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審問
林間見到楊護法時，頗感意外。
首先是關(guān)押的地點。
并不是林間想象中的地牢、水牢這種陰暗的地方，而是一個干凈明亮的書房里。
其次，楊護法看上去身體完好無損，似乎并沒有受傷，只是神情有些疲憊。
“我封住了他的脈絡(luò)?！鄙瞎羸L對林間微笑道，“原本打算等你來和他打一場然后殺掉他呢，所以地點也選的比較干凈?！?p> 林間：……
一件相當(dāng)冷酷的事情，居然被她說出了幾分體貼入微的感覺。
“既然你不和他打了，那我就直接審問了?！鄙瞎羸L說道。
然后，她掃了一眼身后隨從，吩咐道：“你們都出去吧?！?p> “是?！被乙吕险吖Ь吹霓D(zhuǎn)身離開，其他人魚貫而出。
房間內(nèi)，只剩下上官鶯和林間，以及楊護法。
顯然，她準備開始問鄧蒼焰的問題，并且刻意的保密，把知情者壓縮在她和林間二人之中。
“把你知道的關(guān)于鄧蒼焰的一切信息，都寫出來?！?p> 上官鶯轉(zhuǎn)身從書架上取出紙和筆，放在楊護法面前，淡淡道。
她的語氣并不兇狠，但楊護法居然也很配合，直接拿起紙和筆開始寫。
只是他握筆的手微微顫抖，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可見被壓制程度之深。
過了一會兒，他寫滿了一張紙，恭敬的雙手呈上。
上官鶯接過來，看了看，微微蹙眉念道：
“鄧蒼焰，白玉城天火門副門主，擅用刀，練有護身功法，家有一妻四妾，無子女，另有十三義子……”
上官鶯啪地一聲把紙退回去，搖頭道：
“寫的太粗略了！副門主，有幾個副門主？鄧蒼焰排在第幾順位？另外幾個又是怎樣的人？”
“擅用刀，什么刀法？何種程度？”
“護身功法又是什么功法？練到哪個層次了？”
“家有一妻四妾，分別是何等年齡，相貌如何，品性又如何？”
“十三義子，各自又是什么人，性格怎樣？”
“他的朋友是誰？仇人又是誰？”
“若是不知，也要標記出來?！?p> “重寫一份?！?p> 上官鶯冷冷道。
楊護法連忙重新鋪平一張紙，從頭再寫。
洋洋灑灑寫了七八頁，才交給上官鶯。
不料，她看過之后，又在各處細節(jié)上層層盤問，絲毫不含糊。
如此數(shù)易其稿，增刪多次，大概花了半個多時辰，終于弄出了十幾頁的定稿。
這個過程著實把林間看的有點傻，恍惚間以為這是甲方乙方在無限推敲方案。
不過上官鶯的表情一直相當(dāng)嚴肅。
最后，她把這疊紙交給林間，蹙眉道：“目前只有這么一點信息了，希望對你有所幫助吧。”
林間點頭認真道：“已經(jīng)很詳細了?！?p> 上官鶯蹙眉擔(dān)憂道：“恐怕還遠遠不夠?！?p> 她轉(zhuǎn)頭看向楊護法，淡淡道：“其余沒事了，你還有什么遺愿？”
楊護法看了看林間，忽然道：“老夫想和他再戰(zhàn)一場?！?p> 上官鶯直接道：“他不想和你打?！?p> “那么……老夫能否領(lǐng)教一下上官特使的手段？”楊護法的眼中忽然綻放出一抹光亮。
“我的手段？”上官鶯微笑道，“你不是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了么？不然你為何坐在這兒，連動都動不了？”
“那是上官特使先發(fā)制人……老夫一直未曾有機會見識過上官特使的真正實力?！睏钭o法面露一絲苦笑。
“這就是你的遺愿？”上官鶯面無表情問道。
“沒錯，請上官特使成全?！睏钭o法抱拳道。
“好，我成全你?！鄙瞎羸L淡淡道。
她慢慢走到楊護法面前，在五步開外處停下。
接著伸出右手，拇指和中指掐成一個奇怪的手勢，平平指向楊護法。
