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有鍋一起背
進屋之后，夢瑩姑娘也側(cè)身回禮。
不過她不是看在李班頭的面子上，只是單純的敬西門慶今天花了銀子還能無所作為。
卸下了青樓女子這重身份的偽裝，夢瑩直奔主題：“大官人，莫非是想要讓太子殿下感覺吟誦樓已經(jīng)爛的一塌糊涂，心生絕望？”
西門大官人默默的看著他，似笑非笑。
其實他沒這個意思。
這事兒讓夢瑩給想復(fù)雜了，也難怪，她是宦俾么。間諜的思維總歸都是把事情想的天機重重，以展現(xiàn)他們強大的挖掘真相的能力。
而且復(fù)雜的人也總會下意識把別人想的很復(fù)雜。
西門慶只是想設(shè)個局，把老知縣的死跟太子聯(lián)系起來。
然后一揮手就把老知縣的死栽贓給太子。
他的本意是弄出一副假象：太子看到在清河縣經(jīng)營多年的老知縣把一些亂七八糟的社會底層人士吸納進吟誦樓，敗壞了吟誦樓的名聲不說，還泄露了吟誦樓的秘密，憤而殺之。
只是他剛剛選擇姑娘的時候夢瑩并不在場，要不然剛才就認(rèn)出來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她混進了西門慶選擇的姑娘當(dāng)中。
好手段。
幸虧自己不是來尋花問柳的。
見西門慶不言語，夢瑩的嘴角漸漸上翹，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可是接近太子的效果并不一定能達(dá)到大官人的目的。我倒是覺得，大官人做反了。”
夢瑩似乎胸有成竹，還有更好的主意。
“哦？”西門慶饒有興趣的看著夢瑩:“那，倒要請教姑娘了?！?p> “她們完全沒必要去刻意的接近太子。那樣反而會引起太子的懷疑?！?p> 夢瑩解釋著自己的計劃:“要知道，讓太子絕望的不是吟誦樓，而是他自己的威信。只不過他的威信與他所控制的吟誦樓有著一定的聯(lián)系?！?p> 西門慶會意，覺得自己跟上這個女人的節(jié)奏了:“姑娘是說，可以通過敗壞吟誦樓的名聲，借以敗壞太子的名聲？”
“大官人果然智慧?！眽衄摲纯淞艘痪?，倒讓西門慶感覺莫名的不自在。
總感覺這夸人的話里有點輕蔑的意思。
這敗家玩意不是糟踐我呢吧？
“敗壞了他的名聲，才會讓他更絕望。而且摧毀了吟誦樓的名聲，可以證明太子一手經(jīng)營的這個組織就是一場鬧劇，讓他離皇位越來越遠(yuǎn)。甚至可能讓太子因為擔(dān)心陛下知道了這個鬧劇，做出一些違背常理的事。”
西門慶感覺茅塞頓開。
不是夢瑩的主意有多高明。
因為他完全理解一個宦婢在這件事情上的立場。
敗壞了吟誦樓的名聲，對蔡京更有利。夢瑩完全是奔著這個目的去的。
只不過剛才分析出來的結(jié)果，殊途同歸。
太子做出違背常理的事，把老知縣給做了。
合理。
“所以姑娘說不必接近太子，目的是讓姑娘們通過來此尋歡的人把消息傳出去？”西門慶試探了一下自己的智商。
“正是！畢竟這里來的人，形形色色，身份復(fù)雜，傳播消息的速度更快，范圍更廣?！?p> 西門慶馬上找到了一個報復(fù)的機會:“夢瑩姑娘果然智慧?！?p> 夢瑩當(dāng)即就反應(yīng)過來了。
西門慶這是深度嘲笑青樓女子的行業(yè)特征。
自己剛剛還因為這個行業(yè)的特征讓她有了好主意而得意！
典型的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shù)錢，并且開心的陪人販子過夜。
