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王恒洗漱完,走出房門。
“王大哥,早上好!”
王恒被李心會突如其來的問候弄了個猝不及防,嚇了一跳。
“早,身體都好了?”
“那點小傷,睡一覺就好了,嘿嘿?!崩钚臅狭藫项^,大大咧咧的笑道。
“走吧,吃早飯去?!?p> “好嘞。”
王恒與李心會走出客棧,便看見路對面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的,昨天晚上和王恒打招呼的那名小廝。小廝看見王恒兩人出了客棧,連忙跑了過來。
“老爺們好,請問要吃早飯嗎?我知道個好地方,特別地道。”小廝搓了搓已經(jīng)凍得通紅的雙手,殷勤的說道。
“你臉怎么了?”李心會看見小廝臉上青了一片,他記得昨天晚上還沒有的。
“這是小人昨晚不小心摔得,不礙事?!?p> “你這摔得有水平,能摔到臉?!崩钚臅蛉ち艘痪?。
“好了,前面帶路吧?!蓖鹾愦驍嗬钚臅脑挘屝P上前帶路。
小廝帶著王恒二人穿過兩條街,在一處路邊棚里坐下。
此處開店的是一對老夫婦,他們也笑著跟小廝打著招呼。這里雖然破舊,卻是很干凈,上飯的速度也很快。兩碗滴著幾滴香油的豆腐腦,幾個特色烤面餅,一小盤咸菜便齊了。
王恒二人用筷子將豆腐腦攪拌均勻,便就著烤面餅吃了起來。
豆腐腦有些粗糙,口味也并不突出,只是普通的做豆腐剩下的碎料。咸菜和烤面餅做到倒是不錯,吃起來很是爽口。
“你怎么不吃?”王恒見小廝只是坐著,并為動筷子,便問道。
“小人吃過了?!毙P連忙說道,可話音剛落,一陣“咕嚕嚕嚕”的聲音從自己肚子發(fā)出,他瞬間臉紅了起來。
“老板,再來一萬豆腐腦,兩個餅?!蓖鹾銢]理會小廝,只是喊著老板上飯。
老板應(yīng)著,很快端上了上來。
小廝紅著臉端起豆腐腦吃了起來,很是香甜。這讓王恒胃口也好了起來,大口吃完剩下的早餐。
吃完飯,還不等王恒付錢,小廝麻利的從兜里掏出幾個銅板,依依不舍的遞到早餐店老板手里。
“老爺,就是這家店。這家店的老板兒子本是外地的官老爺,可惜年前遭了災(zāi),在任上去世了。老板心灰意冷,決定將店鋪賣了,回老家養(yǎng)老。價格很優(yōu)惠的,比市面的價格便宜將近一半呢?!?p> 王恒三人吃完早飯,便和小廝一起來到了小廝口中的待售的門店。王恒聽著小廝的介紹,看著四周的地理位置,又打量了一下店面的外觀。這個店面地處十字路口的黃金位置,兩側(cè)各兩間門店。門店門口的兩條道路是郡城的主街,將居民區(qū)和商業(yè)區(qū)一分為二。
此刻,雖是早晨,往來的人員車輛已是絡(luò)繹不絕。最主要的是街道很寬,道路兩側(cè)還預(yù)留有行人和車輛臨時??康奈恢?。
門店共有四間,分別是街角兩側(cè)頭兩間??吹贸鰜恚习鍖@門店投入了不少花費。三層的小樓建的格外大氣,依然是此地的地標(biāo)建筑。
簡單來說,王恒非常滿意。
此刻,小廝已經(jīng)敲開門店的大門,從里面走出一個約莫五六十歲的老者。
“哦?是你啊,你們來啦?!崩险唢@然是認(rèn)識小廝,跟小廝打著招呼。
“爺爺您好,這兩位就是想要買您店鋪的老板?!毙P連忙介紹王恒二人給老者認(rèn)識。
“老板你好,請問這店面作價多少?”王恒見老者面色和善,便也直奔主題。
“我家的情況,你都清楚吧?”
王恒聞言后看了一下小廝,點頭道:“我也是昨天剛到郡里,有些簡單的了解?!?p> “那就好,我這座樓前前后后花了近二十萬兩,現(xiàn)在著急出售,若是你能三天內(nèi)湊齊十萬兩紋銀,便賣與你了?!崩险咭彩莻€爽快人,看來確實是著急出售。
“錢沒問題,如果今天能去衙門做完手續(xù),馬上就可以付錢?!闭f著王恒將懷里的十萬兩銀票放到桌子上。
老者看著銀票,顯然也是有些激動。當(dāng)即便說去衙門做手續(xù),將店鋪轉(zhuǎn)讓給王恒。
王恒一行人,從店鋪走出,剛要去喊輛拉客的馬車去衙門,便被旁邊竄出來的一伙人給攔住。
“小雜種,原來是你壞的事?!鳖I(lǐng)隊的人王恒有印象,正是王恒昨天光顧牙行的老板。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廝后,又沖著老者譏笑道:“老東西,你這是要做什么?”
老者和小廝顯然對牙行老板很是畏懼,低頭不敢說話,不由自主地躲到了王恒的身后。
王恒沒有搭理牙行老板,給李心會使了個眼色。李心會會意,抖了抖身子,走在王恒前面,將攔路的牙行伙計給撞了個趔趄。
王恒領(lǐng)著老者和小廝便向衙門走去。
“哼!小子,不要以為有幾個臭錢就可以囂張,咱們走著瞧?!毖佬欣习蹇醋约夯镉嫇醪蛔⊥鹾惚娙耍彩遣粣?,冷笑一聲,說道。
郡城衙門在城中央,距離王恒他們也不是太遠。眾人見打不到馬車,便一邊聊著天一邊向衙門走去。
這時,王恒才明白里面的故事。
老者兒子本是邊境武將,年初的時候在一次作戰(zhàn)中不幸犧牲,可惜未留下子嗣。未等老兩口結(jié)束悲傷,隨著朝廷送來的撫恤金,麻煩也接踵而來。
老兩口的這棟樓成了麻煩的根源。
本來老兩口將門店樓放在牙行寄賣,作價十五萬??墒?,牙行賣了幾個月都未能賣出去。
后來,老兩口才知道牙行漲價兩成加價三萬兩出售,售價已經(jīng)到了十八萬兩。
老者找牙行理論,卻是各種推諉,不見結(jié)果。老兩口合計了一番,迫于無奈,決定這三萬兩銀子自己出,降價到十二萬兩銀子。
再往后的故事便讓王恒和李心會刷新了認(rèn)知——觸目驚心。
牙行見老兩口好欺負,也無人操持家事,便不僅不幫著寄賣門店,還進行搞破壞,阻攔老兩口賣店。
后來,老兩口迫于無奈,價格是一降再降,直到現(xiàn)在十萬兩就著急出售。
這么一拖二去,小一年過去了,門店還是沒有賣出去。
王恒聽著老者的故事,心中暗嘆:老是聽說“車船店腳丫,沒罪也該殺”,事情不發(fā)生在自己身上,是不可能領(lǐng)會到這里面的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