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谷經(jīng)過一夜狂風(fēng)暴雨的蕩滌,在晨曦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郁郁蔥蔥。
山坡溝壑流淌著因暴雨而致的濁水,卷攜著泥土和殘枝敗葉,七轉(zhuǎn)八繞地匯聚到谷底,形成季節(jié)性的洪水奔流出谷口,漫向齊魯四野平原。
山谷某段的拐彎處的水邊,一個半浸身子的少年仰面躺在那里。身邊積聚著雜草和灌木枝條,泥水沾滿了他的全身,包括他短短的頭發(fā)也呼著厚厚一層黃泥。
奇怪的是,從泥糊糊的穿著一看,這個少年盡然穿著一身九蟒鑲金邊龍袍。
此刻,日上三竿,陽光雖未直射到谷底,也使得之前陰翳地谷底,顯得格外明亮起來。山雀喳喳喳的吵鬧著,此刻,從林中跑出一個勇敢的山鹿,走了過去,用鼻翼聞聞了少年,確定少年沒什么危險后,用舌頭開始舔少年的臉部和額頭。
可能由于山鹿熱乎乎的口水刺激,少年的手指竟然有了反應(yīng),微微地動了幾下。山鹿停止舌舔,后退了幾步,警覺地盯著少年,看少年沒有反應(yīng),走上前又繼續(xù)舔少年的臉。
這下應(yīng)該是山鹿的口水夠勁,少年逐漸恢復(fù)了意識,嘴里嘟囔著,“舒文你親的我好舒服啊?!边@下把山鹿驚了一跳,撒腿就跑入樹林中,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少年。
“舒文,你不要停,繼續(xù),舒文,舒文!”少年一下子做了起來睜開懵松的睡眼。
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坐在水里,周邊樹林陰翳,懸崖陡立,怪石嶙峋。
“我這是在哪???!”少年驚呼道。
“我靠!”少年回憶剛才女神馮舒文還在和自己沐浴在超大的泳池里,親昵互吻呢!現(xiàn)在怎么自己像個落湯雞一樣,坐在濁溪里。
少年伸出舌頭舔了舔濕漉漉的嘴唇,“嘔……”,這奇怪的臭味差點熏吐自己,他顧不得再想別的,趕忙雙手捧起溪水,把臉上濕漉漉的異物洗掉。
“確實有人舔吻了自己,但絕不是舒文?!鄙倌贲s忙起身從水里站起來,慢慢挪向稍微干燥點的地方,這時才注意自己身穿著一套糊滿了泥水和沾著雜草的骯臟龍袍。
“我怎么穿了一身戲服,難道昨晚喝多了,cosplay?”少年猛地用手敲著腦袋,回憶昨晚的情景。
少年名叫孟云龍,河北懷來人,因為出生的時候,電視臺正熱播抗日大片《亮劍》,因此父親孟不凡,給這個兒子起了劇中主角人物李云龍一樣的的名字。希望兒子能像李云龍一樣,長大后機智勇敢,保家衛(wèi)國。
不過,長大后,孟云龍非但沒有像李云龍一樣勇敢果斷,而是身材瘦弱,唯唯諾諾。
每天一看到孟云龍,耷拉著腦袋,斜挎著書包,推門進屋,他父親就一肚子火,忍不住大罵“給我挺起腰板,耷拉著腦袋,弓著個背,你是八十歲了?你太爺走路都比你快,白瞎了我給你起的名字,云龍云龍,人家是龍,你是蟲!”
