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徽城,一家典雅的茶樓。
看著隔壁桌故意很大聲講話的淵旭和那位所謂的天道公子,林詭才真正體會到了什么叫狗屁膏藥。
甩都甩不掉?。?p> 興許是剛剛林詭和香雪海二人那驚訝的反應(yīng),讓這倆貨找到了樂子,入城之后,他們走到哪,這二位就跟到哪,口中還時不時蹦出些嘲諷的話語。
什么“鄉(xiāng)野之地來的九流謀士”,“沒見過世面”,“不知世界的寬廣”......反正都是在激林詭的話。
林詭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抬頭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香雪海,林詭無奈道:“你說說,這倆人怎么有臉......”
然而,看著眼前這位香大小姐雙手托腮,時不時悄悄朝著那位天道公子打量上幾眼的樣子,林詭話到嘴邊,卻說不下去了。
不會吧?這你能信?
眼下,這位實打?qū)嵠平饬颂斓榔寰值钠嫔倌?,面對著這個冒牌貨,是一頭的惱火,可卻沒有任何辦法,這種感覺,著實是把他惡心壞了。
沒辦法,這時候總不能大喊一聲,你不是,我才是吧?
真這么干的話,怕是這茶樓內(nèi)外,都要充滿快活的空氣了......
“大小姐?大小姐!”
“嗯?”被連喊幾聲,香雪海才看向林詭,一臉疑惑。
“這倆貨就這么一直跟著,咱們還怎么為奪取移山書卷做準備???咱得想辦法甩掉他們!”
“你說他這樣的人,怎么就愿意委身做了淵氏的謀士呢?”
林詭:“......”
這一手答非所問算是把林詭的心態(tài)徹底搞崩了。
正主就坐在你對面喊你走,你這雙眼卻死盯著一個冒牌貨?林詭這個恨??!
“行,今天我就看看,你到底又幾分本事,敢冒充我?”心里狠狠道了一句,林詭當即站起身來。
“店家,這茶喝著太單調(diào)了,整副棋來玩玩!”
聽到林詭的吆喝,店家當即應(yīng)下,眼下的玉徽城,可是匯聚了不少鳳鳴國中了不得的人,他一個店主,當然是誰都不敢怠慢,很快便在林詭的桌上擺上了一張棋盤和兩個棋簍。
“喲!這個不入流的謀士還懂下棋?嗨呀,我憋不住了,想笑?!?p> 淵旭的嘲諷不僅不會缺席,也完全不打算遲到,看見棋盤的一瞬間,就開始了。
不過林詭似乎沒看見他一樣,對著那位端著茶水,裝模作樣的天道公子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既然能破得了天道棋局,自然棋藝精湛,怎么說?賞臉來手談一局,讓小子我也漲漲見識?!?p> “你還不配?!碧斓拦悠妨丝诓?,淡然地道。
這話一出來,林詭腦門上青筋都快爆出來了。
直娘賊!我好氣??!
“公子,您就下一局吧,我想看你下棋?!?p> 正在這時,香雪海開口了,還十分恭敬地讓出了座位。
“哦?既然是這位美貌如花的姑娘想看,那本公子便賞你一局好了?!?p> 天道公子看了眼香雪海,眼中神采都亮了不少,當即答應(yīng)下來,走到林詭對面落坐。
林詭更氣了......
“需要我讓你幾子?”
我讓你大爺!
