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山長廊上,攬月正匍匐在山壁上的一方草叢中,其目光,死死盯著下方巡查的淵氏兵馬。
這支兵馬人數(shù)不足百人,顯然,就是進來探查敵情的。
知曉這點,埋伏在這長廊中的潛淵軍,自然是不會露頭讓對方發(fā)現(xiàn)。
攬月所率的五萬潛淵軍已經(jīng)在在此埋伏有些時日了,但此刻,他依舊展現(xiàn)出了極其可怕的耐心。
巡查的小隊似乎搜尋得并不仔細,走馬觀花一般在這長廊中兜了一圈,便草草退了出去。
身處這樣的小隊中,這些淵氏兵馬自然是不愿真的發(fā)現(xiàn)埋伏的。
一旦埋伏被其發(fā)現(xiàn),他們哪里還有活路?
所以,即便隱隱察覺到周遭有人,他們也會迅速找個借口去別處搜尋。
自家主帥另有打算,都不希望提前驚動了這些埋伏,他們又怎么敢真的用心去找?
再說攬月這邊,已然埋伏了許久,自然不會愿意因為這樣幾個雜兵就暴露了出來。
因此,這條悠長狹窄的幽山長廊中,即將交戰(zhàn)的兩方人,可笑地拿捏出了一絲難得的默契。
一個繼續(xù)躲著,一個假裝找不著......
很快,一天便過去了。
這期間,沒隔兩個時辰,便會有一波人裝模作樣地到這長廊里逛上一遭。
直到第二天正午,攬月才終于抖擻起了精神。
幽山北麓,馬蹄踏地,引來地面微微震顫。
顯然,對面的主帥忍不住了,這是要入長廊了。
當(dāng)即,攬月動用修為,手指輕敲地面,將震顫傳至埋伏在各處的人馬。
這場伏擊,就要開始了。
半個時辰時間,淵揚已經(jīng)帶著五萬之余淵氏兵馬,進入長廊。
期間,他不斷打量著兩側(cè)的峭壁,嘴角時不時勾起,眼神中暗藏不屑。
“哼,就這樣的埋伏,也敢拿出來丟人?”他心中暗暗嘲諷道。
若非自己故意走入這陷阱,這種埋伏想讓自己中招?做夢去吧!
伏在草中的攬月打量著這位年輕的主帥,臉上同樣掛上了笑意。
“得意著吧,小子,知道你會闖,才這么埋伏的,這場仗,大家都在演,何不演得像點?”
香帥一早定下了戰(zhàn)策,這場伏擊只是前戲,無論是潛淵或者是淵氏,怕都是心照不宣的。
真正決定戰(zhàn)局的,是潛淵的兩萬精銳,和淵氏尋道繞后的兵馬。
待得淵氏軍隊軍隊行至幽山長廊中段時,攬月知道,該動手了。
此刻出動,剛好來一個兩面夾擊。
于是,雙拳猛錘地面,宗階中期的修為登時讓山谷一陣震顫。
這是信號。
感受到震顫,事先埋伏好的潛淵兵馬登時從暗中出來,發(fā)動了進攻。
一時間,長廊兩側(cè)的峭壁上,無數(shù)巨石滾落,朝著淵氏的軍陣砸去。
淵揚見狀,從容一笑,大喊道:“列陣!”