孟云龍只能低著頭,撥弄著衣角,任憑父親的大發(fā)雷霆。是的,他早就習(xí)慣了。從小學(xué)生到現(xiàn)在高中生,快十年的吼叫、怒罵他真的習(xí)以為常了。他還記得,幼時父親總愛把他舉高高,高興了也會把他拋向空中,其實他非常的害怕,看著父親一遍一遍開心的喊著“云龍,真棒,我的兒子是云龍?!彼簿瓦种彀涂┛┑貥分?。
等別的孩子都開始說話后,云龍還不會說,只能咿咿呀呀地喊著,父親眼里的熱情也逐漸的暗淡,上入幼兒園后,別的孩子能連續(xù)的讀故事背古詩,而孟云龍只能磕磕巴巴地念一兩個詞。有次孟云龍跌跌撞撞的跑向父親,“爸……爸……抱……抱”,父親看著他坑坑憋憋的樣子,一把把他推到在地,沖他怒吼著,“喊什么喊!”他看著父親猙獰的面目,嚎啕大哭!父親也是毫不理睬地轉(zhuǎn)身就走。
從此云龍性格逐漸孤僻、自卑,連父親那么親的人都對他這樣,他就更不相信自己了。母親除了抱著他哭泣,也從不敢和父親爭辯一句。
從小學(xué)到現(xiàn)在,在學(xué)校也是一直受同學(xué)們的欺負(fù),但是他從沒和家里說過,因為除了得到一陣比同學(xué)還要重的拳腳外,就是父親無休止的嘲弄。
孟云龍看著自己的處境回憶著自己說不上悲慘卻痛苦無比的經(jīng)歷。
“這也許又是同學(xué)們的惡作劇吧!”孟云龍想著,只不過太過分了,竟然把自己仍到水邊。回到營地一定要和領(lǐng)隊老師舉報,不過舉報了又怎樣,他轉(zhuǎn)念一想,無非又是不痛不癢對那幾人的批評。
孟云龍趕忙將濕漉漉的衣服脫了下來,只剩一個貼身內(nèi)褲。他以為這只是一個戲服,便隨手扔到一旁。突然,一聲清脆地撞擊聲傳來。
孟云龍心里疑惑,難道這衣服里面有什么東西。他趕緊走過去,拾起龍袍,抖動摸索著,果然一個硬物出現(xiàn)了,原來是一個四四方方玉印,上邊雕刻著一個龍,大印下面鐫刻著八個小篆鎏金大字“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孟云龍撲哧一聲,自己樂了,“原來是傳國玉璽啊,這道具做得真不錯,還真像回事,這個玉璽角還真涂成金色的。”
孟云龍從小愛看歷史書,對于傳國玉璽說中也是有所記載的。
“既然如此,我也受命于天一次,大難不死必有后福,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孟云龍觀察著周圍幾乎記不起任何地方,看著太陽,想順著溪水一直走,應(yīng)該可以找到宿營地或者人家。此刻,他還是想不起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溪邊的沙石較為鋒利,還有散落堆積的樹枝雜草,這對于光著腳丫的孟云龍來說,可算是苦到家了。他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露營地。
不禁回想,要是不來就好了。這次是暑假,學(xué)校組織一周的夏令營,露營地就選在了野狼谷。同學(xué)一聽,野狼谷,三個字嚇了一跳,老師說,野狼谷幾百年沒有狼了,現(xiàn)在是著名的旅游景點。本來父親就不同意,是媽媽唯一一次為了自己哀求父親,借機改一下孟云龍軟捏捏的性子。
孟云龍邊走邊后悔,悔得腸子都青了。
走了一個鐘頭,孟云龍又渴又餓,他光著身子,手里拄著木棍,肩上也扛著一個木棍,上面掛著孟云龍認(rèn)為的戲服和“傳國玉璽”。
終于,在走了三個多鐘頭后,孟云龍眼前的兩座山谷之間,出現(xiàn)了天際。他也顧不得兩腳被扎的血淋淋,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出了谷口,四野望去,哪有什么人家,連個馬路也沒有,只有一條被踩出的土路。這跟孟云龍對野狼谷的記憶,一點都不符合?;仡^望了望野狼谷,山峰的走勢和形態(tài),和印象中的一樣。不過沒有了山腳下的山莊和直通山頂?shù)乃鬈嚒?p> “應(yīng)該是走到山的背面了,對,這邊還沒開發(fā)?!泵显讫堊晕野参恐瑴?zhǔn)備轉(zhuǎn)身走去。
