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又是鎖龍扣
虞青凌先是讓小廝幫沈逐臨翻了個身,讓他的后背正對著自己,隨后她在屋內所有人震驚的眼神中,毫不避諱的解開了沈逐臨的外衣。
在現(xiàn)代光露個上身真的不算什么,但放在如今虞青凌所在的時代,這一舉動絕對違背了老祖宗留下來的禮法。
“你這是干什么?!”之前的大夫還從來沒有這樣檢查的,沈逐臨感受到后背的觸感自己也是一驚。
但虞青凌非常坦然嚴肅,她是真的在很認真的檢查沈逐臨的傷勢,這倒是讓其他人覺得自己“小人”,一時心里都有些不好意思。
虞青凌此刻也沒心思關注那么多,她仔細檢查了兩遍臉色越來越難看。
如果她沒有查錯,沈逐臨這是被鎖龍扣捏斷了腰椎。這樣的情況下沈家仍然想辦法保住了他的一條命,已經(jīng)是目前醫(yī)學的極限了。
鎖龍扣……可是沈逐臨怎么會中鎖龍扣呢?難道沈家跟自己的身份有關系?
虞青凌面色凝重,通過觸碰他看到沈逐臨最終是中毒死在房間內。只怕是因為癱瘓逐漸抑郁,于是服毒自殺了。
這倒是好說,只要看住沈逐臨就可以了??墒擎i龍扣這種直接捏斷人腰椎的殘忍手法,在沒有現(xiàn)代儀器的幫助下,她要怎么治療呢?
見虞青凌面色凝重,沈家主和沈夫人再度擔憂起來。沈夫人小心翼翼的上前,含著淚問道:
“大夫,我兒這病……到底能不能治好?”
沈夫人這么問,虞青凌也有些為難。她之前從來沒有接觸過腰椎斷成這樣的病例,更何況現(xiàn)在是在沒有現(xiàn)代儀器幫助的基礎下治療。
“弄了半天也不過是嘩眾取寵罷了?!贝采系纳蛑鹋R見虞青凌半天都沒有回答,神色不由更冷了幾分。
虞青凌白了沈逐臨一眼懶得跟他廢話,她轉身看向沈夫人和沈家主,眸光堅定:“沈公子的病的確有些棘手,但不是毫無治愈的可能?!?p> “我需要一些時間,這種病癥我也是第一次見。但請你們相信我,我一定會竭盡畢生所學盡力救治沈公子。”
一是可以借助沈家的財力治療柯立綸的病,二是也許可以調查出自己的身份之謎。
沈家主和沈夫人不由心里一陣酸楚,他們找了這么多大夫,這還是頭一次有人沒有叛他們的兒子死刑,甚至表示有辦法醫(yī)治。
沈夫人雙腿一軟差點要對著虞青凌跪下,嘴里喃喃的喊著救命恩人。虞青凌連忙扶她起來:
“沈夫人和家主不必勞心傷神,這段時間還是養(yǎng)好自己的身體要緊。今天容我先去做些準備,明天一早我們就開始治療?!?p> 交代完需要注意的事,虞青凌心事重重的去了沈家特意為他們準備的院子。
帶路的還是那個穿桃色衣服的女使,她介紹自己叫桃紅,這次對虞青凌的態(tài)度和之前比客氣了不少。
“我是夫人的貼身丫頭,和蔡婆婆一起管著院子里的雜事。大夫如果有什么需要,盡管使喚我們?!?p> “多謝?!庇萸嗔杩蜌獾牡懒酥x,邁進了小院子。
小院子不大,院角栽了一棵小小的梨樹,樹下有書桌板凳。不過院子干凈整潔,在寸土寸金的淮州城已經(jīng)很難得了。
見虞青凌回來,小柯寒連蹦帶跳的從屋里迎了出來:“娘親快去看看我們的房間!父親說娘親一定會喜歡的!”
“快來吃飯吧,一會兒再跟你娘親玩?!?p> “???”虞青凌詫異,抬頭一看柯立綸竟然已經(jīng)燒好了飯菜,端著盤子從院里的小廚房鉆了出來。
她心里寬慰不少,放下醫(yī)藥箱一家人美美的飽餐了一頓。
飯后小柯寒去找桃紅玩了,虞青凌則著手制作自己需要用的藥材和工具,按照現(xiàn)代醫(yī)學技術對于這類病癥的治療方法,如果脊椎斷裂屬于壓縮性骨折,并且壓縮的程度較輕、可以采取臥床休息的保守治療措施。
但沈逐臨臥床遠超一個月時間疼痛仍然沒有減輕,虞青凌準備先制作一個可以替代脊柱支具的工具,試試看癥狀會不會有所減輕。
鎖龍扣是嚴重性的爆裂骨折,需要采取手術治療。但在沒有抗生素的時代,虞青凌不敢貿然動這樣的大型手術,只能先保守治療。
“我去城中走走。”柯立綸收拾好碗筷出來跟虞青凌打了個招呼,看她正忙便沒有多打擾。
不止虞青凌對自己的身份存疑,柯立綸也一直默默關注著自己腦海中突然閃過的畫面。
淮州城的場景似乎在他的腦海中以某種形式鐫刻了很久,柯立綸不想錯過這么好的機會。也許到熟悉的場景中去,就可以回憶起更多被遺忘的記憶。
出了沈府,臨近黃昏的淮州城似乎并沒有白天那樣熱鬧。這里的宵禁制度十分嚴格,到了這個時間附近的小商鋪基本都收攤了。
但這個時間,一些酒樓瓦肆仍然很熱鬧,花樓更是燈火通明,單是從遠處路過都能聞到陣陣女人身上的脂粉氣。
柯立綸屏住了呼吸,眉頭也跟著緊緊皺了起來。他不喜歡這味道,更不喜歡花樓。
剛要走過花樓,原本已經(jīng)逐漸安靜的街道上突然傳出陣陣歡呼聲。柯立綸扭頭去看,這才看到這一會兒的功夫門口竟然圍滿了人。
“聽說今天有牡丹姑娘的表演!牡丹姑娘久不露面,沒想到今天運氣好竟然趕上了!”
“是啊是啊,牡丹姑娘可是花魁!有生之年能看到牡丹姑娘為咱們一展歌喉,真是死而無憾!”
柯立綸聽了個大概,對所謂的花魁表演并不感興趣。人群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大概是那個什么花魁姑娘出來了。
他抬腳繼續(xù)向前走,牡丹姑娘的歌聲就從花樓里時而模糊時而清楚的說著淮州城的風,悠悠揚揚的灑進了柯立綸的耳朵里。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一瞬間,似乎有無數(shù)曾經(jīng)被歲月洗去的模糊畫面涌進了柯立綸的腦海里。他覺得頭痛欲裂,一時控制不住跪倒在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