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賀霍斯加山脈,賀霍斯加雪峰底。
皚皚白雪通天徹地同一色,輕柔的雪花接觸起來冰冰涼涼,很提神很清爽。
如無必要,隱藏自己各方面的能力是黑澤的常規(guī)習慣,他不會隨意顯露出自己的全部實力,無論戰(zhàn)斗力還是防御力還是速度……
大幅度的實力隱藏有時候會有大用,只要足夠平時的常規(guī)使用,其實并不需要刻意去追求全力發(fā)揮。
至少對黑澤來說,他三階的實際境界也不全是擺設,相反這還是很重要的一個自我提醒道標。
為了防止自己因戰(zhàn)力提升得太夸張而開飄,黑澤對自己的實際境界一直都需要保持明確的記憶,因此以實際境界為基礎標準該做的藏匿他還是得經常做足。
“你就不能直接抵達這里嗎?為什么還要花費半小時彎彎繞繞兜圈子?”
所以,面對金思的這句吐槽,黑澤只能賦予如此回答:“這就是離譜過頭的限制,我得仔細考慮其余超凡者的感受,你之前的心理體驗應該不算好吧?!?p> “肯定不好啊,我姑且還算是天賦異稟,可跟你比起來我感覺自己那輩子全是白活?!鼻逅沤缋锏慕鹚伎嘀槹l(fā)表感想。
黑澤無奈道:“這不就得了……連你都有這種心態(tài),天賦機緣比你更慘的超凡者,知道我的實際情況之后還不得集體失心瘋?”
“啊……是我沒考慮周到,抱歉。”金思依舊有點想不通,“但這周圍根本沒有超凡者,你直接抵達這里應該沒什么問題吧。那塊正方體內的靈魂很躁動,已經不能再浪費太多時間……”
“舞夜的心理承受力沒你想得那么差,雖然目前的體驗很不好但她比你的意志堅定很多。”黑澤對舞夜的了解比金思全面得多。
“有天方界保護她沒有實際危險,除了心理方面可能會有一點問題她其實一直都很安全,你的擔心純粹多余?!?p> 事關一位便宜妹妹的安危,金思堅決反駁起來:“不管怎么樣,你拖拖拉拉浪費時間的行為是事實。趕緊把她放出來!”
“謹慎行為得從日常做起,常規(guī)細節(jié)才是保險關鍵?!焙跐蓪鹚嫉鸟R虎心理感到可惜,一扯到親情這家伙就開始變得不靠譜,看來以后不能指望太多。
“天方界是主觀類超位神器,使用者要是不愿意我也沒辦法讓她出來,說你白擔心真的沒錯。”
‘主觀類神器’這幾個字眼,讓金思知曉自己剛剛的行為確實很關心則亂,她羞惱地抱怨道:“你不早說!”
黑澤無語道:“你又沒問?!?p> “以后我會注意自己的情緒……”金思拿黑澤沒辦法,她只能默認被耍,“那現(xiàn)在怎么辦?”
“等唄?!焙跐捎崎e地拋一拋正方體,“她對外界有感應,等走出自己的內心世界她會自主出來?!?p> 金思還是有點不放心:“那得等到什么時候啊?!?p> “只能看舞夜的狀態(tài),反正我們插不上手。”
黑澤不覺得圣國的皇權派只是把她坑到亡域來這么簡單,皇權派對敢反抗他們支配的皇權派下位貴族成員,到底是個什么態(tài)度也不需要理會太多。
從一個叫戴思德的貴族來看,某些貴族恐怕對下位于自己的貴族成員通常不會有什么好臉色,說是看待仆從都沒有大問題。
那么,主人家會怎么對待敢反抗自己統(tǒng)治的仆人?
僅僅坑死在身為皇權派貴族的主人家看來或許過于慈悲,在坑死的途中再加上一車油一地尖刺,應該更符合卑微仆人的悲慘下場吧。
皇權派貴族的底線,從來不能用常人的觀念去衡量,因為他們是在行動上去做,而常人只能是盡力‘想象’而已。
差距方面,從維度上,就不在一個層次!