突然間,聽到一陣陣馬蹄聲,“轟隆隆”從遠(yuǎn)處漸漸傳來。孟云龍一抬頭,遠(yuǎn)處果然塵土飛揚。
還沒等孟云龍回過神來,從小路的拐角處,數(shù)匹高頭大馬飛快的奔了過來,后面跟著數(shù)不清楚的馬群。
馬云龍正準(zhǔn)備仔細(xì)看看,這是什么劇組,再拍什么電影,心想,至少看到人了,便急忙向馬群揮了揮手。
胡思亂想間,馬隊的打頭的幾人,瞬間已經(jīng)到了孟云龍的面前。
幾人急忙拉住馬匹,為首的漢子,向后揮手,示意停下來。
頃刻間,馬嘶人喊聲四起,塵土飛揚。
孟云龍掩面用手扇著塵土,被嗆得咳咳直咳嗽。等灰塵稍微小了,睜開眼才看,心想,這家伙這么多馬匹,一定是大制作?。?p> 為首的一人,瞪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孟云龍。看著他光著身子,一頭短頭發(fā),棍子上掛著破衣服,就是那內(nèi)衣上,竟然有一個有意思的圖案,看著像松鼠但也不完全是。
“你是何人?在此作甚!”為首的漢子,質(zhì)問道。
孟云龍一聽,“我擦,這哥們演戲入魔了,說話還文鄒鄒的”。便吞吐地回答道“我是高中生,是來參加夏令營的?!?p> 為首的漢子,腦門的皺紋緊鎖,心想是自己沒問清楚,還是這小子腦袋有毛病。夏令營?這是什么隊伍?哪個藩鎮(zhèn)新的軍隊?
“嘚!你小子給爺好生回話,什么高中生,什么什么營?你是誰的隊伍?”
孟云龍一看這人還來勁了,也就不客氣了,“有病吧,我是學(xué)生,你們導(dǎo)演呢?我找你們導(dǎo)演,怎么也沒有攝像機啊?”孟云龍環(huán)顧四周,心想,可別擾亂了別人拍攝,這哥們應(yīng)該是導(dǎo)演沒喊“?!?,所以繼續(xù)演呢。
為首漢子,一腦袋官司,轉(zhuǎn)而看向右手的騎手,意思是問知道他說的什么嗎?
“八爺,這小子也許是個傻子!咱們還是快點趕路進山吧?!彬T手趕緊答岔開話題,大深山里碰見個裸體少年,簡直晦氣,而且還是個說話顛三倒四的傻子。
“哼!”被稱呼為八爺?shù)臑槭诐h子,揚起鞭子拍馬便走,眾人跟隨,塵土再次飛揚。
孟云龍心里罵到“都什么人啊!”不過看著這數(shù)百人的馬隊,每人牛質(zhì)盔甲,腰上挎著的彎刀在陽光下泛著冷冷寒光。更難聽的臟話也就咽了回去,心想這到底是拍什么電影呢。自己本想要點吃的也沒敢說出口。
可是這隊人走去,還沒過幾分鐘,整個隊伍又停了下來,為首的八爺帶著數(shù)十人掉頭騎馬又折返了回來。
“吁!”幾人再次勒住自己坐騎,為首的八爺用馬鞭指著孟云龍,喝聲問道“你身上掛著的物件?”
還沒等孟云龍回復(fù),八爺兩側(cè)的人,翻身下馬走了過來,伸手來奪孟云龍棍子掛著的衣服和印。
孟云龍也來不及躲避,一個趔趄被推到在路邊的草窩。
“你們要干啥?哎呦!扎死我了?!泵显讫埼靥稍诓莞C喊叫道。
兩人人都無視他的呼喊,其中一人把印遞給了八爺,八爺手里接過望著龍袍大吃一驚,低聲地念道“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啊!這是……”
手下的兩人已展開了衣服,邊拍打上面的泥土。拍打凈之后,九蟒金邊龍袍的金絲金邊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身后眾將也大為吃驚,“八爺,你看,龍袍!”
八爺望著龍袍又看了看手里的玉璽,突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蒼天有眼,讓我等立此大功!”接著命令道,“把那個小子壓過來!”
