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田川叔侄
鄭俊見自身姿勢有點不禮貌,便將腿放下后站了起來。
“俊兒,這位是李叔叔還有田川伯父,還有這位是你田川伯父的侄女花子”
鄭海龍知道鄭俊此前“失憶”了,便主動向其介紹身后的幾位。
“伯父好,叔叔好,妹妹好。”
鄭俊朝著幾位逐一行禮問候道。
“咦,花子妹妹這是怎么了?”
見到田川花子一直在捂著臉流淚很是傷心難過,頓時有些奇怪的朝鄭海龍問道。
鄭海龍聽到便想起了田川花子的遭遇,便語氣沉重的說道:“這些個白人,將其全部坑殺也不足以卸我心頭之恨?!?p> 此時,一名家仆從后院走向前來,朝鄭海龍行了一禮后便低著頭朝前院走去,鄭海龍見此地不是談事的地方,便不再多言,示意眾人一同去了后院。
在鄭府后院較為密閉的房間內(nèi),田川花子正在趴在書桌上哭泣不止,身旁的鄭夫人將右手搭在其后背上低聲安慰著。
鄭海龍在主座前時而站立時而坐下,臉色顯得很是激動,而鄭俊正乖巧的站在其身旁,靜靜的聽起講述。
“這些白人真當(dāng)我鄭家是面粉做的嗎?想怎么捏就怎么捏?這幾年來,這些茍日的(此日非彼日)白人與蘇祿蘇丹國發(fā)生的幾場戰(zhàn)役中屢屢以城內(nèi)藏有奸細為由,戰(zhàn)勝后便借此機會肆意屠虐城中的漢人及土人,造成當(dāng)?shù)氐臐h家百姓基本十室九空!惹得這蘇祿蘇丹國民不聊生,百姓們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鄭俊在旁聽著這些往事,頓時也是極為氣憤,便開口道:
“爹,那為什么不趁機聯(lián)合蘇祿蘇丹國一同滅了這些白人呢?”
聽到這,鄭海龍冷笑一聲,便回道:
“呵,要是這蘇祿蘇丹國的國王這么有明事理,這些個白人早就被趕下海了!
他們不但不聯(lián)合咱們,就在前幾年,趁咱們與紅毛鬼(荷蘭)在東夷海域的海戰(zhàn)期間,居然對咱們提高糧價,接著還告知咱們糧食歉收,可能會停止售賣糧食等物資,導(dǎo)致當(dāng)時糧食有價無市,差點給翻了陰溝,幸好咱們和呂宋等國關(guān)系硬朗,購買到了足夠的糧食,才讓咱們度過了難關(guān)。
咱們當(dāng)時還覺得納悶,結(jié)果經(jīng)過調(diào)查才發(fā)現(xiàn),這些茍日的土人居然將糧食偷偷運送給了紅毛鬼,后面咱們質(zhì)問這蘇祿蘇丹國的國王,這茍日的土人回答的是,居然怕咱們壓不住這西班牙人,想另外再找個打手幫其一同壓制西班牙人!”
“這不是與虎謀皮嗎?難道他們不知道西班牙人與紅毛鬼同出一脈嗎?要是這兩國聯(lián)合起來將咱們趕出去后難道不會順道將其滅了嗎?這唇亡齒寒的道理都不明白嗎?”聽到這鄭俊很是奇怪的問道。
鄭海龍頓時感覺有點口干,便拿起桌上的茶杯飲了一大口,接著說道:
“這些沒開化的土人懂個屁的唇亡齒寒,要不是你芝龍兄獲得了朝廷的冊封,成為了咱大明的官,將大明北邊海岸的艦船南下支援,這才打贏了戰(zhàn)爭!當(dāng)時你五哥也參加了這場海戰(zhàn),還擊沉了一艘碩大的頭艦,還差點將這紅毛鬼的指揮官給活捉了!”
