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交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喬森再一次恢復意識，模模糊糊的聽見周圍有了聲音。他悄悄睜開了眼睛，用力的回憶著昏倒之前發(fā)生的事情。有陽光透過他眼睛微張的縫隙照進大腦，頓時一陣疼痛襲來。但是，已經沒有什么疼痛是承受不了的了，自從‘覺醒’以后。
哦，已經過了一夜。之前還是晚上，在銘家別墅的窗子下面，中槍了。對，中槍了！喬森慌亂中摸向自己的左胸，那里明明昨天被一槍打穿，現(xiàn)在就好像是從來沒有受過傷一樣。只是在衣服上留下了一個炸開的洞，剛剛醒過來的不適已經瞬間消散，經過了一晚上的休息，不僅傷口痊愈了，體力也恢復到滿格，但是他仍舊不敢有大的動作，因為，他聽到遠處有人在講話。
“老板，沒查到這個家伙是誰，今天我會繼續(xù)查?！?p> “我們的資料庫里面沒有這個人嗎？”是銘啟明的聲音！
“他的指紋已經被破壞了，所以……”
喬森的拇指與食指下意識的摩擦了一下，呵，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盡管這樣，銘家掌握的信息還是遠比大家知道的要多。
“這段時間要加強巡視。王總剛剛發(fā)生意外，現(xiàn)在又有人找上門來?！?p> ……王楚江？
“是，老板。這個人已經死了，我們……”
“把他處理掉，這種事還要問我？”
“是。”
處理掉？喬森心里一緊，他可不想被肢解或者被融掉，他不想再進行無為的打斗，還是先走為妙。
“去跟蹤那個叫宇洋的，他身上肯定有事?！眴躺瓌倓偲鹕硪x開，就聽見銘啟明對手下發(fā)了這樣的指令。
“是?！?p> 跟蹤小洋？有我在，誰敢跟蹤小洋？！喬森的怒氣從心頭升起，憤然離開。
然而，走出去了才發(fā)現(xiàn)，喬森所處的地方，已經不是銘家的別墅或者花園了，而是一個廢棄的工廠。工廠的周圍，是荒無人煙的荒地，只有廠子周圍稀稀落落的停著幾輛車，其中有銘啟明的那輛加長。而喬森的車留在了他家別墅的外面，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小心翼翼的查看了那幾輛車，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于是隨便選了其中一輛，開走了。
“你中槍了?怎么那么不小心？”回到住處，方曉穎聽說喬森的經歷，擔心的問。他解開喬森的上衣，仔細的看來看去。
“真的沒有傷痕嗎？”檢查個遍，他驚訝的看著喬森。
“過癮了嗎？”喬森斜著眼睛看著方曉穎。
方曉穎這才反應過來，……，簡直是人間極品。
“我不是在給你檢查身體嗎？”明明臉紅心跳了，方曉穎偏不承認。
“哦？你們醫(yī)生，借著檢查身體之名，是不是經常這樣？”
“哪樣？”
“就，這樣。”說完，喬森沒有任何預兆的突然從后面環(huán)抱住了曉穎，身高和體格都要大一號的喬森，緊緊的將清瘦的方曉穎抱在懷里，他確定了，他早就想這么做了，作為什么呢？哥哥？朋友？或者……戀人？他不想去考慮那么多，他就是要抱住他，將他抱住。
但是，卻被方曉穎使勁掙脫了出去。
他驚訝的看著喬森：“你，你干嘛？！”
“我，”喬森一時間腦袋當機，還沒有來得及好好感受一下將曉穎抱在懷里的感覺，卻被他逃了出去。
“你！干！嘛！”方曉穎忽然間像一只生氣的兔子一樣從喬森的身邊彈開了，相同的問題，加重了語氣，又質問了一遍。
“對不起?！眴躺行┦涞目粗难劬?。
“你以為我是？！”方曉穎瞪大了眼睛看著喬森，雙手護住了胸前。（為什么要護住胸前？？）
“難道你不是……？？！”喬森聽見他這么說，也瞪大了眼睛。
“我不是啊！”方曉穎矢口否認。
“那，我也不是！”
“可你剛剛難道不是？！”
“剛剛？”喬森立刻穿上了上衣，假裝好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但是，表情卻認真了起來，“曉穎，我剛剛經歷了中槍?！?p> “喬……”方曉穎的情緒也緩和了下來。
“我的腦海里只想到你，”喬森緩緩的說“那一瞬間，我意識到我并沒有什么牽掛。只是后悔，為什么沒有告訴過你，我很在乎你?！?p> “不要再查下去了，”方曉穎說，“我不想你再陷入這樣的危險。”
“我只是覺得后悔沒有告訴你，”喬森并沒有理會他，繼續(xù)看著方曉穎的眼睛，說著自己的話，“我很在乎你?！?p> “……”方曉穎卻不再與喬森對視。
“是也好，不是也好，我只有在你身邊，才能活下去?！?p> 此刻從嘴里說出來的，已經不再是話語。而是化作聲音的心事，多年來的不確定，不敢面對，不肯承認，在這份篤定面前，全都不算什么了。
半晌，方曉穎低著頭不再說話。再抬起頭來，已經是淚流滿面。
“曉穎，”喬森為他擦去淚水，“對不起，我早該對你說。我，”他也哽咽了，“我只有你?！?p> “喬，你這個傻瓜?！?p> 看著面色蒼白的方曉穎，喬森心疼的看著他：
