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要我了,要身體有何用,不如一把火燒了干凈!”
“胡說什么!”
云照扁著嘴,心中的委屈掩飾不住,盈盈淚水快漫出眼眶了。
君不易舍不得她受委屈,更聽不得她哭,嘆了口氣將人攏進懷里,低聲安慰:“我也沒說不答應,怎的越發(fā)不通情理了。以后莫要再說喪氣話。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p> 云照悶在君不易懷里蹭了蹭憋出來的眼淚,心想:我遲早會查清楚。
不過今日也沒白費功夫,她摸清了君不易的軟肋。同時也有些不理解,君不易那么怕她死,又為何要在劫期到來前送自己離開?
雖說計劃被耽擱了,自己也因此變回幼年模樣,可君不易卻將她當成小孩呵護,萬事順著她的意,但就是不讓她離開寢殿的范圍。
云照趁君不易不注意溜了出去,突然心神恍惚不受控制地躁動,再醒過來竟然不記得中間發(fā)生了什么。她問君不易,對方只說她舊疾發(fā)作暈了過去,但她還是從茯苓看自己的眼神中察覺出了端倪。
什么端倪?
什么計劃?
查什么?
茯苓為何用那種眼神看我?
夢里的君不易又是誰?
云照正想抓住茯苓問個清楚,忽地聽到一陣急促的“叮鈴”聲,人便清醒過來。
她倏然睜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自己抓著君不易前襟用力到青筋微凸的手,而方才的鈴音是傾心鈴發(fā)出來的。
云照茫然地看著君不易:“我這是——”
君不易凝視著云照,無聲吁了口氣。也不急于解救自己的衣襟了,他彎著腰就勢撐在床榻邊,似笑非笑道:“是氣不過,在夢里也要把人揍一頓么?”
她倒是想??!
云照松了手。君不易的衣襟已經被她抓得皺皺巴巴的,她下意識撫了兩下。撫完之后發(fā)覺方才的動作過于……逾矩了?
她飛快地瞄了一眼君不易的神情。好在對方好像也沒反應過來。
“那個……”云照試圖岔開話題,“我何時睡著的?”
君不易索性坐在床榻邊,慢條斯理地撫著衣袍上的皺褶,不緊不慢道:“吃飯前,你說累了。”
“哦,那我豈不是錯過了美味佳肴?”
“何來美味?出入汩溪唯一的水路不通,魚蝦堆積成山,都已經臭了。”君不易故意問云照,“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啊——對!沒錯沒錯!”云照抬手揉了揉發(fā)燙的耳垂,假裝看不見君不易捋衣服的動作,繼續(xù)裝傻充愣,“店家呢?”
君不易抬起頭:“怎么,找他有事?”
“事倒是沒有,就是……”
“嗯?”
云照實在找不到合適的理由,隨口編道:“就是肚子有點餓。”
君不易終于停了手,遲疑片刻,道了句“等著”便起身出去了。
房門一關,云照立即翻身下榻,足尖將將觸及地面,一道淡淡的金光貼著地面掃了過來。
有結界!
君不易防備她?
來不及思考他為何要困住自己,云照迅速回到了臥榻上。
與此同時,君不易推開門進來,見云照盤坐在榻上調息。他站在原地等待了一會兒,把托盤擱置桌上,掀袍靜坐。
云照其實只是裝裝樣子,并沒有調息。她掐著點掀開了眼簾。
兩人視線相接,君不易道:“煮了碗面條,快來吃。”
“多謝?!痹普丈裆匀粝铝碎?。腳剛落地,手腕上的傾心鈴忽然響了。
“有東西?”她故作訝異,與此同時后退至床榻邊緣,鈴聲便停止了。
君不易不動聲色,目光鎖定傾心鈴,壓在腿上的手指輕輕動了下,遂道:“沒有東西。”
“沒有嗎?”云照在屋里搜羅一圈,確實沒有發(fā)現。“可能是傾心鈴誤判了?!?p> 說話間,她走到君不易旁邊看向那碗面。只見清湯透亮,紅油香辣,芫荽代替了蔥花。無論是品相還是口味都符合她的喜好。
她也沒問是誰做的,拿起筷子夾了一箸嘗了嘗味道。果然和她預想的一樣,面條勁道,紅油辣勁兒恰到好處。再搭配芫荽,跟她想念了很久的味道一模一樣。
云照連吃了幾大口,忽地停下動作。
等等!
她想念了很久的味道?
——是指這碗面嗎?
察覺到云照的異樣,君不易詢問:“怎么了?不合胃口嗎?”
云照擱下筷子:“面是誰做的?”
“店家睡下了。面是我做的。”君不易看向還剩了大半碗的面條,“很難吃?”
“你做的?!”云照震驚道,“真是看不出來,簡直太像我想念的那個味道了?!?p> 君不易將她細微的神情盡收眼底,不似偽裝,他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吃不慣。既然想念就多吃些。待你吃完記得與元宜聯絡,他有事情找你?!?p> “噢?!?p> 云照差不多猜到元宜為何事找自己了。吃完面,她召出羽令與元宜聯絡。對方像是等候她多時了,二人方才打照面他就叭叭叭問個不停。
“云照你此刻在哪里?師兄在旁邊嗎?那個地方吃食合你胃口嗎?對了,我有個重要的線索要告訴你?!?p> 云照屈指揉了揉眉心,問道:“你一下子問那么多個問題,我該回答哪一個?”
“你先回答我你在何處?”
“我和君不易在汩溪村。我方才吃完他煮的面?!痹普找豢跉庹f完了,問道,“重要線索是什么?”
元宜聽到云照吃了君不易做的面條,大為震驚:“師兄還會做飯?重要線索是你之前查的那個仙門弟子,他同分屬的另外兩名弟子一起去了荊江南岸歷練。”
“汩溪嗎?”
“不清楚。對了,陸書委派的任務地點就在汩溪附近,我已經接了正準備啟程?!?p> 元宜不先知會君不易,打著先斬后奏的主意。誰知話音未落,就聽到他家?guī)熜植粣偟溃骸澳銇碜鍪裁???p> “送拜帖啊。我還……還有些事情得和云照說。”
“那就現在說?!?p> “師兄!都是同門,你也太偏心眼兒了?!痹讼葦夭怀筛纱噘u慘,“云照是姑娘家需要你照顧我就不說什么了??赡悴荒苓B歷練的機會都不給我啊。再說了我還得給云照送拜帖呢,對吧云照?”
云照點頭附和他:“對。還是讓元宜過來??傆形覀儾槐愠鍪值臅r候?!?p> 君不易明白她心里怎么想的。特殊情況不能動手時還有一個信得過的人能幫上忙??紤]到牽涉面太廣,君不易默認了她的提議。
“那就讓他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