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兄,幾年不見,別來無恙。”
懸天城都,空中渡口,一位頭發(fā)已經(jīng)有些花白的黑衫男子側(cè)目看向身邊。
在其身旁不遠處,是一位白衣挎劍的中年人。
“這幾年,生不如死。”
白衣中年劍客清冷的聲音回答道。
“唉,誰不是呢?!?p> 黑衫男子聞言苦悶附和了一聲。
這兩位的周身都纏繞著令人心神震顫的氣機,并非是他們故意外現(xiàn)修為,而是到了他們的境界,這氣機,已經(jīng)是藏不住了。
準尊,霸者絕巔,放眼整個神洲,都是毋庸置疑的強者。
眼下,他二人正在此等待著空中輪渡的到來,目標,鳳鳴,一個他們眼中偏遠的彈丸小國。
與此同時,懸天城都還有無數(shù)準尊正在趕來,企盼著借著這次的契機,完成那跨上至尊的突破。
幾年前,企圖借著天道棋局獲得感悟的,三百位準尊帶著期待,神識勾連棋局。
卻不想,一個看上去連修為都沒有半分的小娃娃,卻將他們?nèi)繑嗨汀?p> 對于修行到這個地步的他們而言,世俗的追求早就已經(jīng)麻木了,唯一能夠觸動他們的,就唯有修為的進境。
也正因如此,白衣劍客的所謂生不如死,倒是說中了那天的絕大部分準尊。
不過幾日,這處渡口已經(jīng)聚集了數(shù)百位準尊了,可見進境對于這些人而言,有著多么巨大的吸引力。
同時,也不難看出懸天城都這可怕的底蘊,準尊,如過江之鯽。
空中輪渡也已經(jīng)懸在懸天城都旁的空中,停泊了好久了,但卻遲遲沒有出發(fā)的意思。
“唉,真焦心啊?!?p> 黑衫男子有些急切地嘀咕著。
“這么久都等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兒了?!?p> 白衣劍客的語氣就顯得淡然許多,只是從他不斷摩挲著劍鞘的動作,不難看出,他一樣很急。
這些準尊們早就已經(jīng)急不可耐了,能夠幫助他們突破,這樣的機會,簡直就是天降甘霖,他們就是再有耐性,也難以抑制這急切的情緒。
只是可惜,就算再急,也沒有一個人敢于率先出發(fā),登上輪渡。
懸天城都真正的話事人們還沒到,他們,不敢妄動。
這座懸在空中的傳奇城池當中,十二位神官,代表著絕對的權力。
當然,這樣一個地方,絕對的權力背后,自然是絕對強勢的修為。
終于,隨著空氣在一瞬間詭異的凝滯,黑衫男子和白衣劍客同時目光一凝,努力收斂起了自己外泄的氣機。
在場的所有準尊們,在感受到這凝滯之后,也都做了同樣的事情。
而后,不遠處的天空中,陡然出現(xiàn)十二團灼目的星芒,而后十二尊形態(tài)各異的巨像出現(xiàn)在了空中。
看著這些巨像,這些準尊們的眼睛都直了,那是法身,法相凝結(jié)成實質(zhì)而形成的法身,是他們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
良久,這些巨像逐漸凝聚,化身為十二道身影。
比起那些舉手投足間都氣機外泄,霸氣十足的準尊,這十二位在凝結(jié)成人形之后,則顯得十分內(nèi)斂。
這是尊階和霸階的不同,對于修為掌握的精準程度,讓這十二位神官能夠做到氣機完美內(nèi)化于身。
率先走上前來的是一位身形壯碩的漢子,一頭蒼白卻蓬松的披發(fā),裸露著紋著雄獅的胸口。
說是漢子,但這位的真實年紀,怕是早就跟這副皮囊不再相匹配了。
戰(zhàn)龍庭,戰(zhàn)家的老祖宗。
此刻,他目光雖然平淡,卻攜帶著萬鈞的威壓,能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很差。
準尊們都聽說了,戰(zhàn)龍庭摸到突破尊階的壁壘,為此閉關了十余年,卻是被不知哪位侵奪了戰(zhàn)家的氣運,被迫出關。
對于他這樣的人物而言,實在是有些恥辱了,這要是心情還能好了,就太不真實了。
作為神官,他已經(jīng)完全沒必要再去壓抑自己的情緒了。
一邊往前邁著步子,一邊手中輕捻著什么,像是在掐算,又像是在撥動這某種看不見也摸不著的絲線。
準尊們看不明白,但緊隨其后的幾位神官倒是看得清楚,各自露出了調(diào)侃的笑容。
這位,正在撥動著神洲之上絲絲縷縷的規(guī)則,找尋著自家被奪走的氣運。
“戰(zhàn)老鬼,不是有傳言嗎?鳳鳴可是有某位神人坐鎮(zhèn),說不好就是當年那位刀皇歸一,你這氣運要是被他拿了去,也還繼續(xù)往回要?”
