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袁鐘看到李洵的時候,整個人都快麻了。
徐澤他或許只聽其名,不見其人,但是李洵他怎么可能不認(rèn)識。
雖說李洵出去游歷了幾年,但是在前些日子,在皇帝陛下為公主殿下大勢操辦的生辰禮上,二皇子李洵帶著一副萬水千山圖,可是賺足了在場百官的目光。
也讓文武百官記住了這位滄瀾帝國的二皇子。
袁鐘怎么也想不到,二皇子李洵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小巷內(nèi),一個小小的飯店,又是京都三大商會的會長,又是護國徐家的二公子,就連堂堂皇室的二皇子都在這……
這誰想得到呀,這不欺負(fù)老實人嗎!!
李洵緩緩的走下臺階,面帶微笑的看向袁鐘,他左手拿著折扇拍打著右手的掌心,輕笑著對著袁鐘說道:
“袁大人,近日以來我也經(jīng)常在陳老板這里吃飯,與陳老板也算較好的朋友了,相處下來,甚至是投機,袁大人說他是反賊,我可不相信,還是袁大人覺得,我和陳老板一樣是反賊?”
李洵的語氣緩緩冷的下來,到最后已經(jīng)是毫無感情的質(zhì)問。
袁鐘渾身一顫,快步上前幾步來到李洵的面前,屈膝跪下,牙齒輕顫的說道:“袁鐘,參見二皇子殿下!”
袁鐘都快哭了,都不敢去看陳楓了,你早說你后臺這么硬,我為難你干嘛?
“袁大人,我問你話呢?!?p> 袁鐘渾身一抖,立刻回答道:“下官不敢!?。 ?p> “我看你倒是很敢呀,一口咬定陳老板就是賊人同伙,那本宮不也是一樣,需不需要本宮也跟著袁大人去到大理寺走一趟?”
李洵的聲音又柔和了下來,笑瞇瞇的問道。
但袁鐘可不覺得這聲音溫柔,他打了個哆嗦,趕緊說道:“是下官愚鈍,是下官糊涂,陳老板與二皇子是朋友,怎么可能會是伙同習(xí)殺本官的賊人,是下官冤枉了陳老板。”
看著袁鐘的模樣,李洵也懶得和他計較,有這時間,他還不如回店里喝上一口杜康。
“看在大哥的面子上,饒你一次,但是下次把你的眼睛擦亮點,還有你需要的不是向我卑躬屈膝,而是向陳老板道歉?!?p> 聽見李洵這么說,袁鐘,趕緊連連稱是,他立刻轉(zhuǎn)向陳楓,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彎腰致歉。
“陳老板是我眼拙,一時被豬油蒙了心,冤枉了您,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下官這就不打擾你們了,馬上帶人走?!?p> 說著,袁鐘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他好歹也是堂堂三品大員,什么時候丟過這種臉。
“等等?!?p> 就在他轉(zhuǎn)身離去的時候,陳楓忽然叫住了袁鐘。
袁鐘身體一僵,但是臉上依舊帶著諂笑的轉(zhuǎn)了過來。
“不知陳老板還有什么事?”
陳楓的目光掃視過一片狼藉的小巷,他背靠著食神居的門板說道:“袁大著來一趟,把我這小巷搞得如此狼狽,我還要怎么開門做生意?”
袁鐘臉上依舊帶著笑意,心里卻是恨不得將陳楓拔了皮,他立刻拍手道:“這事好辦?!?p> 袁鐘揮手,喚來一個侍衛(wèi)低聲說了幾句,侍衛(wèi)領(lǐng)命離去,一刻鐘不到,他在回來的時候,身后已經(jīng)跟了幾個匠人,還拖了一車板磚。
“你們給我好好的把這里修補完全不能有一點瑕疵!”
袁鐘指著手,吩咐著唯唯諾諾的匠人們,又看向陳楓。
“陳老板,我叫這些匠人們把這小巷修補的和原來一模一樣,這下您滿意吧?”
“不……”出乎意料的陳楓卻搖了搖頭,袁鐘微微一愣,不知陳楓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只瞧著陳楓微笑著看著他,說道:“我覺得吧,有些東西,起之于誰就該由誰來修補,就像是誰的錯誤,就該誰來彌補一樣,不能勞煩他人,您說對吧,袁大人?”
