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7年,晚上九點二十分,地點是曼德拉島首都。
在曼德拉東三區(qū)的北地鐵站門口,你可以看到很多穿著黑色禮服的人們,他們步履從容,手上有的會握著一盞咖啡,或者是其他一些什么東西,在地鐵站門口進進出出。如果遇到熟人,他們會微笑著打個招呼,并且邀請朋友進去喝一杯。
曼德拉東三區(qū)地鐵站這樣具有標識性的地方向來都是年輕男女理想聚頭地點。
沙弗爾站在煦煦嚷嚷的人群中,摘下眼鏡看了眼手機,身體斜靠著路燈。他的目光迷離,捕捉著路面上除了車水馬龍之外另外一些東西:對面廣場上閃著彩色霓虹燈的音樂噴泉周圍觀賞的行人;一些被染上緋紅色色彩的人影在黑白的人群中穿梭;遠處新建的特克斯展覽館尖頂上的五角星也在反射著街道上車來車往的燈光……
那個少女八點多的時候就已經(jīng)到了這,就坐在沙弗爾所站位置對面的那家咖啡店,沙弗爾隔著玻璃墻看到她向酒保點了一杯飲料后就一直賴在那個靠窗的位置上,沙弗爾透過咖啡館的玻璃落地窗仰視,在一個不偏不倚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坐在窗邊享用飲料的少女。
沙弗爾拄在路邊的路燈桿上昏昏欲睡,一邊又要照顧自己的工作。沒錯,他是一個受雇的私家偵探,他的工作就是盯著那個咖啡館里的少女,有人在網(wǎng)上慷慨的給了他一大筆定金,并且表示愿意持續(xù)合作,前提是少女的行蹤必須要保證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沙弗爾打了個哈欠,雇主給的信息只有那么一點,他不知道做到什么程度那個雇主才算滿意,為此他已經(jīng)快二十四個小時沒合眼了,從目標從曼德拉中部下機一直跟到少女到這里,沙弗爾已經(jīng)輾轉(zhuǎn)了好幾趟班車,身上的津布所剩不多,連去店里面點杯13津布的咖啡提提神恐怕都不夠。
“借點錢。”
有人在他的背后講話,不客氣的語氣讓沙弗爾不舒服,即使他還沒轉(zhuǎn)身就對身后的人沒有一點好感。沙弗爾一臉不爽的轉(zhuǎn)過身,其實如果這個穿著臟兮兮黑色皮夾克的中年人有禮貌一點,沙弗爾不建議用點零錢打法他,但他五大三粗的態(tài)度實屬有點讓沙弗爾有些慍怒,是讓他是讓他最反感的那種。
“沙弗爾?”中年男人緊接著問。
沙弗爾不明白為什么隨便一個街角的流浪漢就可以知道自己的名字,但這明顯不是一個好事。
他仿佛是被戳破了內(nèi)心的小秘密而惱羞成怒,拎起這個流浪漢的衣領,把他按在剛剛的路燈桿上,幾乎毫不顧忌路人詫異的目光,把臉逼近到羅方的臉前:“你他媽的又是誰?”
被按在路燈上的羅方舉起雙手,沒有反抗,任由周圍湊上來的人議論紛紛,只是低頭沖著沙弗爾微笑。
沙弗爾看著被他按在燈桿上的慫蛋一個勁的傻笑,原先的那點困意早已被沖淡,心里的怒氣噌噌的往上漲,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沙弗爾率先有點掛不住了,腦子一熱就要掄起拳頭砸在羅方的臉上。
“先生,冷靜點,雖然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談談,但這樣顯得你很粗魯。”
沙弗爾回頭瞪了一眼說話的年輕男子,掃視了一圈越圍越多的路人后,最終還是埋下頭冷靜下來,慢慢的松開來了雙手,把流浪漢從路燈桿上放下來,像是略帶歉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半是安慰半是解釋的笑著說:“對不起先生,我剛才還以為你是個來找麻煩的街角流氓,是我的態(tài)度有些粗魯了,我并不是看不起乞丐,也沒有其他的意思,請你見諒?!?p> 沙弗爾從上衣里摸出一張鈔票,仿佛像一對兄弟一樣親密的攬住流浪漢的肩膀,再把鈔票狠狠的插進流浪漢的口袋里。
“拿上這個去吃點好的,就當我請你的!”
