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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扛山河重?

第四章 寓安宮中

誰扛山河重? 慕魚昆 2355 2021-11-29 14:53:10

  皇帝的母親,北昭尊貴的皇太后。先帝建立功業(yè),她也跟著顛沛流離,幾經(jīng)生死,養(yǎng)育子孫無數(shù)。眼看著眾多親人的離世,精神恍惚,如今她的身體已是羸弱多病。

  寓安宮中,太后聽聞兩位老將軍被殘害而死,家族男丁全部斬殺,女眷流放西北荒漠。心口如尖刺猛扎,眼前模糊,跌倒在地。本就一身素服、毫無粉飾的她臉色蒼白驚恐到了極點(diǎn)。

  宮人們急忙上前跪地想攙扶起她,可太后拒絕起身,癱坐在地板上,靠在常麼麼的臂彎,手費(fèi)力得捶著自己的胸口,慈祥的雙眼流下悲憤的淚水,哭著說“兩位將軍,是蒲家對不起你們......”說著便又昏了過去。

  陪伴她多年的常麼麼是太后在宮中最信賴的人,為人忠厚機(jī)敏,在宮中地位很高,奴婢們都愿意尊重她??粗諠u虛弱的太后,她疼在心頭,竭盡全力地伺候著。

  常麼麼守在床榻邊,看著太后掛滿淚痕的臉,也默默地抽泣著。宮女們端來熱毛巾,她跪在一旁為太后敷在額頭上,拿起帕巾拭了拭眼角的淚。

  再次艱難睜眼,太后看到的卻是皇帝蒲昇,眼角殘留的淚痕瞬間又浸濕了,扭過頭不去看。不明白兒子由太子變成皇帝后為何心性全無,如此不堪。

  蒲昇感覺到來自太后的厭棄,索性坐在了床邊。他雙手捂住雙眼,用手掌揉了揉,片刻后,嘆口氣松開手。

  慢慢地說道:“母親,孩兒是先帝的長子,您那么善良賢淑,可您為什么就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呢?甚至,您對蒲榮兄弟都比朕好呢?”說著他聲音顫抖著,眼眶有些紅了。

  扭過身子挪到床榻下的臺階上,坐下來繼續(xù)說:“朕多么希望能有您這樣的母親。孩兒現(xiàn)在是皇帝了,不是你的昇兒了,終于可以做自己了?!闭f完又扭頭看了一眼太后。

  空蕩蕩的殿內(nèi),落針有聲,此刻太后已是哭出了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得道:“昇兒啊,勿要再自絕前路了,蒲家經(jīng)不起折騰了。”說罷已是沒有力氣。

  蒲昇深吸一口氣,清理了嗓子,撐著榻邊起身,拖著寬大的袍子朝門走去。

  突然他頓了一下,大聲說:“往后母親就不用出這寓安宮了?!?p>  太后吃力得扭過頭,干澀的眼睛深陷,已是無淚可流。她想叫住皇帝,奈何身體僵硬,只能看著皇帝高大消瘦的背影消失在寢殿中。

  常麼麼快步從門外進(jìn)來,招呼宮女為太后稍作梳洗,吩咐即刻煎藥。她搬來躺椅放在寢殿陽光照射的位置。

  內(nèi)侍趙容在殿外候著,看著蒲昇珊珊出來,以他對這位皇帝的了解,瞧上一眼,便知陛下需要放松一下,隨即懇求到練武場去。

  蒲昇表情突然詭異硬氣地說:“今日有何新人?”趙容賣關(guān)子道“陛下去了便知?!逼褧N嘴角上揚(yáng),邪性一笑。

  先帝尚武,晨起后的第一件事,就寢前最后一件事便是練劍活動筋骨。后在靠近后宮的地方親設(shè)一處練武場。

  蒲昇抽刀胡亂得揮舞著。一位內(nèi)侍,悄悄挪到趙容一旁,湊近一點(diǎn)問:“陛下今日何事煩憂?”

