得近更安心也有面子，可如今自己也有了小家，好多事情要綜合考慮，辛克也是受了溫小暖的影響，覺得人生也能翻開新的一個篇章，至少要試一試。
“不行，——”辛爸爸覺得血壓好像突然升了上來，把握在手里的茶杯放在茶幾上沒放穩(wěn)掉地上碎了，溫小暖聽到響聲趕緊從房間出來看辛爸爸跌坐在沙發(fā)上。
“爸，爸?！薄靶量耍炷脗€溫毛巾來，給爸擦下臉，叫個救護(hù)車?！睖匦∨行┲?，辛爸爸?jǐn)[擺手，意思是不用叫，但是也沒說話。辛媽媽聽到響聲也慌慌張張的快步跑上樓，“哎呀，他爸，這，辛克，這怎么回事?！毙翄寢寧е耷粏?。
“先去醫(yī)院吧，檢查下放心些。”溫小暖還是打了120.
“沒什么大礙，觀察下就可以回去了，就是人上歲數(shù)了一著急氣血往上涌，血壓上來了，以后要多注意，有什么事情心態(tài)要先放平和，這要是一下子梗住了就麻煩了，另外降壓藥要按時吃，一會兒再抽個血查下各項指標(biāo)下來了就可以回去了?！贬t(yī)生看著做好的心電圖和各項檢查結(jié)果說。
“這怎么說著話還能上頭呢，真是嚇?biāo)纻€人?！毙翄寢屨Z氣已經(jīng)平靜了好多，之前也是嚇的夠嗆。
“現(xiàn)在人壓力大，生活條件又太好，有好多老人會吵一架把人吵沒了，所以家屬要多注意，多注意老年人的情緒，一家人講話，盡量和和氣氣的，和氣生財，不和氣這就得跑醫(yī)院勞民傷財，所以你們年輕人啊，多為父母考慮，啊，行了，觀察下，一會兒查完血沒大礙就回去休息吧，老人家也不要總是情緒激動啊，心態(tài)要保持平和才有利身體健康?！贬t(yī)生對辛克說完又轉(zhuǎn)過臉看著躺在觀察病床上的辛爸爸說了一嘴。
“你也是的，你爸爸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什么事情不能對著來，你看看，真是嚇?biāo)纻€人，幸好沒事，這要真出個什么岔子，看你怎么收場?！毙翄寢寧狭擞^察室的門，留下溫小暖和小一陪在辛爸爸身邊，自己有話要和辛克說。
“媽，我就是和爸說了我想出去工作的想法，也沒有說我就一定要辭職了，爸就是死活不同意，然后就——”辛克也不知道怎么解釋，反正媽媽應(yīng)該也是明白的。
“我們就你一個兒子，在咱們這種小地方，老人自然是希望兒子在身邊的，我也知道小暖工作好，可是你是我們的兒子，說怎么些，我們不愿意看著你去過寄人籬下的日子，再說了，生活就是平平淡淡的就挺好，你在這工作是拿個死工資，可是將來老了也不用擔(dān)心太多，至少有退休金，我們老人不就是希望子女過的好嘛，說難聽些，萬一將來你們在外面相處的不好，小暖周邊應(yīng)該也有不少優(yōu)秀的異性，人是怕比較的，將來人財兩空的回來，那是什么心情，所以你爸爸不讓你出去，這些個原由他就是沒講出來，還不是怕你臉上掛不住嘛。”辛媽媽一通話說下來，辛克沉默了，是啊，父母的愛都是自私的。
病房里，辛爸爸緩和了好多，“小暖，對不起啊，讓你看笑話了?！?p> “爸，你說的哪里話，能和父母吵架其實是一種幸福，我從小到大沒和我家人紅過臉，所以也不太能體會。平時大家講漢城話我也聽不懂，也沒想到是你和辛克發(fā)生了爭執(zhí)，這個事情是辛克不對。”溫小暖大致已經(jīng)知道辛克是為了自己考慮才和父親發(fā)生了小摩擦，只是這個事情自己提起也不是很好。
“小暖，你們現(xiàn)在有了小一，過段時間回赤北去多陪他姥爺呆一段時間，到現(xiàn)在也快有半年的時間沒見到你爸爸了，正好帶小一回去多陪陪他?！毙涟职挚粗鴾匦∨瘧牙锼恼愕男∫?，“另外，爸想和你商量件事情，我們就辛克一個兒子，也是一直希望他在我們身邊生活，我們這種小地方你也知道，其實老人也不一定是指著孩子養(yǎng)老，可就是這個根深蒂固的老思想，總覺得離著近心里踏實些，我和你媽媽都希望你留在漢城生活，一家人開開心心的，過平淡的小日子，聽辛克說了你的工作收入要好過他太多，所以這個要求確實有些過分，我不用你現(xiàn)在就決定，反正也是要帶小一回姥爺那住一段時間，你慢慢想，但是你勸勸辛克，不要離職就這么走了，現(xiàn)在這工作看著像是雞肋，可是長遠(yuǎn)來看也是平淡生活的基礎(chǔ)，所有的工作都有人羨慕有人嫌棄，可是咱們生活在這個社會上，好多事情就是要求同存異的，尤其是有了小家之后，你說呢？”辛爸爸的一番話說的溫小暖沉默了，這個問題，這個畫面已經(jīng)在她的腦海里面想過無數(shù)次了，這確實是他和辛克面對的問題?！斑€有啊，小暖，自從你來了家里氣氛真的是很好，我們這一家人越來越像一家人了，爸爸謝謝你?！甭犃斯囊环?，溫小暖心里也是有些五味雜陳，這是一個一定要面對并且解決的問題。
“爸，謝謝你和我說這么多，我會好好考慮的，你放心，就是為了小一，我也不會孤注一擲的按自己的想法去做的，無論是你和辛克這邊，還是我爸爸和赤北的工作那邊，我都會努力的平衡的，我知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所以你放心，多注意身體，有什么事情其實你可以直接和我講的，辛克他很多時候是為了我的利益可能會傷害到你內(nèi)心的感情，所以我也不想大家不開心?！眲偤眯∫凰蚜?，溫小暖抱著小一站起來走向門外，想叫辛克進(jìn)去陪一下辛爸爸，自己去母嬰室給寶寶收拾下哺乳。
辛克倒是并沒太著急，見自己父親和溫小暖在病房里聊了好久，自己心里大約也明白了，這下溫小暖十有八九是會留下來在漢城了，本來自己也不是真的想要出去發(fā)展，只是不這么表現(xiàn)一下的話就顯得自己有些太自私了，這些話由自己父母說出來，總比自己說要溫小暖留下好，至少將來如果有太多矛盾的時候，自己不用背這個讓溫小暖放棄一切留在漢城的鍋，因為通過這次的事情留下來，是她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