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照懵了。
昆侖境的迎接方式挺特別?。?p> 好在君不易眼疾手快,接住了暈過去的童子,道:“他膽子小。”
云照贊同:“是有點?!?p> 不僅如此,此童子暈過去的姿勢跟夢里被她用劍指過的童子嚇暈時如出一轍。
只不過接住他的人換成了君不易。
“看樣子一時半會醒不了,你抱著?”
君不易:“……”
這時,門內(nèi)又來了個年齡大些的童子。見此狀況,略表歉意后,抱起暈過去的小童,給兩人帶路。
云照眼中的昆侖境再不復當初模樣。殘垣斷壁猶存,只有幾間翻新的屋舍。
帶路童子將二人領(lǐng)到煉丹房門口,道:“仙子,師父就在屋內(nèi)等著?!?p> 忽聞仙子這個稱呼,云照以為是童子口誤,不過須臾她便自然而然的認定對方是把她當做神凰仙子了。
夢繭幻境不是破了嗎?
她心生疑問。在君不易傳遞過來的暗示目光,她立即點頭,舉步入了屋子。
屋中空曠,唯有一座巨大的青銅爐鼎吞吐著熊熊火焰。
一個身穿霧灰色布袍的青年男子,聽到腳步聲,不緊不慢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而后轉(zhuǎn)過身看向來人。
雙方打照面,不約而同的蹙眉。
云照夢中“懲罰”她跪山門的丹仙,可不就是眼前的這位嗎?
而這位儒雅隨和的男子目光并不和善的打量著云照,開口道:“水君怎會讓你送雪玲瓏?”
言下之意:水君受她脅迫!
云照已從夢中得知前因后果,對方口氣不善,乃事出有因。且眼下自己扮演的究竟是什么角色尚不得知,先靜觀其變。
云照如實答:“玄機宗受言靈所托?!?p> 乙游似信非信:“你何時下界了?”
這個問題云照不敢輕易回答。
“罷了?!?p> 乙游不再刁難云照:“時過境遷,我也是后來才略知魚躍鎮(zhèn)的些許真相。”
魚躍鎮(zhèn)?
莫非乙游也把她當做神凰仙子了?
好在云照對此駕輕就熟。
“此事便到此為止吧。”云照道。
乙游淡淡的嗯了聲。
交談結(jié)束,雙方陷入沉默。
云照不知該不該繼續(xù)。此情此景,一方面沒有被動指引人,一方面也沒有出現(xiàn)在夢里,萬一露出破綻該如何是好?
此時該智囊君不易出手了。
云照朝君不易使眼色,君不易自然而然接過了話題。
乙游對這個自稱玄機宗掌門大弟子的君不易倒是溫和。
有問必答。
大致了解事情的經(jīng)過,乙游答應先給他們一只雪玲瓏。待那只被污染過的雪玲瓏凈化之后,再讓他們來取回。
云照關(guān)心水域勝過自己。
“凈化需要多少時日?七灣漁民還等著早日……”
乙游打斷她:“本不必等?!?p> 云照想也不想:“那就不等?!?p> 聞言,乙游神色復雜的看了她一眼。半晌道:“用不了幾日?!?p> 云照松口氣:“那就好?!?p> “沒白罰?!币矣卧捴杏性?,抬手拋給君不易一枚銅錢大小的玉蟬。
二人正要道謝,乙游豎掌制止:“先不要謝我。尚有一事須得你們盡快去辦?!?p> “請講?!?p> “此事事關(guān)上仙界?!币矣蚊嫦蛟普盏?,“你曾因此事與茯苓仙使斗氣,甚至不惜縱火燒了東上仙的屋舍,可有此事?”
云照不能否認。
丹仙乙游墨守成規(guī),凡事講究一碼歸一碼。正事辦完了,就打算秋后算賬嗎?
“確有此事。”
乙游道:“那就錯不了。”
“怎么?”云照做好了你若動手我最多不打你的準備。絕不可能再背一次鍋。
“你不必緊張。錯怪你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錯。倘若你平日行事不那么偏激,也不會造成當日的局面?!?p> 那是你們不知內(nèi)情。
話到嘴邊,云照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乙游沒再糾纏下去:“當日我冷靜下來,越想越覺得神凰的暴躁有些不同尋常,便讓葉廣白收集她常用之物。直至近日方得出些頭緒?!?p> “什么頭緒?”
“似乎是茯苓仙使蓄意誘發(fā)神凰,而手法相當?shù)碾[秘?!?p> “是幻陣嗎?”
乙游否認了云照的猜測。
“既非藥石又非陣術(shù)。像是某種古老的不傳之秘?!?p> “是否與血脈相關(guān)?”
“息息相關(guān)。”
云照懂了。
“多謝告知?!?p> “謝就不必了。趁早出來。我雖不喜走動,但也不能長久待在一個地方。”
話音未落,君不易點頭。迅速拉上云照就此告辭。
回到客棧,云照特別的乖覺。一切聽從君不易的安排。
君不易豈會察覺不到她的反常?
原本打算離開的人,召出羽令通知元宜自行解決。
正在執(zhí)行任務的元宜分身乏術(shù),扁著嘴委屈巴巴的向云照求救。
云照無可奈何道:“好?!?p> 她答應元宜,就等于跟君不易保證她不會輕舉妄動。
兩人都滿意的收了羽令。
君不易思來想去,覺得帶上云照一起去更為保險。
只是打開門一看,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
北地的氣候變化無常,云照又畏寒。君不易最終放棄了。
“我去去就回?!?p> 云照點了點頭。
君不易出門前仍舊不放心,但見云照疲憊不堪的樣子,迅速出了門。
原本就地開陣門最為快捷,又擔心驚動了金鷹宗的弟子。君不易協(xié)助水君凈化完水域,耽擱得久了點。
然而,當他以最快速度趕回客棧時,卻只看到一片廢墟。
云照!
君不易慌了神!
他沖進廢墟里翻找半天才想起什么似的,指尖撥動瑩絲,追蹤云照的去向。
瑩瑩流光朝著東南方向飄去。
東南……
是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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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平鏡島。
云照追著死而復生的鮫妖到了海上。
赤瞳之下,任何障眼法形同虛設(shè)。
死過一次的鮫妖更強大了,詭麗的魚鱗覆蓋的面積比之前更廣。
那道被鳳凰翎羽刺穿的傷口早已不見蹤跡。
“是你?!?p> 當初的這句話換成了云照來說。
鮫妖冷漠的藍瞳豎成直線,像是在打量云照。
“你想起來了?!?p> “是啊?!?p> “怎么樣?這個游戲還玩嗎?”
云照勾唇笑了笑:“玩啊。唯有以身入局,方能破局。”
鮫妖桀桀大笑。
“你阻擋不了吾的?!?p> 云照不置一詞,問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對于手下敗將,鮫妖愿意施舍。
“講?!?p>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以自身愿念作繭自縛,愿者入局。”
“原來如此?!?p> 鮫妖心情甚為愉悅。
“只要你愿意……”
云照毫不猶豫地拔出翎羽:“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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