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跨年

　　周末開始便是元旦三天假，周六31號，一早，黃錦玉就出門買菜，莫梓童說今天中午上回的同事要過來吃餃子。

　　黃錦玉嘴上不說，心里特別開心，上次見了一回姚昭平，她就特別喜歡這個(gè)踏實(shí)的小伙。

　　莫梓童難得的懶覺都被黃錦玉剁餡聲吵醒了，她翻了個(gè)身，用枕頭包住腦袋，過了一會，還是起床了，踩著拖鞋去了廚房，“奶奶，不用做太多，別累著?！?p>　　“哪不行，人家來咱家不能顯得太小氣……你快去吧你床鋪好，給屋里拖拖地！”

　　“知道了——”莫梓童打著哈欠去收拾屋，又給姚昭平發(fā)了微信，“你幾點(diǎn)到？”

　　“醒了？我大概十一點(diǎn)左右，可以嗎？”

　　“剛睡醒，我奶奶特意給你買的牛肉，要給你包牛肉洋蔥大蒸餃?！?p>　　“那太好了，先替我謝謝奶奶?！?p>　　莫梓童得到消息后去和黃錦玉報(bào)告，“奶奶，他說十一點(diǎn)來?！?p>　　“好，知道了?！?p>　　莫梓童又想到什么，“奶奶，今晚跨年?！?p>　　之前的幾年，莫梓童都是去杜之臨那里玩?zhèn)€通宵，她自己有分寸，黃錦玉并不多干涉。

　　“都這么大了，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你都知道，”黃錦玉攪著牛肉餡，“晚上不回來也提前和我說?！?p>　　莫梓童并不清楚姚昭平的打算，“奶奶，放心吧，我知道。”

　　姚昭平十一點(diǎn)十分準(zhǔn)時(shí)到了莫梓童家，他之前只來過一次，還是送醉了的莫梓童回來，但又清晰的記得了她家在哪，他拎了兩箱水果，進(jìn)門的時(shí)候頭上還都是汗。

　　黃錦玉讓他趕緊坐下，又給讓莫梓童他去倒水，姚昭平拉著莫梓童，“不用忙?！?p>　　他起身也去出廚房，“奶奶，用不用我?guī)湍??！?p>　　“不用不用，這餃子馬上就好……”黃錦玉上下看姚昭平，“這孩子，這大個(gè)兒真高，還直溜！”

　　姚昭平還是幫著拿了餐具，又擦了桌子，莫梓童看他這殷勤樣子，不覺發(fā)笑，“以前不知道，姚主任還這么擅長干家務(wù)活呢?！?p>　　“一個(gè)人住時(shí)間長了，就什么都會了?！币φ哑秸J(rèn)真回答，黃錦玉端著餃子過來，“童童，你怎么還讓人家擦桌子！”

　　“我搶不過他?！蹦魍钌钗艘豢冢昂孟??！?p>　　姚昭平先把黃錦玉扶到凳子上，自己才入座，十分客氣，“早就聽童童說，奶奶做的餃子好吃，今天我有口福了?！?p>　　“誒呀，小姚，你快嘗嘗，別和咱們客氣。”黃錦玉把餃子往姚昭平那里推。

　　姚昭平夾了個(gè)餃子，吹了吹，嘗了一口，牛肉的多汁和洋蔥的甘甜完美融合，餃子餡大皮薄，比起煮餃，蒸餃更勁道一些，讓人食欲大開。

　　“怎么樣？”莫梓童在桌子對面看他。

　　“好吃，”姚昭平把剩下一半一口放下嘴里，咽下去又補(bǔ)充道，“有家里的味道?！?p>　　他很久沒回家，習(xí)慣了自己做飯，吃食堂，去飯館，也很久沒吃這種真正的家常菜。

　　這頓餃子，倒也勾起了他一些回憶。

　　莫梓童本來就愛吃黃錦玉的餃子，吃的更開心了，“奶奶，這一看姚主任過來了，和平時(shí)包的味道都不一樣了?！?p>　　“愛吃以后再給你包，”黃錦玉關(guān)切地看姚昭平，“以后常來玩?！?p>　　姚昭平點(diǎn)點(diǎn)頭。

　　三個(gè)人簡單吃了午飯，莫梓童去刷碗，姚昭平坐在客廳陪黃錦玉嘮嗑，黃錦玉才知道他家是C市的，“童童都沒和我說，誒，童童她爸，也在C市。”黃錦玉往廚房望了一眼，又和姚昭平說，“她爸爸肯定也會喜歡你?！?p>　　姚昭平問，“在C市工作嗎？”

　　黃錦玉嘆氣，搖搖頭，沒直接回答，“小姚，你對童童好一點(diǎn)，我這心里也踏實(shí)，一個(gè)老太婆也活不了多久……”