不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夢瑩克制住了想要把西門慶一腳踹到樓下的沖動。
她是有這個實力的。
西門慶看出了夢瑩眼睛里強行克制住的殺機。
“在扳倒太子這件事上，我們是一致的。有合作的空間?！彼言捦乩?，全是套了套近乎。
夢瑩走路有風(fēng)，可那雙玉足落地卻沒有聲。
嗯……打不過她。
“不過，其他的事情我沒興趣，也不想?yún)⑴c。”西門慶話鋒一轉(zhuǎn)，暗示夢瑩不要嘗試拿自己當(dāng)槍使。
人生在世，只會為了自己爽而開槍。
請不要妄圖為達(dá)到你的目的還要借口是在幫我，讓我感激你那更是不可能的。
更不要想把我拉入你們的組織。雖然不知道宦婢里有沒有男的。
“好，大官人的話說的透徹。小女子喜歡你的性格?！?p> “不敢不敢……”西門慶起身彎腰施禮:“既然如此，夢瑩姑娘應(yīng)該知道怎么對旁邊那些姑娘們說?！?p> 夢瑩帶著疑問的語氣嗯了一聲，感覺自己被碰瓷了。
不過不要緊，合作，就是每個人都要付出點行動。
以自己的智商給棲鳳樓的那些無腦黨們洗腦難度不大。
“這個簡單，只需要讓她們嘗試?yán)腿诉M入吟誦樓?！眽衄摶睘楹喌哪芰φ娴某瑥姟?p> 大官人也在心里給她點了個贊，小妮子果然是那個！
這個計劃聽上去就是一副行云流水的德行。
不管客人們愿意或者不愿意加入，姑娘們吟誦樓成員的身份都已經(jīng)得到了證實。
不僅如此。
客人三教九流，一旦有人愿意加入，勢必將吟誦樓搞得更加亂七八糟。
屆時呈現(xiàn)在太子面前的將是比棲鳳樓更加沒有底線的一個組織。
而這就一方面將吟誦樓的名聲拉到歷史最低點，讓蔡京滿意。另一方面，又可以把太子潛在的殺害老知縣的動機拉到最高。
奪筍。
“我有一事不明，還要請教姑娘?！蔽鏖T慶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姐。
“大官人是不是想問，這個計劃我肯定已經(jīng)暗暗籌謀了很久，為何到現(xiàn)在都沒有實施？”
西門慶終于知道了為什么身為青樓女子，夢瑩還能快速拿下李班頭，并讓他把自己視若珍寶的原因。
這女子真的是冰雪聰明，聰明到可以通過語氣或者態(tài)度判斷一個人的想法。
這樣的女人完全具備拿捏男人的能力。
“因為時機一直不成熟?！眽衄撎鹛鸬男χ忉尩?“一旦冒然動手，太子的力量不可小覷，到時候事情辦砸了還在其次，弄不好還要把火引向蔡大人?！?p> “那姑娘怎么辦定現(xiàn)在就是時機成熟的時候？”西門慶追問，他心里隱隱的預(yù)感自己低估了眼前的女子，也許自己才是真正的小丑外加透明人。
“因為潘大人跟陛下在一起，而西門大官人是潘大人最信得過的人。潘大人敢動手，這就為我的計劃增加了勝算?！?p> 夢瑩倒是不隱瞞。
西門慶向來文明，也不禁臥槽。這話說的多明白，你們宦婢是不想獨自背一口大黑鍋?。?p> 這不就是想拉上清河縣天塌大家死么！
行，合作么，也算公平。
“而且，我們也得到了消息層面的佐證。陛下對太子的態(tài)度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這次太子能夠出現(xiàn)在清河縣，本身就說明問題。誰會讓自己的儲君以身犯險？”
西門慶不禁有一種想充個棲鳳樓的年卡給夢瑩刷禮物的沖動。
想辦法規(guī)勸太子放棄儲君之位，這是西門慶敢于栽贓太子的一個重要基礎(chǔ)，更是潘大人臨走之前有意讓西門慶完成的一個任務(wù)。
而眼前這個女子，字里行間對一切已經(jīng)全然洞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