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五霸崗聚會
……
五霸岡正當(dāng)魯豫兩省交界處,東臨山東荷澤定陶,西接河南東明。
這一帶地勢平坦,甚多沼澤,遠(yuǎn)遠(yuǎn)望去,那五霸岡也不甚高,只略有山嶺而已。
一行人向東疾馳,行不數(shù)里,便有數(shù)騎馬迎來,馳到車前,乘者翻身下馬,高聲向高易致意,言語禮數(shù)甚是恭敬。
將近五霸岡時,來往的人更多。
這些人紛紛自報(bào)姓名。繼續(xù)行走,一行人停在一座高岡之前,只見岡上黑壓壓一片大松林,一條山路曲曲折折上去。
幾人隨即棄了馬匹,展開輕功,搶步上岡,到了岡上,只見松林間有一片空地。
但見東一簇,西一堆,人頭踴踴,熱鬧之極,這些人形貌神情,都是不像是正派人物!
一群人迎了過來,大聲說道:
“這位就是高大俠嗎?”
“果然氣質(zhì)不凡”
“久仰高大俠大名!”
高易見這些人雖然神情兇惡,但是對自己卻很是恭敬,也留拱手還禮說道:
“感謝各位朋友,大家如此遠(yuǎn)道而來,只為請我赴宴,真是不勝感激!”
群雄紛紛答道:
“高大俠過獎了!”
“高大俠來赴宴是我們的榮幸”
“……”
天河幫幫主黃伯流道:
“高大俠,請到前邊草棚中休息?!?p> 引著他和令狐沖走進(jìn)一座草棚。那草棚乃是新搭,棚中桌椅俱全,桌上放了茶壺、茶杯。
黃伯流一揮手,便有部屬斟上酒來,又有人送上干牛肉、火腿等下酒之物。
過不多久,只聽得草棚外喧嘩大作,斗酒猜拳之聲此起彼伏,顯是天河幫已然運(yùn)到酒菜,供眾人暢飲。
高易說道:
“這里邊喝酒有什么意思!我們?nèi)ネ膺厽狒[熱鬧!”
令狐沖也道:
“確實(shí)如此,喝酒當(dāng)然要人越多越高興!”
二人走出草棚
見四下里眾人聚集豪飲,高易一路走過去,仗著內(nèi)力高深,有人斟酒過來,便即酒到杯干。
眾人見他酒倒杯干,放量喝酒,談笑風(fēng)生,心下無不歡喜,都道:
“高大俠果是豪氣干云,令人佩服?!?p> 令狐沖更是酒鬼,在人群左右呼喝!喝的不亦樂乎!
正在熱鬧之中!
忽見一人悄步走了過來低聲道:
“高大俠”
高易見是祖千秋,言道:
“祖先生何事?可要共飲一杯!”
祖千秋低聲說道:
“高大俠,我求你一件事。倘若有人問起,請你說從沒見過祖千秋之面,好不好?”
高易一怔,問道:
“那為什么?”
祖千秋道:
“也沒什么,只不過……只不過……咳,再見,再見!”
他前腳走,跟著便走來一人,卻是司馬大,向高易道:
“高大俠,在下有個說不出口的……不大說得出的這個……倘若有人問起,有哪些人在五霸岡上聚會,請大俠別提在下的名字,那就感激不盡?!?p> 高易念頭一轉(zhuǎn),就知道定是任盈盈知道了他們聚會之事,傳出消息,警告了這些人便言道:
“好,你去吧”
司馬大神色忸怩,便如孩童做錯了事,忽然給人捉住一般,囁嚅道:
“這個……這個……實(shí)在是小人不會說話,以后高大俠但有差遣,我定當(dāng)赴湯蹈火!司馬大只要皺一皺眉頭,祖宗十八代都是烏龜王八蛋!”
說完就一拍胸脯,大踏步走了出去!
這是群雄之間悄聲議論,顯然是都知道了消息!
只見又一個人走了過來輕聲叫道:
“高大俠!”
原來是黃伯流黃幫主,只聽黃伯流言道:
“有幾位朋友要俺向公子轉(zhuǎn)言,他們身有急事,須得立即趕回去料理,不及向公子親自告辭,請你原諒!”
高易高聲道:
“不必客氣,各位有事情可以盡情離去!”