啪。
上官鶯手指交錯摩擦，宛如一個隨意的響指。
剎那間。
似乎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
林間瞬間開啟臨字印記，全神貫注之下，才能看到：
幾條細如發(fā)絲的淡金色的長線，忽然從楊護法四肢和頭頂快速冒出，驟然被上官鶯收回到手指上。
林間意識到，那些金線似乎是由真氣凝聚而成，并非實物，但看上去凌厲無比，宛如實質(zhì)。
霎時間，楊護法的身體桎梏似乎被完全解除。
他驟然神光滿面，煥發(fā)出一種兇煞氣勢。
雙手狠狠擦過自己前胸后背，衣衫混合著血跡飛出，也露出了一身虬結(jié)精壯的肌肉，以及白額猛虎和青色兇象刺青。
吼！
楊護法整個人明顯膨脹了一大圈，散發(fā)出野獸般的狂暴氣息，真如猛虎和兇象近在咫尺。
不過。
林間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對于這種霸道駭人的聲勢，抵抗力強了很多。
不再像上次那樣被牽動的心神不寧，緊張的立刻要拔劍殺人以求自保。
是因為自己的實力進步了么？
林間正這么想著，忽然聽到上官鶯對自己淡淡道：“走吧。”
接著，她的身影驟然加速，直接掠到門口，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楊護法則整個人愣在原地，兩眼難以置信的瞪大，臉上凝固著震怖的表情。
林間點點頭：“哦?！?p> 他開啟了臨字印記，心神凝聚，所以能看到。
上官鶯在和楊護法擦肩而過時，幾條金線從她手指快速發(fā)出，直接破開了他的那身象甲功，穿透了他的心臟位置。
林間也走出房間。
嘭！
身后傳來重重的倒地聲響。
……
“他的象甲功就這么被破了？”
林間走在上官鶯身后，隨意問道，語氣也帶著一絲自然的詫異。
上官鶯點點頭：“嗯，這就是真氣的厲害。比內(nèi)練層次凝練的氣血勁氣更加純粹，也更為凌厲?！?p> 她又微笑對林間道：“你的劍術(shù)我見過，假以時日，也會突破內(nèi)練，練出劍氣，那等于是用劍提純了氣勁，也算是劍修的真氣了?！?p> 林間點頭。
看來她來不知道，自己早已在練習(xí)照日劍典時，就已經(jīng)練出劍氣了。
不過，自己只能算是真氣入門，也只能用劍刺出真氣。
自己修煉的炎陽氣，也只能算是內(nèi)練氣勁層面上的，只能用劍提純?yōu)檠钻栒鏆狻?p> 而上官鶯這個層次，對真氣的掌控顯然精巧細膩的多，可以控制住敵人，也能破甲殺人。
如果讓林間現(xiàn)在去殺那個楊護法，必然沒有這么行云流水，舉重若輕。
只是，林間有些疑惑。
像上官鶯這么年輕就對真氣掌控如此厲害的人，為什么沒有在宗門，反而會在凡俗門派里呢。
上官鶯則依然在擔(dān)心，蹙眉道：
“因為你還沒有突破內(nèi)練，練出真氣，所以這次你去天火門，還是有些危險的?！?p> “若是以往，你的實力足以在大部分門派通行無阻，至少，自保無虞?！?p> “不過這些年，很多武者的修煉速度變快了很多。”
“以往幾十年難以突破的內(nèi)練大成境界，很多人一輩子都卡在這一關(guān)，近年有不少高手突破，開始練出了真氣?！?p> “天火門必然也有這樣的高手?！?p> “所以你還是要小心，最好不要去。”
上官鶯認真道。
林間：……
這語氣簡直和自己之前勸她時一模一樣。
“嗯，我會小心的，只是取幾樣?xùn)|西就回來?！绷珠g點頭道。
“好。”
上官鶯不再多說，直接道，“那帶我去見鄧蒼焰尸體吧，最好是全尸，這樣我才能判斷易容的難易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