“我會繼續(xù)查下去，為了你。何況，沒有什么能讓我死了，你看，槍傷自愈的很好，一點痕跡也看不出了。我們的推測是正確的，沈瑤與銘啟明真的有聯(lián)系，而且，他們不相信王楚江是心臟病突發(fā)，也就是說，他們也猜到了我們會再去殺了他?！眴躺J真的說著，但是方曉穎卻根本沒有在聽，他只是看著喬森，心卻已經飛到了回憶中的點點滴滴……
“喬森，你這個傻瓜……”
第二天的早上，宇洋并沒有見銘佑像往常一樣來到學校，沒有像個吉祥物一樣坐在他的前面，沒有回過頭來粘著他說話，宇洋感到周圍的一切都不好了。他甚至課都聽不進去，習題也做不進，他坐在座位上，只想著立刻從學校沖出去，去找她。
“宇洋，你干嘛？”想著想著，他收拾好書包，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正在上課的老師一臉疑惑的叫住他。
“哦，老師，我家里有事要回去一下?！彼匆膊豢匆谎劾蠋煟灶欁缘膹淖簧想x開。
“不知道要請假嗎？什么學生這是！”任憑老師在后面不滿的抱怨著，他沒有回頭，而是腳步匆忙的走出了學校。
銘佑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昨天晚上我應該陪著她的，但是，她明明是被自己家保鏢接走的，我是不會看錯的。會有危險嗎？還是生病了？只是生病了吧？感冒發(fā)燒拉肚子？剛剛中了毒，現(xiàn)在又玩失蹤，女孩子都是這么麻煩的嗎？可是，真的好讓人擔心啊。
一邊走著，宇洋的腦海里根本無法平靜。
“你……要去哪里？”突然間，一個男人出現(xiàn)在宇洋的面前。
“你是誰？”宇洋不得不停了下來。
這個人宇洋并不認識，但又有一絲絲的熟悉，并不是因為見過而覺得熟悉，而是一種發(fā)自內心的熟悉。
“回答我，你要去哪里?！蹦侨藳]有回答宇洋的問題，而是把自己的提問又復述了一遍。
“我……”是啊，要去哪里？去銘佑的家么？她家戒備森嚴，要怎么進去？去找大哥？找三哥？他們明明有事瞞著自己。去了又有什么用呢？不管那隱瞞是出于什么樣的原因。
“除了去找她，你無處可去。你要是擔心她，就為她做點事?！蹦侨司拖裰獣砸磺幸话?，直戳宇洋的痛處。
“那你知不知道，她發(fā)生了什么事？”慌張的宇洋此刻已經顧不得面前的人是誰。
“她發(fā)生了什么事？還不都是因為你？”那人輕蔑的一笑。宇洋的心卻因此揪了起來。
“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宇洋根本沒有耐心與這人糾纏。
“她因為之前中毒的事，被家里軟禁了，還跟她爸爸大吵了一架，我看啊，她一個想不開，說不定……”
“我要去帶她出來！”聽到男人這么說，宇洋已經急不可耐的大吼了起來。
“就憑你？不去找你的哥哥們幫忙嗎？”那人慢悠悠的說著，語氣里帶著挑釁的氣息。
宇洋不知道說什么，又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哈哈，沒話說了？是不是覺得……他們都靠不住啊？你的那些哥哥啊，這個時候一個個自身都難保了，還不如來找我，我會幫你的?！?p> “你會幫我？你到底是誰？？”宇洋看他的眼神里充滿了疑惑與警惕。
“你當然不會相信我，但我是現(xiàn)在唯一能幫你的人?！?p> “告訴我，我該怎么做！”宇洋考慮了片刻，做出了一個決定——此時此刻，沒有什么事情比見到銘佑更緊要。見不到銘佑，他就像事要死掉了一樣難受。宇洋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感覺，這感覺就像是要將他撕裂開來。
“我可以幫你，但是，我需要一個交換條件?！蹦侨私K于提出了要求。
“好，我答應你?！?p> “答應我了？哈哈，都不問是什么條件，就答應了？你們果然比我想象的還要脆弱！”
“少廢話，帶我去見銘佑！”
說罷，這個人帶著宇洋飛一般的速度來到了銘佑家，他們不僅躲開了重重保鏢的巡視，而且居然可以穿墻而入，似乎沒有什么能夠阻擋這個男人，這讓宇洋滿心疑惑，這人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同自己做這樣的交易？
銘佑終于見到宇洋的時候，眼睛已經哭到紅腫的快要睜不開了，嗓子也已經喊到沙啞。她已經顧不得考慮宇洋是怎么來到她的房間的，也顧不得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不認識的人，銘佑一下子撲進了宇洋的懷里，一邊哭，一邊不停的用拳頭捶著宇洋的胸口。
“你怎么來了？你怎么才來？！”像是欣喜，又像是埋怨，宇洋將她緊緊的抱住，就像是抱住了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珍寶，就像是抱住了自己生存的意義。
“對不起，佑，對不起，”并不知道為什么，他道歉起來，“都怪我，我不該讓你被帶走?！?p> “這不怪你，”銘佑冷靜下來，“都怪我爸，他太小題大做了，說是要保護我，卻把我關起來，還說叫我不許見你了。”
“對不起，我不能沒有你?！彼麑懹颖У母o了，“我恐怕要，帶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