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辟邪一出,誰與爭鋒?
曲洋猛地抬頭,石壁上的字,字字如勾!
這是什么人?
好強(qiáng)的劍!
好剛猛的內(nèi)力!
像是一團(tuán)烈陽在綻放,在盛開,在肆意的展示自己的威能。
可到了曲洋這個境界,自然能夠看出,哪里是什么烈陽,分明就是浩瀚的內(nèi)力,在一瞬間,爆發(fā)出恐怖的波動,不但扭曲了人們的感官,而且,對于外界的環(huán)境,都造成了一定的改變。
這樣的人,他曾見過。
十年前,神教還不是現(xiàn)在的神教。
東方教主曾與前任任教主一戰(zhàn),那一戰(zhàn),打的黑木崖血流成河。
曲洋有幸,看到過兩位教主交手的風(fēng)波。
那種摧毀一切,滅殺一切的風(fēng)采,就如同剛才的這一劍一般,扭曲了感官,內(nèi)力浩瀚的如同夜空的星河!
東方教主來了?
不對!
不會!
自己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長老,根本不可能驚動?xùn)|方教主。
更何況,最近幾年,東方教主愈加的深入簡出了。
黑木崖上的弟兄,想要見一面東方教主,都甚是困難。
就算是見了,也是隔著遠(yuǎn)遠(yuǎn)的。
東方教主,不可能走下黑木崖。
那又是誰?
曲洋再也躺不住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就要死了。
可是,武道的光輝,讓他的內(nèi)心,又升起了不甘。
這樣的高手,殺伐之力,對于武者而言,如同幻藥。
明知危險(xiǎn),卻也想彼此接近。
曲洋壓著胸前的傷口,此時,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將竹簫拿起來,向著谷外走去。
每走一步,傷口都有血崩出來。
可他已經(jīng)感覺不到了。
那一劍,像是有魔力,將他吸引著,向著谷外走去。
就看一眼,看一眼,就算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漫長的谷道!
重傷之下,又催動內(nèi)力,吹了一曲,讓他的內(nèi)腑,都遭受了震動。
越是接近谷口,他就越是恐慌。
一種夢想照進(jìn)現(xiàn)世的恐慌。
曾經(jīng)他以為,他的一生,就在音樂的光輝中,燃燒殆盡。
可是現(xiàn)在,他覺得,武道,從來都不曾被自己遺棄。
這是一種神奇的魔力。
然后他就看見了葉封。
半跪在地上的葉封。
葉封的眼中,像是有詭異的光在閃耀。
那是得見武道至高,明悟武道的光。
曲洋瞬間明白,葉封此戰(zhàn)若不死,假以時日,未必不能再進(jìn)一步。
只是,這樣的劍法既然出世了,怎么可能,還有人活著!
看到葉封直面的人,曲洋卻是一怔。
怎么會是這小子?
林平之這小子不趁機(jī)遁走江左,出現(xiàn)在這里,是要干什么?
好像,還受了傷。
嘴角,有血液在涌出。
是傷在了葉封的劍下嗎?
只是,剛才出劍的人,去了哪里?
曲洋極目遠(yuǎn)眺,夜色深沉,除了偶爾有夜鶯的啼叫,就連應(yīng)該活躍在夜色中的野獸,都沉寂了。
“你到底是誰?”
曲洋看到,葉封狀若瘋魔,盯著林平之。
同時,拄在地上的重劍,忽的揚(yáng)起。
松柏寒盟!
連環(huán)十三劍中,最為剛猛,霸道,一往無前的劍招。
重劍像是攜帶著葉封平生的意志,不屈的斗志,斬向林平之。
曲洋猛地一晃,他就是傷在這一劍之下。
這一劍,在他的胸口,劃出一個一尺長的口子。
劍上激蕩的內(nèi)力,侵入內(nèi)腑,讓他受了不輕的內(nèi)創(chuàng)。
“快走!”
曲洋想要躍起,想要為林平之擋下這一劍。
腳下卻是一個踉蹌,一臉撞在一顆合抱粗的樹干上。
“呸!”
老了,不中用了!
曲洋絕望了。
自己的傷勢,比想象的,還有棘手。
可是,《廣陵散》怎么辦?
《笑傲江湖曲》怎么辦?
林平之死了,誰為他護(hù)送這本曲譜?
機(jī)關(guān)算盡,終究是一場空嗎?
曲洋想要閉上眼睛,卻又不甘心。
看不到林平之死,他不甘心。
猛地,浩瀚的內(nèi)力再次爆發(fā)。
像是有一團(tuán)烈陽,在夜空中綻放。
烈陽內(nèi)部,是一柄劍。
一柄握在林平之手中的劍!
“他到底是誰?”
曲洋懵了。
這不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能練出的劍法。
也不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能擁有的內(nèi)力。
那一柄劍,在林平之的手中,像是斬破天地,無畏無懼的烈陽,與葉封拼盡全力的一劍,撞擊在一起。
好霸道的劍法,好剛猛的真氣!
曲洋倒抽一口涼氣。
僅僅一劍,便讓嵩山葉封,倒飛而出,撞擊在他背后的大樹上。
碗口粗的大樹,應(yīng)聲而斷。
葉封人在半空,張口噴出一口炙熱的血液,灑在夜空中。
“這到底是哪位前輩?為何扮做林平之的樣子?”
曲洋心神一松,再也堅(jiān)持不住,身體一晃,暈了過去。
蘇平搖了搖頭,他早就察覺到了曲洋的靠近。
辟邪劍法的封印一破開,他的聽力,目力,都被無數(shù)倍的加強(qiáng)。
甚至,他還看到,曲洋一臉撞在樹上的慘樣。
只是沒想到,堂堂魔教一代長老,竟然被葉封,傷成這個模樣。
哪還有華陽鎮(zhèn),圍殺一眾武林好手的氣勢?
不過,葉封是真的強(qiáng)。
甚至,在自己的壓制下,葉封的劍法,再起變化,隱隱的,有窺破超一流境界的征兆。
“不過是海市蜃樓而已!”
蘇平搖頭,葉封激發(fā)了潛力,燃燒了生命,斬出了生命中最強(qiáng)大的一劍。
可也只能如此了。
一步一步,挪到斷裂的樹下。
葉封拄著劍,努力的想要站起來。
“噗!”
一口血,卻沖破喉嚨,夾雜著內(nèi)臟的碎片,噴了出來。
“你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可你為何要?dú)⒙緹o辜之人!”
蘇平眼神復(fù)雜。
嵩山葉封,連環(huán)十三劍,強(qiáng)于余滄海。
“你勝了!”
葉封雙目,神光逐漸的揮散。
“我爹當(dāng)年死在魔教的手中,我發(fā)誓,這一生,必?cái)乇M與魔教有關(guān)的所有人,只是,我做不到了!”
葉封像是在呢喃,又像是陷入了回憶。
“那一年的冬天,天氣格外的寒冷。
松濤峰上,雪花凝聚成一團(tuán)一團(tuán)的花朵,從天上掉下來。
我爹抱著我,說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還記得,雪花落在爹爹的肩頭,落在爹握著劍的手背上……”
聲音漸至低沉,在最后的時刻,蘇平仿佛看到,葉封發(fā)出稚童的笑,那笑如同松濤峰上的雪,干凈的令人心顫……
“噗!”
蘇平再也壓不住,一口熱血噴出,就要落在葉封的衣襟上。
身體猛地后仰,任由血液飛濺,濺落在自己的臉上,衣衫上。
江湖人,江湖客,身在江湖江湖死!
“你要不劫我的鏢,該多好!”
蘇平呢喃著,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像是說給這個江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