一位身材清瘦的紫衫神官,輕輕捋著自己的八字胡,含笑調(diào)侃著戰(zhàn)龍庭。
這位,是懸天城都陸家的老祖宗,和戰(zhàn)龍庭算是老對手了。
“這話也信?老子都要破開尊階了,也活不了一千年,那刀皇歸一早就死透了?!?p> 冷哼一聲,戰(zhàn)龍庭不屑地回道。
“嘿嘿嘿,那可不一定,當初那個小娃娃掏出名刀斬海的時候,我們這些老家伙們可都在犯嘀咕呢。”
“活著,又怎么樣?我會怕他?我們懸天城都的十二個神官,怕一個躲在陰溝里茍活千年的老鼠?”
完全不以為意,戰(zhàn)龍庭霸道地阻止了陸神官繼續(xù)說下去。
陸神官聞言也是嘿嘿一笑,他,也并不懼怕。
鳳鳴的傳言已經(jīng)傳了數(shù)百年了,真的在意的話,這些神官早就過去合力鏟除麻煩了。
制霸神洲如此多年,他們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甚至于這些人已經(jīng)有不少摸到了尊階之上的痕跡。
這是神洲修行之人的頂點,當初段天機和刀皇歸一這兩個所謂的雙尊,也是沒能企及這個境界的。
所以,確實,他們沒什么好怕的。
“出航?!?p> 沒有再過多寒暄,隨著十二神官入了輪渡,眾準尊也紛紛上船,在巨大的玄氣噴薄聲中,數(shù)艘空中輪渡動了起來,向著鳳鳴的方向進發(fā)。
......
“將軍,你這是要去哪里?”
“不是,你老跟著我干什么呀?手里沒活兒嗎?去干活兒呀!”
鳳城郊外,阿琉緊緊跟在狼不吃的身后,眼神中帶著狐疑的目光。
與這位將軍共事了這么久,狼不吃對他是非常了解的,因為這個人本來也并不多么復雜。
眼下他孤身一人,不辭而別,顯然是有問題的。
“將軍,阿琉,不放心您?!?p> 狼不吃會做出對鳳鳴不利的事情嗎?決計是不可能的,也正因如此,他的這次離開,才讓阿琉的心中升起了異常的擔憂。
無奈地瞅了阿琉一眼,狼不吃沒說話,直接走上前來,就打算把他給敲暈算了。
“嗯?將軍!切莫去做些傻事!阿琉希望您萬事皆可以去找詭公子商量?!?p> 聽得這話,狼不吃心道:嗐,商量不了。
貪狼作為獸神的警惕,讓狼不吃早早地就察覺到了異樣,似乎有著某種恐怖的存在,在不斷牽動自己體內(nèi)深埋著的某道氣運。
而且,這恐怖的存在,離自己,離鳳鳴,離林詭,都越來越近了。
“那是我兄弟,我狼不吃不會牽連到他。嘿嘿,你狼爺,只干大事,不添麻煩?!?p> 說著,就要往阿琉的腦袋上敲了。
只是就在這時,一道聲音讓他停下了手里的行動。
“呵,連不辭而別都走這種別人想得到的路,你怎么走得了???”
聽到林詭的調(diào)笑,狼不吃不禁腹誹:我走哪條能讓你想不到?
“兄弟,別攔我,來大家伙了,我得把他們引出去,欸?對了,你也攔不住我呀!”
“呵,死在鳳鳴,不好嗎?”
林詭聞言笑道,看著這個當初“一眼過命”的兄弟,他是真的處處都想著自己,竟然打算犧牲來保全他林詭。
又想到即將要發(fā)生的事情,林詭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一團火氣,眼神也變得有些狠厲了起來。
“不是,兄弟,死到鳳鳴怕連累你呀!你別攔我,這次這大家伙真不好弄!”
狼不吃還在爭辯,但林詭接下來說的話,卻讓他眼前一亮,露出了要干大事的笑容。
“呵,我是說,讓這些大家伙們,死在鳳鳴,不好嗎?”
這話一出,狼不吃當即嬉皮笑臉地問:“干大事?”
他沒有半點懷疑林詭的話,更不會去考慮林詭能不能做到,在他眼里,他兄弟說要干的事情,那就鐵定能干成。
“你干不干吧?”
“干!干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