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6 逼宮孫太后(下)
瞪了一眼朱祁銳后,孫太后才緩緩的開口了:“鄴王,今日群臣之事,你可參與其中?”
朱祁銳再一次挺直了腰板,他一臉的神色肅穆。
“回稟母后,兒臣知曉?!?p> “今日若不是兒臣強硬鎮(zhèn)壓,只怕現(xiàn)在來這慈寧宮的,就非是兒臣一人了!”
孫太后笑了,只是笑得那么凄涼。
“好!很好!”
……
文華門外,朱祁鈺和群臣的對峙,還在繼續(xù)中。
朱祁鈺抱著一個心思,反正沒有孫太后的懿旨,這皇位打死我都不接。
突然,一個人影向著眾人奔來。
王直和于謙等重臣,這個時候都是望眼欲穿,他們都在等著朱祁銳的勸說孫太后成功。
當看到來人是從慈寧宮過來以后,重臣們總算放下心來。
太監(jiān)興安,這個時候如同他的名字一樣,讓大家都“心安”了。
興安跑到王直和于謙的面前,對著他們說到。
“太后震怒,鄴王苦勸無果?!?p> “鄴王殿下讓我來告訴各位,非常時期當用非常手段?!?p> “若是半個時辰內(nèi),他再勸說不動太后,就請各位學(xué)宋太祖陳橋之例?!?p> 重臣們都是飽讀詩書之人,他們自然是知道宋太祖陳橋兵變一事。
王直聽了,只是連連嘆氣,他不想讓事情走到那一步。
于謙這個時候表現(xiàn)出他堅毅果斷的一面。
“諸公,如今我等已經(jīng)是騎虎難下之勢!”
“進一步,則撥開烏云見月明。退一步,則人心渙散之下江山社稷萬劫不復(fù)!”
“今日這皇位,郕王殿下是坐也得坐,是不坐也得坐!”
“宋太祖黃袍加身之后,結(jié)束了五代十國的百年戰(zhàn)亂。雖然于個人小節(jié)有虧,卻是順應(yīng)了天理大道。”
于謙也不等重臣們是否反應(yīng)過來,他直接又問起了一旁的太監(jiān)興安。
“興安公公,請去皇城取天子冕服過來!”
于謙這是鐵了心了,要是一會朱祁銳再拿不到孫太后懿旨,朱祁鈺又拒絕登基的話,他當效仿宋太祖的黃袍加身!
“這……這……”
興安顯然一時半會還不能決斷,他的語氣更是猶豫不決起來。
于謙對著興安拱手:“仁、宣二帝,以國士待公公。如此大是大非面前,公公何需猶豫?”
隨著于謙的話,興安回想起了過往之事。
那個時候,兩位大明先帝,不以自己是閹人之輩,而對自己禮遇有加。
自己雖然是安南人,可是卻從未被人鄙視。
興安牙關(guān)緊咬,他痛下決心。
“于尚書之言在理!”
“郕王和皇帝年歲相當,體型也是差不多。咱家這就去到皇帝寢宮,取天子之服來!”
興安說完后,又帶著兩個小內(nèi)官,向著朱祁鎮(zhèn)的寢宮方向跑了過去。
于謙對著原本的兵部職方司主事,現(xiàn)任的兵部侍郎項文曜下令。
“你去讓人準備盯著銅壺滴漏,半個時辰一過,速來通報!”
項文曜的這個兵部侍郎,本就是于謙幫著他升上來的。
對于這個對自己有提拔之恩的上司,項文曜也是忠心耿耿。
因為項文曜知道,自己和于謙,已經(jīng)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guān)系了。
今天要是于謙不能成功,只怕項文曜也沒有好果子吃。
項文曜對著于謙彎腰拱手。
“這事讓別人去,下官不放心。下官當親自出馬,去守著那銅壺滴漏?!?p> 得到于謙點頭后,項文曜就屁顛屁顛的跑開了。
群臣之中靠近重臣所在位置的一名官員,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的罵了一句。
這個項文曜,真是會攀附權(quán)貴!
退朝之后,情況也是如此。
其他人,都不知道這倆人到底在說什么。
……
慈寧宮中,朱祁銳還是跪在孫太后的面前。哪怕雙腿已經(jīng)麻木,可是他依然不肯起身。
“鄴王,你今天是打算和本宮耗到底了,是嗎?”
孫太后看了一眼朱祁銳,心中想著,我看你還能跪多久?難不成你還要把自己給跪殘廢了不成!
看到孫太后如此的護犢子,朱祁銳知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太后,如今京師將領(lǐng)齊聚文華門,京師軍隊可是無人掌控。”
“要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沖撞了東宮,只怕會讓人扼腕長嘆!”
朱祁銳說完后,冷冷的盯著臥榻之上的孫太后。
東宮那就是太子的住所,皇帝朱祁鎮(zhèn)的兒子朱見深,可就是在那里。
朱祁銳這么說,已然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要是孫太后還不答應(yīng),那她的親孫子可就命不久矣。
“你!”
“大膽!”
孫太后氣憤到了極點,她差點就一口氣上不來。
貴為一國之母,孫太后幾時被人當面威脅過。
用手順了順起伏不定的胸膛后,孫太后總算是呼吸又自然了。
“想要本宮答應(yīng),也是未嘗不可。不過,你們必須答應(yīng)本宮兩件事情?!?p> 朱祁鈺聽到孫太后服軟,他也是松了一口氣。
“請母后明示!”
孫太后對著朱祁銳,說了她的兩個要求。
第一件事情,皇帝朱祁鎮(zhèn)必須被接回來。
第二件事情,朱祁鎮(zhèn)兒子朱見深的太子之位,必須保全。
對于這兩件事情,朱祁銳都是不敢答應(yīng),也不想答應(yīng)。
不過為了現(xiàn)在的困局,朱祁銳只好先承諾下來。
“哥哥也是我朱家血脈,又是大明天子,他一日不歸國,也大明的恥辱一日不能洗刷?!?p> “至于本王的侄兒,大可安心居住在東宮?!?p> 政治就是妥協(xié),這個道理朱祁銳還是懂的。
而且朱祁銳還堅信一句話,政客的話,聽聽就算了,誰要是信了,那他就是傻缺。
在和朱祁銳的交易達成后,孫太后就是向著門外一喊。
“來人,給本宮取文房四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