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不去的從前
“朱雀她,當(dāng)時是為了什么任務(wù)來到了人間?又遇見了你?”葉一凡看著陷入了回憶的何杰問道。
“我只知道是神耀交派的任務(wù),并且,不能延誤回去的時間。遇見我,只是一個偶然吧,而我卻害的她沒了幾百年的壽命……”何杰說著,葉一凡將手輕輕的搭在了他的肩上,那落寞的肩,如今變得愈發(fā)瘦削。
何杰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那時的林雨,他夢里多少次見到的樣子,宇洋卻拉拉他的手說:“我們?nèi)タ纯辞桨??!?p> “好?!?p> “何杰,你要走了嗎?”這時,遠(yuǎn)處的林雨竟向他招手。
他并沒有回頭,而是轉(zhuǎn)身離開。轉(zhuǎn)身的瞬間,眼睛里有星在閃。
“媽,怎么樣?兒子帥不帥?唱的好不好聽??”此時的曲航,正眼含著淚光俯在媽媽的身前,演唱會進(jìn)行到一半,他卻將幾千個粉絲晾在了前排座位,來到觀眾席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坐著他的媽媽,那個以他為自己畢生事業(yè)的女人,那個為了他,至死也不敢去追求自己愛情的女人。
“如果這是真的,我真希望這是真的,”整個現(xiàn)場鴉雀無聲,只有曲航哽咽的聲音響徹大廳。
“不管這是不是真的,我要告訴你們,她是我的媽媽,一個偉大的媽媽,我所有的商演她都要一一把關(guān),我唱的每一支歌,跳的每一支舞,我吃的每一餐飯,都有我媽媽的努力和汗水,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曲航,無論發(fā)生了什么,她……永遠(yuǎn)是我的媽媽。”
他抬起頭來看看媽媽,媽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小航啊,不要怪媽媽啊……”
“媽,我不怪你,之前是我不懂事,希望你能原諒我?!?p> “媽媽當(dāng)然會原諒你。一會跟我回家,媽給你做最愛吃的鹵肉飯?!?p> 看著媽媽的笑容,曲航終于流下了眼淚。
“曲航,走吧?!庇钛笤谝贿呅⌒囊硪淼恼f。
“能不能……讓我多待一會兒……”
“對不起,曲航,”宇洋堅定的看著他,“你看到的這些……都不是真的?!?p> 曲航站起身還想說什么,忽然,他感到整個劇場的燈一下子全都滅了,窗子也被狂風(fēng)震碎,碎片隨風(fēng)起舞,劇場里霎時間空無一人。
“發(fā)生什么事了?!我媽呢?!”
而此刻的宇洋三個人也感覺到了異常,一陣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只見宇洋的頭上不知什么時候生出兩只角來,他迅速將曲航拉回了隊伍當(dāng)中,而自己竟孤身站在了隊伍的前面,幻化出一身魔王的戰(zhàn)袍。
“小心,他們來了?!?p> “他們?他們是誰?”
“是亡魂嗎?那些壞的亡魂?他們知道我們在這里?”
“我們對這里的渴望就是他們的食糧,這會讓他們的力量更加強大?!庇钛蠼忉屨f。陰冷的風(fēng)刮的更猛烈了,幾個人在風(fēng)中已經(jīng)幾乎不能站穩(wěn)。
“小洋,他們有多少人?”葉一凡在狂風(fēng)中叫喊著問道。
而宇洋并沒有回答,他閉上眼睛,口中默念著咒語,那是亡魂才能聽得懂的語言。
在一片松樹林圍繞的空地上,銘佑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女人,這個人她并沒有見過,妝面很濃,眉眼間透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你說什么?嚴(yán)家?還是彥家?”銘佑上下打量著這個人,她外面穿著層層疊得的黑色薄紗斗篷,斗篷上一閃一閃的點綴著亮晶晶的石頭,頭發(fā)被干凈利索的高高束起,沒有一縷多余的發(fā)絲垂落下來,袖口褲口都緊緊的扎了起來,身后背著一根精致的法杖,法杖上鑲嵌著一顆深藍(lán)色寶石。
“看來,你還什么都不知道呢,這個秘密可是被保守了多年呢……也許,真的是宿命讓我把你找到的,”女人仔細(xì)看了看銘佑,“你還是像你媽媽多一點。”
“你是誰?是你叫這個咕嚕咕嚕的家伙把我?guī)淼膯???p> “怎么,你不關(guān)心你媽媽的事嗎?”女人有一點吃驚的說。
“我只關(guān)心你是誰,只關(guān)心我為什么會在這里?!便懹油蝗粐?yán)肅下來說。
“呵,你還真是有點不一樣。”
“說吧,痛快點,是要劫財還是要劫色?”