話音一落,麾下兵馬當(dāng)即抬盾上舉,將盾牌至于頭頂,而后,長戟架盾,將盾牌撐住。
顯然,這支兵馬的武器都是相當(dāng)講究的,長戟與盾牌上都有著事先留好的卯子,此刻剛好嵌在一起,撐起了能夠抵擋落石的天盾。
頓時,無數(shù)巨石砸在盾牌上的聲音此起彼伏。
當(dāng)然,盡管盾牌能夠極大程度地減小這落石的殺傷,但畢竟自高空落下,其下墜的力道不容小覷,還是有很多淵氏兵馬手里的長戟沒能撐住巨石下墜的重力,被砸倒在地。
不過,好在淵氏人數(shù)眾多,這般小的傷亡接下這場落石,已然是上乘的應(yīng)對了。
落石走完,潛淵軍自四面殺出,開始對其發(fā)動進攻。
人數(shù)最多的,自然是長廊兩端。
兩支騎兵兩面夾擊,朝著長廊中心奔襲,開始擠壓淵氏的軍陣。
兩面的峭壁上,許多曾經(jīng)三千大山上的士卒,也開始利用他們擅長在山壁上穿梭的優(yōu)勢,開始將手中的弓弩張開,從盾牌的縫隙向內(nèi)射殺了起來。
短兵相接,沒有過多的花招,兩軍登時便進入了戰(zhàn)斗。
看到了夾擊已成,淵氏軍隊當(dāng)即自中心分開,從兩個方向抵擋起了對方騎兵的沖鋒。
淵揚被護衛(wèi)在了軍陣中心的位置,冷冷地看著發(fā)動埋伏的潛淵軍,不禁嘴角一挑。
“他們中計了。”
“少爺英明?!敝\臣依然在一旁恭維著。
“接下來,就是拖住了,太爺爺已然繞道中州,最多三日,便能從幽山以南殺進來。
到時,這支自南沖來的騎兵,便會在夾擊中覆滅,而后,我們便后軍變前軍,集中滅殺身后這支騎兵。
哼,埋伏?且讓你們先嘗嘗得逞的甜味,三日后,就等著絕望吧?!?p> “給其希望,再令其絕望,少爺神算!”
仗打起來后,攬月當(dāng)即加入飛身加入到了騎兵對淵氏軍陣正面的沖鋒當(dāng)中。
盡管因為有他在,對方的軍陣沒辦法從容地應(yīng)對,有了不小的傷亡。
然而,顯然對方已經(jīng)提前洞悉了這場埋伏,也知曉自己會陷入這樣的夾擊之中,淵氏居然開始借著這狹窄的空間,開始了輪換的戰(zhàn)術(shù)。
一批人先頂住沖鋒,待得疲憊后,后方兵馬便迅速輪換上來,這樣一來,即便被困在長廊內(nèi),這支軍隊的在前搏殺的一群人,也能夠始終得到良好的修整。
“好家伙!要開始耗了呀!”攬月罵了一句,迅速指揮山壁上的士卒朝兩側(cè)散去,開始作為兩面夾擊騎兵的候補。
淵氏在耗,潛淵又何嘗不是。
幽山長廊中的這場伏擊戰(zhàn),從一開戰(zhàn),便進入到了一種默契的僵持當(dāng)中。
......
潛淵城內(nèi),兩萬精銳部隊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但主帥香逢,卻還未著甲。
香帥府的書房中,香帥仔細地看著眼前的沙盤,目光堅毅。
“大帥!幽山長廊那邊,已經(jīng)交上手了!”卡痰大爺老賀進來,拱手道。
“我知道了?!?p> “觀淵氏軍陣,人數(shù)在五萬之余,與攬月所率的這支前軍數(shù)量相當(dāng)。人數(shù)相當(dāng)?shù)那闆r下,雖然我們這邊軍人的戰(zhàn)力略遜一籌,但借助著伏擊的地形優(yōu)勢,兩方已經(jīng)陷入了僵持之中?!?p> “淵庭南不是傻子,顯然是故意在拖的。想來長廊中,該是沒有看到淵氏棘甲軍的影子吧。”香帥古井無波道。
“是的。”
“五萬之余......怕是精銳的棘甲軍,已經(jīng)去借道中州,打算斷我方的后路了?!?p> “該是這樣,到時,我們這兩萬精銳殺出,在長廊中來上一場包圍與反包圍,那時,便是決戰(zhàn)了。不過,大帥,畢竟我們?nèi)藬?shù)和兵將戰(zhàn)力都不占優(yōu),有把握贏嗎?”老賀抬眼看著香帥,眼神中不禁泛出一絲擔(dān)憂。
“沒有,但這仗,也只能這么去打了,這都不贏的話,我也沒更多的辦法了,畢竟,我們就只有這些兵力了?!?p> 香帥倒是很坦然,定好了該怎么打,他便會打下去。
“哦!對了,中州有消息了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香帥問道。
老賀聞言,不禁一嘆:“大帥啊,您真的覺得,那個小子帶著五百騎兵,能在中州搞出些什么名堂來嗎?”
聽到老賀這樣回答,香帥不禁笑了,他的目光,看向沙盤上的中州,饒有興致道:
“這種事情,誰又能說的準(zhǔn)呢?他可不止一次,帶給我驚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