話畢,其中一個手下,快步走向孟云龍,一手掐著他的脖子,提溜起來放到了八爺?shù)鸟R前。
孟云龍吃痛不住,嗷嗷直叫。
“再喊一聲,我就砍了你!”手下拔出彎刀,抵在孟云龍脖子上。
突然間的冰涼寒意透遍全身,孟云龍這次算是真的慌了神。他感覺這道具是真的刀,便不敢言語了,自己就覺得實在是莫名其妙,心想這波人究竟是什么來頭,感覺不像拍電影的??!。
待孟云龍安靜下來,騎在馬上的八爺,手里比劃著傳國玉璽,又指了一下龍袍,問道“小子!如實告訴我,你是誰?這傳國玉璽和龍袍怎么會在你手上?”
“傳國玉璽?龍袍?”孟云龍一下就樂了,“這道具和戲服,你們喜歡就拿走,我就是一學(xué)生,你們到底是不是在拍戲?”
“你嘴里還真沒一句實話,再給你一次機會,說清楚東西從哪里來的,不然,就一刀砍了你!”
“我擦,這到底怎么回事?”孟云龍心里一驚,“這伙人是強盜?打扮成古代人?”此刻,孟云龍腦袋里面有十萬個為什么在盤旋。
“??!”孟云龍瞬間感到脖子一陣疼痛,血水從脖子流淌到了胸前。“真要砍死我啊”孟云龍頓時感覺自己真要被殺了。
“快說!”用刀抵著孟云龍的人,大喝道。
“我……我……”孟云龍嚇得口齒不清了“我真不到什么情況,我今天醒來這兩個東西,就在我的身邊,我確實是學(xué)生,我叫孟云龍,昨晚我還在夏令營,今天我也不知道什么情況,就光著身子躺在了河邊,我一天都沒吃東西了,走了半天,兩腳都是血泡。嗚嗚嗚”孟云龍說著說著竟然嚎啕大哭起來了。一是怕死,二是真是心里委屈死了。
“住聲!不準(zhǔn)哭!”抓住孟云龍的人又大喊著,此刻刀已經(jīng)離開了孟云龍的脖子。
“小可愛,你全家,有本事你就弄死我,我就哭!殺了我,警察也會抓住你們的!來,砍我啊,砍我?。 泵显讫埐恢膩淼挠職?,竟和這人大罵起來,用頭頂著這人大腿,因為被提溜到馬前,就被摁倒跪在地上。
孟云龍這一鬧,讓此人也有點慌了,看了一眼八爺,請求下一步指令。
“呵呵,小子,你還真挺有種,警察是誰?你知道我們是誰嗎?”八爺像看樂呵一樣,問道。身后眾將也都樂了起來。
“不知道!你們是壞人,強盜!”孟云龍大喊著,眼里泛著淚花。
“小子,我們是官軍,這是我們剿匪先鋒官游擊將軍李存璋李將軍?!迸赃叺囊粋€校尉說道。
“官軍,李存璋將軍?這是什么時代,不是21世紀(jì)嗎?”
聽著孟云龍的胡言亂語,李存璋實在無語了,命令左右,“來人,把這個小子抓起來,好生看管,既然他拿著黃賊的玉璽和龍袍,看來定是其心腹或者兒孫。找軍醫(yī)幫他處理一下傷口。命令眾人,即刻返程回河?xùn)|。”
“是的,八爺!”眾將一口同聲。
“八爺,黃賊余逆不追了?”剛才發(fā)聲的校尉提醒道。
“得到傳國玉璽,就是天大的功勞,雖然他時傅得了黃賊尸首,但是沒有找到傳國玉璽,也只算一半功勞?!崩畲骅靶χf道,隨后撥馬疾馳而去,眾將揮鞭策馬跟隨。
孟云龍被一士兵從腰包里掏出一些藥粉撒在傷口上,抱住手腳隨即扔到馬上被人。
孟云龍這一路上被顛得七葷八素,心里想著,這究竟是什么回事?自己到底身處何地?這些人是誰?傳國玉璽也是真的了?就這樣一路上,各種奇怪的問題在腦海里盤旋。
李存璋好熟悉的名字,突然,他想起來了,這是唐朝末年李克用的十三太保中,排行第八的八太保李存璋。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