誤會解除,不管怎么樣,
此時此刻,坐在咖啡館的少女則一只手在光滑的褐色咖啡杯子上輕輕撫摸,另一只手在擬態(tài)面板上翻閱,并沒有注意到煦煦嚷嚷街道上的小插曲。
“狗雜種,我不管是誰派你來的,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我不怕他?!?p> 其實沙弗爾當私家偵探的這些年招惹過不少人,經(jīng)常有人會暗地里找他的麻煩,甚至一群人在小巷子里堵他,但像這樣公然在大街上喊住他的還是第一次。
沙弗爾在流浪漢打扮的中年人耳邊說完,沒等他回答,回頭看了眼對面咖啡館二樓的人影,好在并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心里頓時松了口氣,整理了一下衣領,直接暴力的推開人群擠了出去。
一路步履匆匆的坐上地鐵,沙弗爾才放松下來,他把隨身的黑色提包放在離自己位置不遠處的地面上,里面除了一些高熱量的食物和水,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他拿出點食物就著水吃完,把提包揣在懷里,打算閉上眼休息一會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沙弗爾感受到腰部的一絲涼意,整個人瞬間驚醒過來,睜開眼睛看到一個臉上留著胡渣的中年人坐在自己的旁邊,正在笑瞇瞇的看著他。
沙弗爾下意識驚起,但中年人的一只手卡在他的胸部,另一只伸出的手已經(jīng)頂在了沙弗爾的腰部,隔著一層薄薄的衣物,沙弗爾甚至能感覺到一點針頭的刺痛。
“如果你敢亂動,只需要推進一點,不到半分鐘你會躺在地面上抽搐,如果三分鐘內(nèi)沒有解藥,你將是一具尸體。”
沙弗爾立馬停止掙扎,絲毫沒有質(zhì)疑中年人話語的真實性,舉起雙手,“我沒有惡意?!?p> 中年人冷笑一聲,用針頭頂著沙弗爾微微往皮肉里推動了一點,同時湊到他的耳邊低聲說道:“剛才在你把我推在路燈桿上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p> “站起來,向前走。”
沙弗爾在中年人的脅迫下無奈的朝另一節(jié)列車走去。
“能告訴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嗎?”
“……你的愚蠢?!?p> 沙弗爾看得出中年人并不是很想和自己聊天,只好嘗試著換個話題。
“你想要什么,所以我知道的我都能告訴你,只不過我要提醒你,我沒錢,我的錢都被拿去給我女兒治病去了,我的女兒才6歲,治療癌癥是一筆不菲的費用……”
“……”
沙弗爾能清楚的感受到腰部的針頭真的在身體里面深入了一點,識趣的閉上了嘴,乖乖的被推進隔壁車廂的衛(wèi)生間中。
“聽我說,你不會殺我的。”
“我當然不會殺你,你很識趣,最起碼剛才沒有想著逃跑。如果剛才你向旁邊的人求救,我不知道事情會不會變得麻煩,但你一定活不到現(xiàn)在?!?p> 到了衛(wèi)生間,中年人把針頭從沙弗爾的腰部收起來,沙弗爾得以轉(zhuǎn)過身,看到淡紅色的熒光液體在針管里面流動,針頭被中年人卸下,液體主體被收納在一個黑色的金屬盒子里,沙弗爾松了口氣,但下一秒被中年人的拿出的另一個東西嚇得臉色蒼白。
“說明一下,這是真槍,你要試試嗎?!敝心耆四脴屩钢掣枂柕?。
“不……不用了?!?p> “哦,我差點忘了,曼德拉(在通用語中,德曼拉曼德拉的意義相同,都是和平安定的代名詞,因此提到德曼拉就是指曼德拉的意思。)禁槍,怪不得你這么害怕,哈哈,雖然你可能見得比較少,不過不用緊張,過了今天你會習慣的?!敝心耆寺詭嫖兜恼f。
“我想,不管在哪個國家,跟蹤其他人總歸是不對的。”
“是,是的……先生。”沙弗爾結結巴巴的回答。
中年人把槍口頂在癱坐在地面上的沙弗爾的太陽穴上,玩味的笑容逐漸消失,把他踹倒在地板上,用腳踩著他的后腦勺,接著問道:“能說說是誰派你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