　　“您說什么呢…”姚昭平皺眉，“您身子好著呢?！?p>　　黃錦玉從兜里掏出個(gè)紅包，遞給姚昭平，“拿著，童童這么多年第一次帶對象回來?！?p>　　“這我不能要?！币φ哑郊泵ζ鹕?。

　　“你快拿著，以后給童童花的啊。”

　　姚昭平拿著紅包，感覺手里重千斤。

　　莫梓童出來，看著他像犯錯(cuò)誤一樣手里拿著東西，為難地看自己，又笑了，“那我?guī)鸵χ魅伪４姘伞！彼眠^紅包，和黃錦玉說，“謝謝奶奶?！?p>　　姚昭平這才松了口氣。

　　他看見客廳的竹籃框里放著幾團(tuán)毛線，莫梓童向他介紹，“我奶奶自己在家織織圍巾，打發(fā)時(shí)間?！?p>　　她想到什么，又問，“姚主任，我給你織個(gè)圍巾？”

　　“你？”姚昭平用不相信的眼光看著莫梓童。

　　“嘿，你這是什么眼神，我過年之前肯定給你織一條！”莫梓童被他這么一激，更有動力了，“然后你就得天天戴著！”

　　“好?！彼粗魍裾男∝垼α诵?，掐了掐她臉蛋。

　　又坐了會，莫梓童試探性問他，“今晚跨年，有沒有什么安排？”

　　姚昭平看她，“你還想夜不歸宿？”

　　“一起跨年多有紀(jì)念意義！我都和奶奶說過了?！蹦魍?。

　　“可以一起跨年，然后我給你送回來?！币φ哑较肓艘粫?。

　　“啊——”莫梓童小小失落。

　　姚昭平揉她腦袋，“你啊，成天想點(diǎn)什么?！?p>　　算了，能一起跨年就一起跨年，等跨年之后再考慮下一步該怎么做。

　　兩個(gè)人下午去看了場電影，晚上又吃了頓西餐，吃完飯已經(jīng)9點(diǎn)多，莫梓童看了眼手機(jī)，“還有2個(gè)多小時(shí)呢，干什么去？”

　　姚昭平也被她問住，“要不要去河邊放煙花？”

　　“河邊？”

　　“沿著環(huán)河道開，有一處靠河的棧道?！币φ哑侥檬謾C(jī)看了導(dǎo)航，“去不去？”

　　“你說去哪就去哪。”

　　時(shí)間來得及，莫梓童去超市里買了幾盒手搖煙花，冷光的，是她從小就喜歡玩的。

　　拎著煙花上了車，莫梓童下意識找打火機(jī)，“等下開車，要是沒有打火機(jī)，我再去買一個(gè)?！?p>　　姚昭平剛想說他有，就看見她兜里劃出一個(gè)煙盒，是她曾經(jīng)給他抽過的那種煙。

　　他把煙盒拿起來晃了晃，里面沒剩幾根，她好像的確不怎么抽煙，既然如此，他把煙裝進(jìn)自己的衣服里，莫梓童眨眼，“你怎么回事？”

　　“先沒收一段時(shí)間?！彼麖能?yán)锬贸鲆缓斜『商?，倒了一粒喂給她，“抽煙不好?！?p>　　杜之臨從沒說過讓她戒煙，他只會陪著她抽。

　　所以姚昭平說出這話的時(shí)候，莫梓童舌尖都是甜的，也許是這顆涼涼的薄荷糖。

　　他沒收了她的煙盒，她又想逗他，假裝摸他口袋，讓他還她，“姚主任不是也抽煙么？”

　　“一起戒?！彼麘B(tài)度決絕，似乎下定決心給她做一個(gè)好榜樣。

　　“那好吧，但愿我能堅(jiān)持住?！?p>　　他聽到她這么說的時(shí)候松了口氣，誰知她又接著說道。

　　“我什么時(shí)候想抽了，什么時(shí)候就去親你一下，”莫梓童手指點(diǎn)著他的唇，“這里，”手指劃過他耳廓，“還有這里?！?p>　　姚昭平的“不”還沒說出來，莫梓童就堵住了他的嘴。

　　“誒呀，不好意思，剛才突然犯了煙癮。”

　　莫梓童嘴里還含著薄荷糖，她的嘴唇還帶著點(diǎn)甜味，姚昭平愣在座位里，這是第幾次讓她強(qiáng)吻了？

　　于是他扣住她后腦勺，有樣學(xué)樣地把這個(gè)吻還了回去，薄荷糖的味道的確不錯(cuò)，兩人的呼吸之間都是清新的甜。

　　莫梓童覺得姚昭平的學(xué)習(xí)能力的確驚人，他從一開始只會親表面變成了極富有侵略性地占有。

　　莫梓童起身，姚昭平還在摸著她耳后的發(fā)，手指穿插發(fā)梢，學(xué)著她的語氣，“剛才我也犯了煙癮?！?p>　　莫梓童想坐回到副駕駛，姚昭平不放手，壓著嗓子，“找著打火機(jī)了嗎？”

