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快幫我叫魏醫(yī)生救人,劉姨受傷了!”
看到落落神情慌張,滿手是血的沖進來,安然和林夫人都著實被嚇了一跳。劉姨被側身放在沙發(fā)上,或許是因為疼痛,她渾身微微顫抖著,身側的地面上,還有鮮血滴落,雖然下人們已經(jīng)打了急救電話,安然還是立馬沖向中院門口去請魏云帆,畢竟他是目前府上最近的醫(yī)生了。
魏云帆依然是一副淡然的樣子,他簡單的檢查了一遍,轉頭對林盛說:“她中了毒,需要立刻送醫(yī)院明確體內毒物種類和劑量,但可以肯定的是情況很不樂觀?!?p> 看到魏云帆云淡風輕的樣子,落落起身歇斯底里的怒吼道:“你根本沒有好好檢查,就下這樣的決斷,她只是被劃傷,怎么可能那么嚴重!”
看到落落痛哭,劉姨顧不得疼痛,想要開口安慰兩句,卻被喉嚨里的腥甜嗆的連連咳嗽,嘴角也不斷噴出星星點點的血漬來,落落這才明白魏云帆不是危言聳聽,劉姨情況恐怕真的不好了。
“魏醫(yī)生,求您救救劉姨!”落落已是六神無主,她從小由劉姨照顧著,劉姨對于她,是像親人一樣的存在。
而劉姨知道自己的生命已到盡頭,更是拼盡全身氣力,跪倒在林盛身前,向他說出一個驚人的秘密:落落就是林盛夫婦的親生女兒!
在一屋人震驚的眼神中,劉姨虛弱的苦笑一下,向大家緩緩道來:“其實這次老爺夫人去黎城尋找安然小姐,我是知道的?!笨粗鴿M臉不可置信的林夫人,她有些歉疚地說:“我并非有意隱瞞,那天晚上,我去給夫人您送安神湯,無意聽到,您和老爺已得到親生女兒的線索,要做親子鑒定,并去黎城接她回來,仿佛已篤定了答案。這么多年來,我親眼看著小姐成長,了解她的善良、努力、隱忍、天分,她自小帶著期待、責任出生,從沒有過一絲懈怠,我怕安然小姐一旦回來,小姐會受到冷眼,在我們所有人眼里,小姐她就是您和夫人親生的,即使沒有血緣關系,這些年的感情,她也早已和林家一體了啊......”
聽到這些,落落早已泣不成聲,這個家里,最愛自己的人恐怕就是劉姨了吧,所有的人寄托期望于她,只因她是林家女,而劉姨的愛,純粹又真摯,僅僅是希望她能幸福。她緊緊的牽著劉姨的手,從前總覺得劉姨的陪伴很多很多,也單純的以為這陪伴會很久很久......
劉姨滿眼愛意的看向落落:“我,我趁夫人不注意,偷偷調換了鑒定的材料......對不起,我知道我對不起安然小姐,但......”劉姨的眼神逐漸迷離,此刻救護車已抵達,落落和醫(yī)護人員立刻將劉姨送往醫(yī)院。
林夫人一屁股坐到在沙發(fā)上,她眼里噙著淚,身體因為過于激動微微顫抖著,今晚發(fā)生的一切都太快,她有太多疑問想不明白。她轉頭望向魏云帆,眼神里有疑惑,也有不甘和探詢:“魏醫(yī)生,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你給我的檢測結果怎么解釋?”
對于魏云帆而言,他只是因為鐘家背離,需要林家做一個有效的依靠,為他繼續(xù)實施實驗提供安全的場地而已,誰是林家真正的女兒有他來說有什么重要?安然只是恰好與林夫人長得有幾分相似,被作為一個銜接的工具而已,他說安然是,隨手偽造一個實驗結果,誰會懷疑呢?他壓根沒想到這中間會有劉姨這么個對原主忠心耿耿的人來橫生枝節(jié)。不過如今實驗成功在即,結果已不重要了。于是他淡淡的看向林夫人回答:“夫人若是不信我,再測一回不就行了?!彼哪樕?,看不出任何情緒,是非對錯,他輕巧的,便把決策權扔回了林夫人手里:“實驗室還有事,我先回去了?!闭f完,便轉身離開了。
安然的拳頭越收越緊,因為局促,她的嘴角輕輕抖動著。都說人生如戲,半點不假。短短幾天,自己的人生劇本便經(jīng)歷了幾次極限置換,從孤苦零落到團圓美滿,如今,是又要回歸冷寂了嗎?明明下午她還是人人簇擁著的、被父母寵溺著的林家小姐,可轉眼,她又將回歸過去的身份嗎?如果林家不是她的歸宿,那她究竟是誰呢?有的人終其一生,都在艱難的找尋自我,而有的人輕而易舉,就能決定別人的人生,她只覺得頭疼欲裂,無助至極。那種久違的窒息感再一次卷土重來,只能倔強咬緊嘴唇,調整呼吸,不讓眼淚流出來。
“老爺,警察來了,已在前廳等著。”有人來報。
聽到這話,沈虎立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對著林盛苦苦哀求:“老爺,老爺您看在我跟著您多年的情分上,救救我吧!”
原來,沈虎幾年前便染了賭癮,沒事就去賭兩把,剛開始贏了不少錢,出門總被人前呼后擁的,十分神氣。他沉溺于此無法自拔,為了持續(xù)這樣的生活,他越賭越大,但輸?shù)囊苍絹碓蕉?,后來掙的錢不夠賭,便偷偷的賣了嘉意的畫還債,可惜仍不夠還,加上落落看出他有問題,看他看得很緊,他被逼的走投無路,幾次被人堵在家中打得半死。有一天,賭坊有個人給他出了一個主意,說讓他配合著做一場戲,事成之后,賭債可免一半,沈虎聽了非常心動,就同意了。那人讓他放出風聲說嘉意的畫能驅邪治病,并在次品畫上蓋章賣給他們,以此詐取高額的賠償。他猜測剛才的飛車黨多半是與那些人一伙的,怕他說出實情受牽連才冒險來下死手,如果沒有林盛護著,恐怕他出了門那些人還會再找機會來尋他的麻煩。
林盛如今也是對沈虎失望至極,從前顧念他跟著自己多年的情分,對他在外跋扈始終容忍著,認為他知分寸、有底線,如今知道這些才明白,過度的縱容只會助長無垠的野心,滋生罪惡與丑陋。
沈虎被帶走了。
醫(yī)院那邊也很快傳來消息,那個把半生美好留在林家的劉姨,帶著遺憾和對林家無限的不舍,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那些與她有關的溫暖與美好永遠留在了過去,春天來了,但劉姨卻永遠等不到今天的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