“哈哈,你這個小丫頭,就你這點姿色,除了你那個大魔王男朋友,以為還會有人覬覦嗎?”
“那你就是要錢咯?我告訴你哦,我男朋友沒錢,我也……沒親人!你要是殺了我,我的錢你一分都得不到!”
“我們能不能來點正常的對話?”女人皺起眉頭。
“老女人!我看你才不正?!便懹臃藗€白眼,嘟起了嘴巴。
“老女人???你……!”女人一下子被氣得說不出話,“咕嚕,把她綁上!今天的晚飯沒有了!”聽到命令,那個大力氣立刻拿了根繩子將銘佑抓到了一根光禿禿的樹樁旁邊,強行讓她坐在地上,把她的手腳都綁了起來。
“喂!地上很涼誒!”經(jīng)過一番折騰,銘佑也生氣了,“老女人老女人老女人!”那個女人已經(jīng)不知道去了哪里,除了那個“咕嚕咕嚕”,周圍又恢復(fù)了寂靜,沒有人再回應(yīng)她。
天漸漸黑了,樹林里傳來了貓頭鷹的聲音,抬頭,看不見月亮。銘佑的手和腳已經(jīng)冷的失去了感覺,身上也在不由自主的瑟瑟發(fā)抖?!肮緡!笨戳丝此?,從身邊站起來,在空地的中心燃起了一叢篝火。
“你不餓嗎?”銘佑看了看他。
“咕?!?p> “好吧?!?p> 那個女人竟然說起來“媽媽”。
媽媽,十幾年來是一個她不愿提起的人。她不記得媽媽的樣子,也不記得媽媽的溫度,更不記得她的聲音,更是聽說她是因為生下了自己,病情得不到控制才去世了。難道,這以后經(jīng)歷的諸多磨難,都是因為她的出生造成了媽媽的離世么?
“是在贖罪么?如果是贖罪,那么我愿意接受?!便懹有÷暤淖匝宰哉Z著。
不在乎媽媽的事?這是那女人問她的話。她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從記事起,銘佑就一直告訴自己——不能因為沒有媽媽就和其他孩子不一樣。她要像大家一樣,甚至比別人過得更好。
而對于媽媽的事,銘佑的心不知什么時候變成了一塊石頭,已經(jīng)不會為此而痛了。
“咕嚕?”
“沒有……沒什么啦,你……不餓嗎?”