圣國皇權派的那些家伙,會怎么對舞夜這個小羊羔暗中下絆子,黑澤早有預想。
雖說皇權派某些家伙的行為下限很低很低,可舞夜是教廷圣職者的事實更不容他們忽視,因此再想下絆子也會考慮教廷的感受。
既然亡靈帝國是極好的一個背鍋對象,那么亡靈帝國內相當出名的‘嫉妒’,同樣也是一種極好的刀子。
舞夜現(xiàn)在深陷嫉妒侵蝕的可能性,從目前的發(fā)展來看,已是不下于百分之九十五的超高概率。
黑澤花費不少時間提前準備的那份融水,算是挺有先見之明的。
不管舞夜是不是深陷‘嫉妒’,反正那份融水能徹底清除所有原罪侵蝕,也不需要黑澤再專門去尋找嫉妒之罪的緩解資源。
如此,就在這里等唄,等舞夜自己出來。
金思對原罪的侵蝕有親身體驗:“她還很年輕吧,真的還能出來嗎?”
“不知道,不過這一次遭遇是舞夜成長當中的必經之路,我不能過多干涉。”黑澤對舞夜的天資比金思更有信心,“你的天賦應該沒有她高,你得先擔心你自己?!?p> 這話,讓金思很不服氣:“天賦又不能代表一切,實際行為才能說明真實?!?p> 黑澤笑道:“我這里的天賦你可能不太清楚,單單修煉天賦我可懶得理,全方位的總體評價才是我對‘天賦’的概納。不僅包含先天,還包含后天?!?p> “哼……”金思需要重拾溫柔樂觀的心態(tài),然而最近的表現(xiàn)她好像距離‘溫柔樂觀’有點遠,“在你看來‘天賦’這個詞是變動詞吧……
只要是強者那都很有天賦,越強越有天賦。年輕代的總體評價越高還是越有天賦,但只要他們不慎死去那就會被你歸結于沒有天賦!”
黑澤承認:“對?!?p> 金思指責道:“你不覺得這種判斷標準很墻頭草嗎?”
黑澤坦然回答:“從感性的角度來說確實是妥妥的墻頭草,然而拋棄情感從理性的角度來看呢?”
“這是世間的殘酷真相……”金思若有所思,她好像把黑澤這個新晉的三階,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這家伙不僅是出身高得離譜,視角也和普通超凡者不太一樣啊。
黑澤解釋道:“只看一面很容易鉆牛角尖,反過來再仔細看一下或許會有全新收獲。到時候你就會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真的很蠢吶!”
“……”金思淡淡地問道,“你是在故意嘲諷我嗎?”
黑澤說道:“不,那只是你的自覺,跟我只有一點點關系?!?p> “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的點醒?”金思總在不注意間被坑,她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對黑澤更加警惕一些。
黑澤很贊同:“可以?!?p> 金思當即反悔:“算了吧?!?p> “天賦只是一種形容,它可以正照樣也可以負,那得看你從什么角度和態(tài)度去理解。
只專注一面可不是好主意啊,正反都看全面點對你明晰自己今后的滿意道路很有幫助,對陷入負面的舞夜有用對你同樣有用?!?p> 黑澤算是對‘自我’稍微有點理解的一個家伙,如今舞夜深陷心理困境,身于清水古界的金思又何嘗不是這樣。
“金思,我姑且還算對自娛自樂有點感受,在可以冷靜思考的時候讓自己平衡一下情緒、安靜整理一下思維,你的心理陰影或許會逐漸淡化一些?!?p> 金思:“你是在借機給我做心理醫(yī)生?”
黑澤平淡回答道:“你可以這么理解。我現(xiàn)在沒事做我也有一些這方面的親身體驗,我只是在有些許發(fā)言權的情況下幫你引導一個處理問題的開端。
樂不樂意接受那是你的事,如果你覺得我是在故意扯你的傷痕,你可以把我的建議當成一堆自娛自樂的廢話。”
金思不是傻瓜:“我知道你的好意,我也不會腦子發(fā)熱情緒用事。我更不會得寸進尺……要是我剛剛因此發(fā)火,你會不會還留下我?”
黑澤搖搖頭:
“我會說話算數(shù),那處遺失之地我會帶你去。
不過你不能一直跟著我,你的問題總需要被解決,由此我不得不主動提及你的心理陰影嘗試著幫你解決。
好意嘛……你可以這么理解,那是你的自由。
你的滯留讓我很受影響,我肯定有資格對你的心理陰影指手畫腳,那是導致我受影響的一個根本原因!
既然你主動提及容忍度的問題,那我就直接跟你說了,你要是敢得寸進尺被情緒暫且忘掉自己的處境。
我不會給你多少容錯余地!你的跟隨除了讓我多一份顧慮,對我根本沒有太多好處!”
