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之罪何等嚴重,就連她這個剛回侯府不久的人都知曉。
因而也在了然過后應(yīng)下了杜承元的提醒,轉(zhuǎn)而按照杜承元的吩咐,折回杜湘靈廂房內(nèi),打算向她打探一些杜湘靈尋常同太子相處時慣愛做出的姿態(tài)。
盡管她不想學(xué)杜湘靈,但想著不學(xué)的話很有可能會在太子面前露餡,遂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去請教杜湘靈。
“妹妹想知曉我平時和太子殿下如何相處的?
這簡單,只需要妹妹你對太子殿下態(tài)度冷淡一些,話少一些便足夠了。
畢竟說起來,太子雖和我同為書院同袍,卻因中間太子大病了一場,去北域萬佛寺養(yǎng)病了三年的緣故,在年歲上比我大上不少。
因而每每同太子交談之時,我都多少覺得有些拘謹?!?p> 她這話倒是不假,也沒想著在這事上去誆騙杜秋語。
但她告訴了杜秋語是一回事,以她的性子,能否遵守這一點,又是一回事。
此次她專門應(yīng)下太子的邀約,為的便是讓太子對杜秋語生疑。
進而著手調(diào)查起侯府的這些事情,弄明最后的真相。
前世的時候,她或許是個好人,但死去活來了一遭,她才知曉,作為好人,通常能得到好報的機會實在太小。
所以她只能惡劣上一回,利用太子如今對她的感情,繼而達到讓太子著手調(diào)查此事的目的。
只有從太子那里打開一個突破口,她才能趕在杜秋語壽宴之前將本該屬于她的郡主之位從國主那處得到。
而不是像上輩子那般,盡數(shù)便宜給了杜秋語。
如今既是要給嚴舟靳回報恩情,那么這個郡主之位于他的幫助定然不會小。
杜千語不知曉她成了杜湘靈計劃中的一環(huán),記下她所說之后便心情很好地離開杜湘靈廂房。
離開之前,還再三警告她,不可出現(xiàn)在千燈節(jié)當日。
對于此,杜湘靈嘴上雖是配合應(yīng)了她,心下卻想著,千燈節(jié)當日要如何想個理由跟在嚴舟靳身側(cè)。
......
千燈節(jié)前一天下午,申時末。
下學(xué)的鐘聲在皇家書院敲響,杜湘靈背起書袋剛打算起身離開,便被一名書院同窗告知,東陽先生有事叫她,在藏書閣等著她。
東陽是皇家書院教導(dǎo)禮節(jié)的課長,同時也是安武國以往最有名的一名謀士。
當然,后面這個身份知曉的人甚少。
她之所以能知曉,還是靠著前世。
三年前她初入書院后,去往藏書閣撞見這位在借閱書冊的位置處破著一個由他按照棋冊擺出的殘局。
當年她還年幼,膽子也較大,也不管和人家不認識擅自去動人家的棋局會不會有所不妥,直接當著他的面破了那殘局。
打那之后,東陽便格外對她關(guān)注了起來。
甚至還問了她不少關(guān)于布謀策略的問題,她皆根據(jù)這些年看的雜書與自己的體會給出一個她自認為還算可以的答案。
自此,東陽明面上只是教導(dǎo)她禮節(jié)一事的課長,暗地里,卻是教導(dǎo)她如何成為一名出色謀士的引路人。
只是前世的她在還不知曉他的真實身份時,以為他只是一名對布謀策略較有興趣的業(yè)余謀士。
前世到了最后,她在謀略上的能力幾乎可以算得上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只可惜,一切都在她藏匿在她體內(nèi)的慢性毒藥漸漸發(fā)作后發(fā)生了變化。
她因為身體的緣故,逐漸不再去書院,極少再同東陽見面。
再次相見的時候,便是她替杜秋語出嫁給嚴舟靳那時。
未記錯的話,其實那時東陽的身體狀況看起來也很差了,卻還是堅持來替她送了親。
她不是侯府真正嫡女這事,除了侯府的人知曉之外,還有的,便只剩下東陽和藥王谷那邊的師父與師兄了。
思忖間,藍裙少女很快步行到皇家藏書閣前。
深吸一口氣壓下這些對過往的回憶后,她對著值守在藏書閣前的侍衛(wèi)出示了自己的學(xué)子令牌,抬步入了進去。
這個時間點會來藏書閣的人幾乎是沒有。
因而聽到這道腳步聲的時候,東陽一下便猜到是杜湘靈來了。
遂在她的身影出現(xiàn)之前,他就提起茶壺替她倒好了一杯熱茶水放在矮桌對面。
杜湘靈背著書袋進了藏書閣,徑直往藏書閣東北方向的窗邊矮桌處去往。
這處,是東陽慣愛待著的地方。
沒多久,她便到了地方,在窗邊看見那名氣色還算好的中年男人。
男人穿著一身暗紅色的衣袍,頭戴課長慣愛戴著的烏帽,一頭青絲中雖夾雜著不少花白,卻也被他打理的一絲不茍。
見她來了,挺直的腰身微側(cè),一張看起來便剛正不阿的老臉才算多了些柔和。
“來了。”
帶著些滄桑的聲音落下時,杜湘靈也款款著步子到了他身前規(guī)矩跪坐下,尊敬問好道:
“先生?!?p> “嗯,先喝口熱茶吧。
這愈是臨近深秋,外頭的風(fēng)刮的就愈勁。
湘靈你穿的這般少,當心凍著了。
下次記得多加上一個擋風(fēng)的斗篷?!?p> 見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東陽都這般像父親一樣關(guān)切著她。
杜湘靈動容過后點頭應(yīng)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暖和起身子。
而后,才開口問道東陽,這會兒叫她來是為何事。
東陽見正題被她提起,直接從一旁的書冊底抽出一封已經(jīng)被打開過的書信,順著矮桌面推向藍裙少女身前。
“你打開看看,便能知曉了。
是有關(guān)于侯府的事情。
若是以往的時候,這事為師不會專門過問湘靈你一句,便會幫著你替侯府擺平了。
但現(xiàn)今不一樣了,為師看那侯爺這段時間內(nèi)對你的態(tài)度似乎有些太過冷淡。
你若是不愿繼續(xù)幫侯府,那么此事你再看看該如何處理最好?!?p> 杜湘靈從信封內(nèi)抽出信紙,展開大致看了下,才明白為何東陽會如此說。
信紙上,寫的全是近一月的時間內(nèi),杜承元在外犯蠢,得罪了不少權(quán)貴之家的事情。
甚至于,還有他蠢笨到被人帶著吞了不少發(fā)往南荒地域救災(zāi)用的官銀的事情。
一樁樁看下來,令她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
但想了想她很快就要脫離侯府,這些事情于她而言暫時干系也不是很大時,她又靜了靜心,將信紙重新塞回信封,看向?qū)γ嬉荒樤儐栔臇|陽。
一方朔漠
這里揭示女主另一層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