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靜姝微微一笑,朝父母親行了禮,又低頭朝著跪在地上的張老頭看去,眼底盡是一片霧霾。
前生她沒機會見到溫大夫,今生為了揭穿宋姨娘假孕一事,據(jù)理力爭請來了溫大夫,也發(fā)現(xiàn)了家中父母親和自己都被下了毒。
若是沒發(fā)現(xiàn),只怕要如同前生一般受人算計還不知吧。
顏靜姝面色愈發(fā)變得清冷,看著將頭埋近地面的張老頭,正要出聲,卻不料張老頭卻仿佛決定了什么似的,抬起頭說道:“小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毒物,小人只是將特供的玫瑰鹽送到你們府上,至于什么毒物,說不定是你們府上哪些人做的!”
張老頭想得明白,他不是顏府的奴才,是自由身,縱然惹怒了顏府,顏奉壹也不能將他私下用刑打死,連打他都不能,只能上報官府,而他背后那位可是官府的老爺,他指不定還能安全出來,到時候他反告一波顏府誣陷,說不定還能敲一把銀子。
“誰知道是不是你們府上誰做的,盡是在誣陷我?!毕氲焦倮蠣?,張老頭愈發(fā)有底氣起來,連小人也不自稱了,眼睛咕嘟一轉,狡黠得很,“我將鹽送進來,你們?nèi)绾畏胖?,中間有多少人經(jīng)手,只怕你們自己也不知道吧?怎么能將這事賴到我頭上!”
看著張老頭狡辯的樣子,在場的人都氣憤得不行,那趙氏更是攥緊了帕子,大聲呵道:“人贓俱獲,你還不肯認罪,還這樣狡辯!”
“什么贓物!”那張老頭越想越覺得自己占了理,他篤定心思不能承認這事兒,只嬉皮賴臉地笑道,“我送來的玫瑰鹽絕對沒有問題,不然你們?nèi)ゲ榇笮〗阈N房里頭的玫瑰鹽,怎么就送到了你們夫婦小廚房中就有了毒呢?”
正在張老頭沾沾自喜之時,那顏靜姝卻眼底一亮,抓住了張老頭言語中的漏洞,清亮的聲音響起:“哦?你竟然如此篤定我的玫瑰鹽中就沒有毒?”
“這……”那張老頭沒想到一進來就沒怎么說話的大小姐一下子就問到了點子上,他受吩咐要給顏奉壹和趙氏下藥,必然是沒有大小姐的份的,顏靜姝這么一問,張老頭竟開始支支吾吾起來,眼睛一轉,“我送來的東西怎么會有毒!我可是踏踏實實的生意人,我自然是所有東西都沒毒的!”
顏靜姝在心里冷笑,張老頭這簡直是不打自招,于是將目光掃到頌桃臉上,那頌桃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對著那張老頭怒斥道:“你竟胡說,胡亂猜測!那小姐的玫瑰鹽里頭明明也是沾了毒的,如今人贓俱獲。竟是一嘴的胡扯!”
那顏奉壹一聽到自己女兒的飲食中也有藥物,哪里管張老頭是不是什么賣身的奴才,上去便是一腳,踹得張老頭一把老骨頭磕地,疼得直冒汗,“好你個孬玩意,竟是要我顏家絕了后嗎!我打死你個狗東西!既然你要絕我顏奉壹的后,我也顧不得什么!”
張老頭一看顏奉壹不按常理出牌,竟然真的敢動他,心中慌得不行,他這種人,哪里能猜測到?jīng)]有兒子是顏奉壹十幾年來的痛。
“啊……嘶,大小姐廚房里怎么可能有下了毒的玫瑰鹽!”張老頭心底清楚的很,自己根本沒有在大小姐鹽里放毒。
眼瞧著張老頭要起來,那一旁的好幾個管家安排的壯漢立刻湊了上去,掰了那張老頭的手骨,疼得張老頭直叫喚,嘴里是罵罵咧咧,“你們顏府濫用私刑,憑白栽贓良民!為富不仁!你們這些富人……”
這話說的讓在場的人都皺起了眉頭,自古仇富的人甚多,可這般做了錯事還倒打一耙的,自己親眼見著也覺得惡心。
那顏奉壹更是覺得憤懣,大乾一向講究士農(nóng)工商階級制度,但他顏家雖為商賈之門,但施粥助人、體貼百姓、藥物捐贈等善事無一不做??扇缃竦铰涞脗€被人下毒謀害,還要被那惡人指著鼻子罵的地步。
眼瞧著丈夫氣得發(fā)抖的模樣,那趙氏急忙過去扶了一把。
作為丈夫的枕邊人,雖然恩愛不似從前,但她同顏奉壹同寢十余年,自然明白丈夫心中一向因為自家是商門和沒有兒子這兩件事而有心結。
這張老頭偏偏往顏奉壹的痛點上踩了好幾腳。趙氏心中著急,一邊扶著顏奉壹坐下,一邊叫身旁的珍珠給準備茶湯來。
顏靜姝看著面色不佳的父親,心中的惱怒更是涌了上來,如今外人給自己一家三口下藥不說,還敢坐在自家門口罵著受害者。
天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