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她有了新的子蘇哥
她假模假勢地蹲了一會,從灌木后觀察他。他背對著她,似在欣賞風(fēng)景,背影挺直似劍,玉樹臨風(fēng)。
正看得著迷,身側(cè)一陣枝葉的嘩啦聲。
她循聲望去,白子蘇正從那矮樹后走出來,一襲月白色錦袍,皮膚白凈,清俊瀟灑,望著她的眼神溫溫柔柔,綿里帶絲。
他不是在那邊站著么?
她大吃一驚,正要伸頭再去看外頭的白子蘇,卻見眼前的他食指在唇上輕輕一碰:“噓?!?p> “子蘇哥?”
她仍是出言問了一聲,他卻微微一笑,轉(zhuǎn)身往叢林里走去。
好像眼前的這個子蘇哥更俊俏,也更溫柔,更像是天上明朗的白月光,他才是她一生的追隨。這兩日身邊的那個,且不說被送信的附了身,即便是他自己,也更似土包子一枚。
啊呸,有了眼前的這個子蘇哥,身后的那個,誰要!
誰要誰撿去。
可后邊的那個,不要臉地追了過來。
他追過來做什么,她已經(jīng)有了新的子蘇哥。
前邊的白子蘇越走越快,身影在樹叢后時隱時現(xiàn),她緊追不舍。身后的白子蘇也緊追不舍。
樹葉打在她臉上,她卻感覺不到疼。
滿心滿眼都是她的子蘇哥,那個如初見時俊俏清冷又溫柔的白大公子。
白大公子走到了谷底,跟她拉開了一段距離。
他回身望她,嘴角含著笑。
“子蘇哥!”
她喊了一聲,加快腳步,不想腳下一滑,身子一歪,東倒西歪地滾了下去,凸起的石頭和樹樁撞著她的身子,奇怪的是,竟然不疼。
翻滾間,身后的那個白子蘇持著寒鐵劍,連縱帶躍往谷底跳了下來,很快躍過她的頭頂。
兩個白子蘇站在谷底,兩兩相望。
灰袍黑膚的白子蘇舉劍對著白袍白膚的白大公子,劍身微顫,卻刺下不去。
為何要殺我的子蘇哥?就因為他長得比你俊么?
“讓開!”
她大喊一聲,也不顧自己摔得七葷八素,爬起來便往灰袍黑膚的白子蘇身上撞。
白子蘇往旁邊一閃,躲開她的撞勢。劍尖仍對著白袍白膚的白大公子。
“混帳!”
她拔劍向白子蘇揮過去。
當(dāng)!
兩柄劍撞在一起,火花四起。她使足了全力,卻將劍身撞出一個缺口。她的劍,總不及他那把寒鐵劍。
白大公子卻趁機往山林深處走去,瀟瀟灑灑,風(fēng)流倜儻。
“子蘇哥!”
她丟下白子蘇,轉(zhuǎn)身追過去。
她的子蘇哥,怎么可以丟下她?她如今找著他了,她一輩子也不會再讓他從眼前消失。
白大公子在一個山洞前停住腳步,又回身看她,微笑著伸出手,示意她跟他一起進去。
她伸過手去。
耳旁一陣疾風(fēng),白子蘇的寒鐵劍越過她的肩頭直刺向白大公子,劍尖刺上他的白袍,卻似刺了個空,白大公子身形一閃,全身而退,隱入洞中。
她邁腿也要跟進去,卻被白子蘇一把扯?。骸皠e進去!”
“你做什么?!”
她被他捉住右手,無法掙脫,也無法使劍,頓時暴跳如雷,左手一甩,啪地打了他一個巴掌,結(jié)結(jié)實實。
他將她拖離洞口,看著眼前這個紅著眼暴怒的桂熙,一時有些無措。
她口口聲聲喊那人“子蘇哥”,可在他眼里,那人明明就是嬌娘,穿著深青色緞袍,寬寬大大,腰間束著帶子,顯得整個人盈手一握,嬌柔嫵媚,他曾經(jīng)極愛她那副裝扮,愛她眼角帶著風(fēng)情,帶著嬌羞。
若不是桂熙喊她“子蘇哥”,他當(dāng)真以為她復(fù)活了。
明明是一個人,為何在阿熙眼里是他,在他眼里卻是嬌娘呢?
她,不,應(yīng)該是它,定然不是嬌娘。
是山魈,迷惑人心的山魈。
可是當(dāng)他的劍抵到它跟前時,他眼里明明是千嬌百媚的嬌娘,他一時下不去手,阿熙卻當(dāng)他仇人似的要殺他,也讓這個山魈逃脫了。
它此刻正等在山洞里,等著她和他自投羅網(wǎng)。
她劈頭蓋臉地打他,打得他心尖疼。
明明他才是她的子蘇哥,她卻為了別的子蘇哥當(dāng)他仇人般地打他、殺他。
是不是他們眼里看到的,都是自己的心愛之人或是心頭執(zhí)念?
白子蘇心里冒出這個念頭。
他心里放不下的,是他的娘子,無辜慘死的嬌娘。
那阿熙心里,她的心愛之人,是他白子蘇,而不是容家小子?
這個念頭,讓他不覺著她打下的巴掌有多疼。她此刻有多暴怒,便是有多愛他。
甚至她因為盛怒而有些猙獰的面孔,在他眼里,也顯得美麗起來。
“阿熙?!?p> 他低低地叫了一聲,她一楞,意識有些清醒。
她聽到他喊她,似乎想起眼前這個人也是子蘇哥。正在楞怔,眼前這張臉湊了過來,她被白子蘇抱在懷里,親了。
他親了她。
她被他親了,被她的子蘇哥親了。
周遭的喧囂一瞬間全沒了,什么蟬鳴、鳥叫,什么樹林、山谷,什么山魈、別的白子蘇,統(tǒng)統(tǒng)沒有了。天地悠悠,一片蒼茫,只剩下她和他,地久天長。
直至嘴唇傳來一陣刺痛,咸腥舔上舌尖。她伸手一摸,指尖全是鮮血。
他咬破了她的嘴唇。
“可醒了?”
她眼里一片清明,又泛起憤怒,鮮血是有用的。
他也是在追趕之時,用劍刃抹了掌心,才能保持清醒。
啪!
她的手掌又一次結(jié)結(jié)實實地貼上他的臉頰。
他今日,左右臉頰全是她的指印,怕是要腫了。
算了,他占了她的便宜,該打。
沒把他打死算便宜他了。
此時是離開山谷,還是進洞驅(qū)邪?這是個兩難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