銘佑問出這話,“咕嚕”猶豫了一會,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樹林里。
“喂!你去哪里呀!”任憑她喊叫,大個子沒有再回頭,銘佑又冷又餓,全身沒有力氣,不一會兒,就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咕?!緡!?p> 不知道過了多久,銘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見碩大的“咕嚕”正蹲在自己的面前,手里捧著一捧用篝火烤熟的松果。
“你……是去給我找吃的東西了?”銘佑虛弱的抬起頭看著他,那么大的大個子,即使蹲下來,也是巨大的一團(tuán)。
這一次“咕嚕”連回答都省略了,反正也聽不懂。大概他也明白這一點。“咕?!庇么謮驯孔镜氖种篙p輕的剝開松果,松子堅硬的外殼在他的手里就如同紙一般又薄又脆,乖乖露出了里面細(xì)膩的果實,在漆黑陰冷的樹林里冒著誘人的香噴噴的熱氣。
“我睡了多久啊……”她雙手被綁著,看著松子卻吃不到嘴里,環(huán)顧四周,還是黑漆漆的一片,天空沒有一絲光亮,應(yīng)該是睡了沒多久,一陣寒意襲來,銘佑咳了兩聲。
“喏,今天晚上我們就開始吧,”喬森拿了一疊表格放在桌子上,對方曉穎說。
“這是這一年的死者名單?”方曉穎看著那厚厚的一摞,問道。
“是啊……不能說是最完全數(shù)據(jù),但可以算是最官方的數(shù)據(jù)了,新鮮出爐??催@數(shù)量,如果不查,我還真的不知道,原來一年之間,去世的人有這么多?!?p> “五……五千多萬???這個數(shù)量……是真實存在的嗎??”方曉穎看著統(tǒng)計欄里的數(shù)據(jù)睜大了眼睛。
“不分地域,不論死亡原因,按照大哥的要求,整理出來就這么多。哎……今晚,又是一個不眠夜了……”
“不行!休想熬夜!”
“不是,這不是急茬嗎?不熬夜,怎么做的完?”
“熬夜對你的心、肝、脾、肺、腎沒有一點好處!”
“……誒?我記得我的心……好像在你那里了?!眴躺f著,悄悄的靠近方曉穎。
“少來這套?!睍苑f一個閃身從沙發(fā)上坐起來。
“那……你說吧,這活怎么干?”喬森躺平。
“喬,”方曉穎拿起桌子上的資料,“這個……應(yīng)該有電子版吧?”
“有的?!?p> 打開電腦,兩個人投入了工作。
“首先,輸入我們幾個的名字和經(jīng)歷,基本信息,學(xué)習(xí)、工作過的地方以及接觸頻繁的人,”方曉穎邊解說,邊為喬森展示著他看不懂的操作,“然后再把我們幾個人,以及銘佑經(jīng)?;顒拥牡攸c坐標(biāo)輸入進(jìn)去?!?p> “你這是在做什么?”
“大數(shù)據(jù)篩查。五千萬的死亡人口我們是不可能一一排查的,大哥讓我們從中尋找線索,也就是有可能帶走銘佑的人,或是與這件事情相關(guān)的人,對吧?”
“嗯……可以這么說?!?p> “所以我們需要做的就是把他們從總數(shù)里面篩查出來。這可是最通俗的解釋了啊,別告訴我你沒聽懂?!?p> “可是,萬一有漏網(wǎng)之魚呢,比如說一個毫不相干的死者受了另一個人的指使帶走了銘佑,不排除這種可能性吧~?”
“石頭腦袋??!”方曉穎干脆轉(zhuǎn)過身去拍了一下喬森的腦門,“如果有這種可能的話,一條一條比對還不是一樣發(fā)現(xiàn)不了?!”
“哈哈,是啊!”
“所以這樣就能——達(dá)到我們尋找線索的目的了……”說著,方曉穎已經(jīng)完成了所有的條件輸入,最后,他輕輕的點了一下回車鍵,屏幕上出現(xiàn)了為數(shù)不多的一列人名單。
“這樣……看上去就舒服多了,是吧?喬?!?p> “嗯,極度舒適?!?p> “王楚江……銘啟明……張巖……”兩個人從上到下看著這個名單,“果然都是老相識啊……”
“曉穎,你看,這一年,發(fā)生了多少事情啊?!?p> “別這么說,說的好像我們是死神一樣,”方曉穎嫌棄的說,“等等,停住停住,你看這個?!?p> 喬森于是停住了手中滑動的鼠標(biāo),而光標(biāo)此時正停留在那一個名字上,這個名字就是“宇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