說到這,鄭海龍臉上浮現(xiàn)一絲笑意,顯然對此事很是自豪,畢竟是自家的崽,當(dāng)兒子的英武神武,做父親的也同樣榮幸之至。
鄭俊見狀也甚是羨慕,便彎下腰趴在鄭海龍身旁的桌上,雙手頂著下巴朝鄭海龍撒嬌似的說道:
“爹,我也想和五哥一樣,加入艦隊去征戰(zhàn)四海?!?p> 鄭海龍偏頭看了眼鄭俊,連忙擺了擺手,拒絕了這個請求,覺得鄭俊還小,還得在自己身旁在培養(yǎng)幾年。
鄭俊拉著鄭海龍的袖子搖了搖,說道:“求你了,爹,過了今年我就是17歲了,五哥也是17歲加入的船隊,俊兒也想給爹你分擔(dān)一點壓力嘛?!?p> “俊兒,不得胡鬧,那能一樣嗎?你五哥15歲就成家了,你當(dāng)時15歲還在到處游蕩,胡作非為!去年給你安排的婚事都被你當(dāng)場攪黃了,害得你爹我被你芝龍叔叔說了一頓。你想?yún)④娨膊皇遣豢梢?,除非。。?!?p> “爹,除非什么?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只要同意讓我進船隊?!?p> 鄭俊見狀,還未等其說完,便急忙點點頭提前答應(yīng)了。
這段時間以來天天讓鄭俊待在家里,每次出門散散心回來都被這兩口子逮住后說了一頓,極為不自在。
“除非你答應(yīng)爹爹,老老實實的娶妻生子,這樣爹爹才能放心的讓你出府闖蕩!”
鄭海龍說完后便躺坐椅子上微笑的看著鄭俊。
鄭俊頓時囧住了,心里想道:好家伙,大意了。隨后便朝鄭海龍說道:“爹,不是俊兒不愿成家,這不是還沒遇到合適的嘛?!?p> 鄭海龍聽到這,心里頓時便被其言堵住了,有點不高興的說道:
“哼!這自古一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你這有什么合適不合適的,爹爹一切都是為了你好!”說完還做勢偏頭別處。
鄭俊也不搭話,就這樣兩父子還鬧起了別扭。
見這父子兩人之間的話題漸漸跑題了,旁邊坐著的田川一庫頓時有點無語了,便急忙朝著鄭海龍起身鞠了一禮,身下的凳子向后移了一下位置發(fā)出了一聲噪響。
鄭海龍和鄭俊兩人便齊齊地望向了田川一庫。
“抱歉了,鄭桑,打斷了您與小鄭桑的談話!
請問花子這件事情該如何解決?如無交代,鄙人回去該如何面見兄長!”
此時在桌上哭泣的田川花子也停止了哭泣,抬頭望向鄭海龍,看其如何回應(yīng)。
鄭海龍便做勢咳嗽了一聲,起身回道:
“額。。。一庫兄,令侄女在咱們地段受到了侵犯,咱們也難逃其咎,但畢竟其主犯是西班牙總督府的執(zhí)法隊長,動了此人必定遭到西班牙人的反抗,此事事關(guān)重大,對此,咱只能前去請示芝龍,讓他來決定該如何解決。”
田川花子聽到這頓時就急了,急忙起身朝鄭海龍也躬了一禮,凄凄慘慘的說道:
“鄭伯伯,您可要為我做主,昨晚我只是睡不著便走到海邊想去散散步,誰曾想到這廝竟然。。。竟然。。。嗚嗚嗚。。?!?p> 說到這,花子頓時又傷心了起來,趴在桌上一頓嘩嘩的流淚不止。
鄭海龍頓時也為難了,畢竟收到侵犯的是人家,而且是在自家的地盤受到的侵犯,主要是這田川家是鄭芝龍妻子的家族,而這犯事的賊人也不是一般人。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隨即便開口道:
“花子姑娘,不是咱不為你出頭,主要是這賊人不是普通人,咱們也無法輕易處決此人。”
頓了頓便繼續(xù)說道:
“花子姑娘你放心,既然出了這件事情,我們鄭家必會為你討回公道,我此前已經(jīng)告知其總督,不得放其回國,要等與咱們協(xié)商過后再來決定如何處理!在咱強力的威脅下,其答應(yīng)了咱的要求。今晚你鄭康兄長就會回航,介此咱將連夜乘船趕往東番去和芝龍商量如何解決此事?!?p> 聽到鄭海龍這么回答了,田川一庫也沒有什么好說的了,再說那就不是這件事情的問題了,而是在強行的為難鄭海龍。
想到這田川一庫便起身帶著還在小聲嘁嘁哭泣的花子一言不發(fā)的走出房門,準(zhǔn)備返回鄭芝龍在此處安置的閑置院子。
鄭海龍與鄭俊將其送出府外,見其馬車走遠后,鄭海龍望著遠方嘆了一口氣,臉色有些疲憊,鄭俊也沒打斷其思緒,想必田川一庫也不是那么好應(yīng)對的。。。畢竟這事整的令人有點頭大。
鄭海龍沉默許久后便才轉(zhuǎn)身回府。
“爹,你說芝龍兄會如何處理此事,會不會與這西班牙人開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