  趙容不看他,扯了扯自己衣袖,嘆口氣輕聲地說:“方才去過太后宮里了。”

  二人說話間,眼神也沒有離開過他們的皇帝,蒲昇突然停了下來,將手中的劍扔了過來,趙容好生手,趕忙接著,腳底生煙,麻溜把椅子已放到蒲昇屁股之下,扭頭招呼酒水,皇帝順手接過愜意得喝了一口。

  皇宮外,晉王府,平王蒲榮焦急地等待著晉王討賊的消息,終于等來丁家來報平安,他長舒一口氣,又一次跪在父親母親的牌位面前叩首。

  老晉王是先帝的胞弟,生前是地位顯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難得的是與先帝兄弟情深,從無猜忌。而后嫡子蒲簡承襲爵位入主晉王府,而庶長子蒲榮封平王,朝臣習(xí)慣稱為大公子。

  蒲榮為人和善,風(fēng)流不俗,卻不喜言辭,今日老將王延、辛愧上門拜訪。蒲榮急忙招呼下人茶水伺候二位。

  坐定后辛愧便開口說:“太后被幽禁了,宮中已是賊窩,蒲昇小兒無法無天,手段殘忍。僅半年多,先帝的宏業(yè)已是衰敗不堪?!闭f著抿了一口茶,直搖頭。

  隨即接著說:“臣等來此,是懇請小王爺和大公子力挽狂瀾,拯救我大昭?!?p>  大公子聽罷,冷靜得回應(yīng)道:“本王已收到來信,小王爺討賊成功,一切還需等他來定奪。今日本王懇請兩位大人切勿到處走動,以保平安無虞?!?p>  王延明白大公子謹(jǐn)慎行事的風(fēng)格,隨即攔住正要爭辯的辛愧,告辭離去。

  蒲榮吩咐下人好生送二位大人出去??粗麄兊谋秤?,想到那位被幽禁的大伯母,他捂住胸口嘆口氣。

  天氣轉(zhuǎn)涼,連日費(fèi)心勞神,他的毛病估計又要犯了。自打晉王回府,上門拜訪的人就日漸增多。

  傍晚時分,晉王府又來一客人--御史中丞鄧凌。平王不得不笑臉相迎,與他人不同,他不是來等晉王,而是關(guān)心平王身體,帶了不少藥材。

  二人書房敘舊,鄧凌先問“殿下何時去臨雲(yún)閣修養(yǎng)?”

  “等小王爺回府將息好了再議?!逼褬s的表情極為痛苦。

  “皇帝如今對晉王真是越發(fā)提防,小王爺數(shù)月辛勞,回京也無一刻停歇,三道口諭,這要是常人,非要累死不可。”鄧凌說出了自己悲憤的心聲。

  蒲榮無奈又心疼,只能說“這是蒲家的天下,自當(dāng)賣命?!?p>  鄧凌不想二人由此陷入哀鳴,轉(zhuǎn)而說些輕松之事。

  “殿下可曾聽說過汪孟?”鄧凌抿了口茶問。

  “此人不是已經(jīng)去了南襄了嗎?”蒲榮平淡得問。

  “若晉王能得此人相助,必成大事。只是此人心高氣傲,南襄丞相都未能得此才?!编嚵杞蚪蛴形兜卣f著,平王此刻心中只想等蒲簡平安歸來。

  而鄧凌想的是覓得良才,為晉王謀其大業(yè),他已請人追尋其蹤跡。

  他所說的汪孟,是位奇人。相傳南襄丞相請他談?wù)剬r局的看法,汪孟在大庭廣眾之中,一面捫虱,一面縱談天下大事,滔滔不絕,旁若無人。丞相見此情景,心中暗暗稱奇,數(shù)次口舌交鋒,被其才氣折服,無言以對。竟直言:江東無一人能敵上汪孟才干!

  臨行前,他賜給汪孟華車良馬,又授予高級官職都護(hù),請汪孟一起南下。汪孟思索再三,士族盤踞的南襄朝廷里,自己很難有所作為,勢必玷污清名。于是回到華山向師傅請教,師傅也表示反對南下。于是,他便繼續(xù)隱居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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