　　“沒有呢……”莫梓童雙手扶在他胸膛，感受到他起伏的呼吸。

　　“哦，沒事，我有?！币φ哑接钟H她一下，“著急放煙花嗎？”

　　“剛才還著急的，現(xiàn)在不那么著急…”

　　她剛說完不著急，姚昭平又湊上去吻了她，他這次單手解開了系好的安全帶，把座椅往后調(diào)了調(diào)，手上一借力，小莫同志就被他帶到了懷里。

　　她嚇了一跳，發(fā)出小小的驚呼。

　　“你干嘛呀……”她紅著臉坐在他腿上，還好suv駕駛位空間足夠大，姚昭平還調(diào)整了座椅，并不算擠。

　　“不是小莫同志教我的嗎，”姚昭平又摸她的耳朵，“私人空間，不用怕。”

　　“還放不放煙花？”

　　“放，當(dāng)然放，來得及……”他借由高度差第一次親向她的頸部，莫梓童覺得癢，想起身，他抱的緊，手還不自覺地摸著她的腰。

　　“姚昭平！”她打斷他，“不許親了！”

　　他才是大灰狼。

　　姚昭平還算聽話，他還記得放煙花的事。

　　等兩個(gè)人開到姚昭平所說的棧道，已經(jīng)快12點(diǎn)了，竟然來了很多人，大概都是等著跨年，河邊的路燈很亮，停好車，兩個(gè)人下車。

　　晚上溫度很低，姚昭平把莫梓童的手揣進(jìn)他的衣服，“冷不冷，要不要去車?yán)镌俚纫粫?？?p>　　莫梓童才不信他這假裝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

　　“現(xiàn)在就要放！”莫梓童從紙盒里拿出兩根，朝姚昭平要打火機(jī)。

　　姚昭平給她點(diǎn)火，“慢一點(diǎn)，別被火星燎到?！?p>　　“你不放嗎？”莫梓童拿著亮晶晶的煙花，問他。

　　姚昭平搖頭，看著在一閃一閃煙花映照下她的臉，比往日里更好看。

　　玩了幾根，莫梓童的鼻尖紅紅的，卻很興奮，“我好久都沒有放煙花了……也很久沒有人陪我一起?！?p>　　姚昭平手揣在兜里，站在她背后替她擋風(fēng)，“喜歡的話，過年還陪你來?！?p>　　隨著12點(diǎn)的到來，人群越來越興奮，受到氣氛的感染，莫梓童扔掉放完的煙花，“是不是要到點(diǎn)了？”

　　“還有幾分鐘?！币φ哑娇词直?。

　　放煙花的不止莫梓童，還有人提前買了大型的煙花，也在倒數(shù)著準(zhǔn)備點(diǎn)燃。

　　“姚昭平，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和你在一起，又和你一起來放煙花。”她望著河對岸燈火闌珊的錦城，“在一座城市相識相知走在一起，緣分真奇妙?！?p>　　“是啊，”他握緊她的手，“還會在一起走很久。”

　　莫梓童回頭叫住了一個(gè)小姑娘，掏出手機(jī)，“你好，能幫我拍張合影嗎？”

　　“哦，好?！?p>　　姚昭平自然摟著她，周圍的聲音突然變大，“三，二，一！”正巧在按下快門的那一刻，別人點(diǎn)燃了大型煙花，在天空綻放耀眼的美麗，照片上二人身后是明亮的錦城，上方是綻放的煙花。

　　“謝謝，新年快樂。”莫梓童看了照片，興奮地致謝。

　　“不客氣，新年快樂！”小姐姐和他們揮揮手，“要一直這么幸福?！?p>　　莫梓童抬頭看身旁的姚昭平，“新年快樂?！?p>　　“新年快樂?！彼┥?，在新年鐘聲響起的那刻再次親吻她。

　　一起跨完年，下一步應(yīng)當(dāng)是送她回家。

　　姚昭平第一次感覺遲疑。

　　在理性和情感方面開始糾結(jié)。

　　他感覺有人在拉他的袖子。

　　莫梓童又重復(fù)了一遍，“我和奶奶說了，今晚可以不回去?！?p>　　良久地沉默。

　　姚昭平清了清嗓子，扭頭，“走吧，回家。”

　　車開進(jìn)市區(qū)，就當(dāng)莫梓童以為今晚就這么結(jié)束了的時(shí)候，低頭刷了會微博，等她再抬頭，猛然發(fā)現(xiàn)，不對啊，他怎么直接把車開回他家小區(q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