袁鐘愣了愣,順著陳楓的視線,他看到了那一車板磚,也頓時明白了陳楓的意思。
頓時,袁鐘的臉都綠了。
偏偏李洵也說道:“誰做錯的事,誰來彌補,陳老板,你這話說的很對。就像是這小巷,因為袁大人才被破壞成這樣,理應(yīng)應(yīng)該由袁大人的修補?!?p> “對呀對呀!”
“以袁大人的官職與胸襟不會連這點都做不到吧?”
王大富幾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也是起哄著說道。
袁鐘的臉皮顫抖,擠出一個笑容說道:“諸位說的對,是我袁某人做錯了,不該勞煩其他人來幫我填補錯誤?!?p> 說話間,袁鐘彎腰拿起板車上的一塊板磚,撅著大屁股怪模怪樣的開始修補。
“袁大人,你自己說的,一定要收補的,和之前一模一樣哦?!?p> 看著袁鐘滑稽的模樣,陳楓趕緊補了一嘴,又指著周圍的侍衛(wèi)說道:“唉,這是袁大人的事,代表著袁大人知錯能改的美好精神,你們可不能出手幫忙,那可是對不起了袁大人知錯能改的美好品德了?!?p> 于是乎,在小巷里出現(xiàn)了極為滑稽的一幕,一位肚皮圓圓穿著三品大員官服的中年男人,一手拿著板磚,一手拿著磚刀,怪模怪樣的砌著磚。
更為詭異搞笑的事,在他身后站了一排侍衛(wèi),就這么看著他,偏偏有些人盯著他,不停搖擺的大屁股,想笑卻又不敢笑,憋得格外難受。
“袁大人你慢慢修,我們?nèi)ノ堇锏饶?,等袁大人修完了,記得叫我們來驗收哦?!?p> 說著,陳楓等人便要走入食神居,但徐澤卻沒有邁步跟著,而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走在最后面的陳楓,遲疑了一下,停留在門邊等著。
葉傾君走到徐澤的面前,緩緩的拿出了一枚印著徐澤名字的福袋。
“抽到的不是好簽,我求了一枚平安符,你帶著吧?!?p> 葉傾君仰起絕美的臉龐,湛藍(lán)色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徐澤,徐澤的目光盯著她掌心中那一枚紅色的平安福。
他用手指拈起那一枚平安福,卻是當(dāng)著她的面,松開了手指,任由著那平安符落在地上,同時抬起腳,想要踩在那平安符上。
女子眼眸一動,誰也沒想到她竟是彎腰,伸出手抓住的那枚平安符,而徐澤的腳收束不住,卻是踩在了她的手上。
她的嘴里發(fā)出一聲悶哼,徐澤雖然在最后一刻收了你,但是她的手背卻依舊被踩得通紅,手指也被地面擦破皮,滲出鮮血。
但是那枚平安符,卻被她攥在了手心,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徐澤?。?!”
葉傾君推開了上前想要扶起她的徐朗,徐朗朝著徐澤怒目而視,而是卻又無可奈。
只是用疼惜的目光看向葉傾君。
葉傾君站起身,朝著徐澤伸出那雙滿是傷痕滲著鮮血的白皙玉手,白嫩的掌心中依舊是那紅色的平安福。
那雙湛藍(lán)色的眸子,倔強的看著他。
徐澤眼神中依舊沒有任何波瀾,平靜到讓人害怕,他沒有再一次接過平安福,看也沒看女子的面龐,轉(zhuǎn)身走入食神居。
“來上一壺酒?!?p> 徐澤越過陳楓身旁時說道。
陳楓點點頭,低頭一看,貓憨憨卻是跑了過去。
葉傾君緊緊攥住手中平安符的時候,卻感覺自己裙子被輕輕地扯了扯,她低頭一看,一個小家伙一只手抱著一只懶洋洋的狐貍,另外一只小手卻是朝她遞出一根手帕。
“謝謝?!?p> 葉傾君沒有拒絕貓憨憨的好意,伸手接過了手帕。
“我們走吧。”
徐朗看了一眼身影在食神居內(nèi)消失的徐澤,低聲對著葉傾君說道。
葉傾君點點頭,率先離去,兩人雖是同行,卻保持著一種距離。
貓憨憨歪了歪腦袋,并不懂這些復(fù)雜的感情。
陳楓走到她的身旁,蹲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見她憨憨的模樣,又忍不住掐了掐她挺拔的鼻尖。
“你呀,真是個善心的小家伙?!?p> “噢?。。 ?p> “走吧,穿這么少,小心感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