黃伯流吞吞吐吐的說道:
“這件事,咳,當(dāng)真是我們做得魯莽了,大伙兒一來是好奇,二來是想獻(xiàn)殷勤,想不到……本來嘛,人家臉皮子薄,不愿張揚(yáng)其事,我們這些粗人,誰都不懂。這個……”
高易道:
“黃幫主,不必多言,可需要我不言黃幫主在五霸崗之事!”
黃伯流干笑幾聲,神色極是尷尬,說道:
“別人可以抵賴,黃伯流是賴不掉的了。天河幫在五霸岡上款待大俠,說什么也只好承認(rèn)?!?p> 黃伯流又道:
“事已如此,也就是這樣了。大俠,你說早就認(rèn)得老黃,跟我是幾十年的老朋友,好不好?……不對,就說和我已有八九年交情,你十五六歲時就跟老黃一塊兒賭錢喝酒。”
高易調(diào)笑道:
“在下四歲那一年,就跟你擲過骰子,喝過老酒,你怎地忘了?到今日可不是整整二十年的交情?”
黃伯流一怔,隨即明白高易在調(diào)笑自己,苦笑道:
“大俠這樣說,自然是再好不過。只是……只是黃某二十年前打家劫舍,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大俠又怎會跟俺交朋友?嘿嘿……這個……”
高易笑道:
“哈哈,黃幫主盡管去,二十年交情就是二十年交情!定然不會讓你被牽連!”
黃伯流略一拱手,不敢在言,快步離開。
不到一會喧嘩聲盡數(shù)止歇!令狐沖疑惑的走了過來道:
“高兄,他們?yōu)楹稳技贝掖业碾x開了!”
眉月斜照,微風(fēng)不起,偌大一座五霸岡上,竟便只他二人。眼見滿地都是酒壺、碗碟,此外帽子、披風(fēng)、外衣、衣帶等四下散置,群豪去得匆匆,連東西也不及收拾。
令狐沖更加奇怪:
“他們走得如此急切,倒似有什么洪水猛獸突然襲來,非趕快逃走不可。這些漢子本來似乎都天不怕、地不怕,忽然間變得膽小異常!”
高易道:
“他們本來就是膽小異常,只是行走江湖,沒有膽子也要裝出有膽子的樣子!”
令狐沖道:
“那他們?yōu)槭裁刺幼?!?p> 高易道:
“可能是因?yàn)檎饕獊砹耍闱以谂孕菹?,看看一會兒。會有熟人到訪嗎!”
言罷不在多說,
從背上解下隨身攜帶的古琴燕語,盤膝做好,一曲有所思,琴聲悠遠(yuǎn),彌漫開來!
待月上中天,五霸崗?fù)夂鋈粋鱽砣岷偷那俾?,琴聲?yōu)雅緩慢,不是熟知的任何一首古曲,卻又透著一股親近之意!
令狐沖湊上跟前忍不住道:
“聽這曲音,可是婆婆來了!”
高易笑道:
“卻是‘婆婆’來了,哈哈”
往前走了幾步忽聽得遠(yuǎn)處有人說道:
“有人彈琴!那些旁門左道的邪賊還沒走光?!?p> 又聽得一個十分宏亮的聲音說道:
“這些妖邪淫魔居然敢到河南來撒野,還把咱們瞧在眼里么?”
他說到這里,更提高嗓子,喝道:
“是那些混帳王八羔子,在五霸岡上胡鬧,通統(tǒng)給我報(bào)上名來?!?p> 聲音中氣充沛,聲震四野,極具威勢。
高易面色一冷,向著外邊走去。
只聽一人道:
“是個女的。”
另一個人道:
“剛才是你彈琴么?”
任盈盈說道:
“正是?!?p> “你再彈幾下聽聽?!?p> “素不相識,豈能逕為閣下?lián)崆???p> “哼,有什么希罕?諸多推搪定然有古怪”
又一個聲音道:
“你說是孤身女子,半夜三更的,卻在這五霸岡上干什么?十之八九,便跟那些左道妖邪是一路。咱們抓她審問一下?!?p> 高易走到近前,只見任盈盈輕紗遮面,一身素衣,懷抱古琴。
對面三個人,兩個和尚,一個人手持長劍,就要欺進(jìn)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