深呼吸幾口,林詭把氣順下來,沒理會這貨的狂妄之語,夾起一枚黑子便落了下去。
“請吧?!?p> 天道公子見狀,不屑一笑,一枚白子跟上。
兩人就這般,下了起來。
很快,茶樓中不少人都圍了過來,觀看起了這一場對弈。
淵旭自然沒有閑著,他一直在一旁,說著極盡嘲諷的話,對林詭進行著精神干擾。
很快,棋勢已經(jīng)漸漸有了雛形。
觀察著盤面上的這局棋,林詭清楚,這個天道公子,是懂棋的。
不過可惜,這懂棋,也是講段位的。
這人的棋藝,或許還不錯,但在林詭眼里,卻怎么看都像是個剛剛學會的稚童一般。
下著下著,林詭就失去了興致,本想靠這盤棋揭開他那可笑的偽裝,可奈何這貨在棋里的布局,對于他林詭而言,簡直單調(diào)得像一碗白水。
失望的情緒涌上心頭,林詭搖頭嘆了口氣,抬眼看向?qū)γ孢@位天道公子。
他只見此刻的這位,已經(jīng)緊緊皺起了眉頭,臉上泛起了晶瑩的汗珠,正緩緩在下巴匯聚,說不好什么時候就滴到桌子上了,其拿著扇子的手,也開始在扇柄上不自覺地狂摳了起來。
“既然能贏的過天道,怎么會來個這一個小小淵氏做謀士呢?豈不屈了您的大才?”林詭對著這位天道公子笑問道。
“小小淵氏?九流謀士也敢大言不慚?”一聽這話,淵旭先不樂意了。
可林詭壓根就沒理他,眼睛一直盯著天道公子。
“呃......淵氏許我榮華富貴,未來亦能名利雙收,何樂而不為?”天道公子琢磨了一會,理所當然地道。
“就為這個?”
“不然呢?如此條件,想是就連天道都難以拒絕的吧。”
“呵,你的天,可真小?!?p> 一番交流過后,林詭再沒有和這個天道公子說過一句話。
他抬眼看向一旁的香雪海,從她看著天道公子的眼睛里,林詭就只品出了兩個字:失望。
嘿,美了!
“不下了!沒意思!”
沒有繼續(xù)下下去,林詭棋子一甩,轉(zhuǎn)身便欲離開。
“喲,這是怕輸?。坎桓蚁戮驼f不敢下唄!還沒意思?哎呦,這有的人啊,就是嘴硬得很呢!”淵旭還在一旁嘲諷著。
天道公子卻是長長地喘了一口粗氣。
“大小姐,走了唄?”
“好。”香雪海眼中流露出一絲藏不住的黯然,轉(zhuǎn)身跟著林詭,便也準備離開了。
“你的棋,下的不錯,可惜,這樣的功力,卻還不足矣贏我?!北緛矶家呀?jīng)走到門口了,天道公子似乎從方才的慌亂中緩了過來,放了這么一句話出來。
“就是!聽見沒!你還嫩著呢!”淵旭幫著腔。
“你明明都已經(jīng)輸......”
這話一出口,香雪海大小姐先繃不住了。
從這位天道公子說出那些貪慕虛名的話時,她就想發(fā)作了。
她實在是沒想到,這個自己心心念念的奇少年,竟然是一個這樣的人?
或許,真的是自己,在腦海中把他塑造的太好了......
只是她的發(fā)作,被林詭攔了下來。
“你說我贏不了你?”回到棋盤前,林詭對著天道公子笑問道。
見林詭去而復(fù)返,天道公子又出汗了,他是真的很愛出汗。
“是......是啊,要不你為什么不敢下.....”
“呵,你知道我為什么不再下了嗎?”林詭一邊說著,一邊拾起一枚棋子。
“為....為什么?”
只見林詭隨手將這枚棋子落在棋盤上,而后俯身一臉嫌棄地看了天道公子一眼:
“因為你不配,你真不配?!?p> 說罷,起身便走,不再回頭。
留下呆在那里的天道公子,止不住地發(fā)愣。
只是,林詭并未看到的是,在他落下那一子的瞬間,茶樓二層茶幾旁,一直俯身含笑觀察著棋盤上局勢的一道身影,陡然間便站起身來,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一子。
“怎么了,大人?”
“那步棋......”
“那步棋怎么了?”
“那步棋里,隱著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