金思理解黑澤的嚴重心理抗拒:“你的行為從一開始就告訴我你不是好人,我也沒指望你對我有太好的態(tài)度。
不過我真的很需要時間,我沒辦法直接排除掉所有恐懼,受創(chuàng)時候的我比現(xiàn)在不堪太多……我不能就這樣從你這里離開,我不能保證那種東西會不會順著侵蝕再來找我!”
黑澤現(xiàn)在頭很大:“我不是好人,更不是舍己為人的英雄!但你的行為讓我看起來很像傻子,一個無理由老好人一樣的傻子!
得不償失說的就是我,背個包裹很心累唉,天天跟你啰嗦我都不知道究竟該不該讓你接觸我之后的行動?!?p> 不怪黑澤天天抱怨金思的存在,他的層次每一件事都牽扯極大,實力方面問題不大米莎羅娜問題不大格拉默親王更加問題不大,那些道聽途說的無根消息也問題不大好吧。
可有些事就讓黑澤特別糾結,他總不能真讓金思跟某白對眼吧……
雖說某白肯定早就知道了金思的存在,可金思這里她又會有什么反應?
一位古老神明是黑澤的伴侶,說出去除了知情者都不會有人信!
知道這個實情之后,別說金思會不會當場裂開,她當場被震驚到去世的概率都不是很低。
那情況要是真發(fā)生,黑澤只想表示他丟不起那個人,他特別反對那么尷尬的局面。
從目前側面或直接的努力結果來看,金思短時間內是真的趕不走,這樣下去黑澤得考慮把自己的臉皮稍微堆積得更厚一些,以免那種事真發(fā)生之后反倒是他當場裂開。
不過有一點不得不承認,金思的跟隨讓那倆玩偶安靜不少,這確實是一個可以接受的另類好處。
“助人為樂又不止是好人可以做,你這種家伙也可以啊?!苯鹚甲灾獩]有拿得出手的明顯作用,作為當事人她也不能無視黑澤的感受。
傳承柔水是繼承者的本職,傳承資格是黑澤理所當然的報酬,思考到底還是那顆六階的元素本源寶石可以拿出來說事。
然而,六階的本源寶石價值能有幾何?
那顆寶石只有跟柔水魔法放在一起才有巨大作用,還是對黑澤這種‘過渡者’才有核心作用,單獨拿出去值不了多少錢嘞。
六階的元素本源寶石遺留,紀念價值或許要大于實用價值,也就收藏家會對這種藏品有點興趣。
很可惜的是,如果黑澤放棄柔水魔法系,那么金思的元素本源寶石對他來說也并不會有特別意義,那自然就會沒有被他收藏的價值。
柔水魔法只是黑澤手中的一個過渡工具,要是柔水的傾注成本太高,黑澤同樣會擁有果斷舍棄柔水魔法系的底氣。
這只是一個前中期工具,根本不值得黑澤傾注太多精力,他本身就沒有太多屬于自己的時間!
作為一個獨行俠,一個極其特殊的獨行俠,黑澤對金思的跟隨從心底里抗拒完全屬于事實。
要不是她背后有某些家伙的影子,黑澤從一開始都不會給金思絲毫能跟著自己的機會,更別說后邊還一直分心仔細考慮她的心理承受力上限。
黑澤知道金思受過很嚴重的心理侵蝕,但這不是以自私為主的黑澤,會舍棄自己一些精力和心情去照顧她的最大理由。
她的元素本源寶石對黑澤有大用是不假,可柔水本身對黑澤的作用就稱不上無可取代,順之而下那顆元素本源寶石的作用自然也不可能太高。
清水古界是柔水魔法系的傳承神器,那東西不屬于金思更不屬于黑澤,那不算金思個人帶來的一份幫助。
總體而言,除了她自己是六階殘魂,金思其實沒有任何地方能跟黑澤講留下的理由!
她的滯留除了給黑澤帶去打亂節(jié)奏的各種煩惱,壓根沒有多少實質上的幫助,她那六階的見識對黑澤沒有用處。
黑澤站得太高了,以至于黑澤還需要經常性考慮,她會不會突然被嚇出后遺癥……
金思是莫利亞的養(yǎng)女,是舞夜的義姐已經不需要再過多懷疑,黑澤有職責幫莫利亞神父照看好金思。
她要是因為黑澤的日常遭遇,而再次被整出大片心理陰影無法自救,黑澤會很難向莫利亞神父交代。
黑澤很自我很自私,他在所有事情上都會最優(yōu)先考慮自己的情況,他不會太允許別人影響他的根本生活體驗。
然而,有些事黑澤也不得不進行一些‘高情商’做法,他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弱智,別人明智的好意他不會無視乃至輕易忘記。
仔細地理性思索過之后,再從感性的角度出發(fā)選擇所作所為,是黑澤目前在嘗試的一種行事方式。
他可以因為感性互換的問題,而讓出自己的一些根本生活體驗,可這個‘一些’總得有個限度。
不打擾到他的成長節(jié)奏,即是黑澤樂意退讓的那個限度,他是個獨行俠不是心理醫(yī)生更不是保姆!
金思的跟隨,無疑讓黑澤對自己的感性行為有點后悔,這已經不是打不打亂他成長節(jié)奏的問題。
這是黑澤前進道路旁的一個燈泡好吧,一個除了刺眼沒有任何卵用燈泡,說是黑澤不討厭他都會為自己的不誠實感到自責。
兩個娃娃是黑澤能忍耐的極限,畢竟是神器娃娃,當做道具沒問題。
金思這個魂兒……
黑澤沒有當保姆的打算,更沒有當移動墓碑的打算。
這事兒,他還得去找某果算賬?。。?p> 上次他給某白提醒過,結果才多久就又來了個金思,黑澤不會對自己的警告沒記憶。
這次要是某果不給出個讓黑澤無法反駁的答復,那某白和某果加上某兩個玩偶的腦殼,他就削定了!
一定要削爆她們的狗頭,看她們三個還敢不敢把黑澤的警告當西北風?。?!
暫且忽視掉沒法處理的金思,黑澤不可能一直帶著她。
雖然在沒有找到足夠充足的借口前,也沒辦法果斷把她扔掉,但至少短時間內的金思不會犯蠢。
跟著黑澤真的未必會安全,他的成長路徑只會對金思更危險,一個三階已經足夠考慮感性的問題。
再多,確實不行了。
金思的求生欲說實話也是有點厲害,黑澤的有些語言陷阱她竟然能警覺到并讓自己不掉進情緒態(tài)度,不得不說她還挺有恢復意志寶石的希望。
每一顆意志寶石的碎裂都不會無辜,不無辜的意志寶石碎裂之后有多難恢復蘭陵界盡知,那幾乎等于必定掉入罪屬當中已經沒有太多找回以往自我的機會。
修煉天賦在這時候沒有卵用,這純粹是心境的問題。
意志寶石碎裂之后,能重新恢復意志寶石的超凡者,可以說是值得世界樹進行范例記錄的。
那種心境極強的超凡者不會碎裂意志寶石,他們要么死得很徹底要么活得越來越強大,意志寶石當然沒有碎裂的太高概率。
而那些意志寶石已碎的超凡者,他們就屬于那種意志本就不算太堅定的存在,這種家伙還能恢復意志寶石的概率真就跟天降神格沒有多大區(qū)別。
比較貼切的例子,就拿對意志影響極為深刻的原罪來說。
主動墮入原罪的那些自信人士,跟被動墮入原罪的恐懼人士,當然會有根本不同的基本心態(tài),從這里就能直接得出哪種人士的平均心境水準更高。
主動與被動的差距,決定著后者想要爬出去的難度,比前者徹底墮入罪屬后無法自毀的難度,還要遠遠高上一大截!
毫無依靠的凡人想要登基神明真是千難萬難,恐懼人士再次恢復意志寶石的難度赫然不下于凡人登神,這是可以用作難度對比的兩個超低概率事件。
如此就能看出,金思的意志寶石恢復希望,究竟有多么難得。
這也是黑澤愿意繼續(xù)給金思容忍度的極大原因,黑澤是一個很有自覺的自強主義者,既然金思有那個可能他給金思更多容忍度可以說是理所當然。
沒有誰會不欣賞有潛力的家伙,跟有成為強者潛力的家伙做朋友甚至直接跟強者做朋友,自己的水準毫無疑問能得到更高提升。
有實力的家伙值得被贊賞、有效果的事值得被提倡,跟明事理的家伙相處無疑能輕松很多,金思不是傻瓜她自然值得黑澤賦予更多關照。
就當還清莫利亞神父贈送的成人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