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到德文郡去
羅曼的腳步頓住了。
他有些詫異于鄧布利多的口吻——這位老人有些生分地喊著自己的姓氏,但語氣卻頗為親近。
“對不起,羅曼?!编嚥祭嘁惨庾R到自己的錯誤,又恢復(fù)了一貫的叫法,“我收到了你的便簽,匆匆趕了幾個地方,這才來到這里?!?p> 羅曼清楚地知道這幾個地方里,一定包括阿爾巴尼亞那片幽匿的叢林,于是點點頭表示明白。
“至于你提到的那條大蛇……我認(rèn)為它和我們的一個老朋友有關(guān)。”
鄧布利多平靜地說著,仿佛在討論約會時該穿禮服還是常服。
“把它暫時交給我好嘛?”
羅曼沒有絲毫猶豫,從內(nèi)衣的口袋里掏出了昏迷的納吉尼。
伏地魔對納吉尼的改造好像沒有完成,它的毒液效果還有待大師的檢驗。
再者他也想確定一下納吉尼的身份。
如果納吉尼真的與那個血咒獸人是同一條蛇,那毒液的變數(shù)就更多了。
但鄧布利多并沒有給他繼續(xù)思考的時間;他快步走上樓梯,把長長的胡須甩得飛起。
羅曼急忙上前準(zhǔn)備為他領(lǐng)路,而鄧布利多顯然不會當(dāng)一個“惡客”。
當(dāng)他站在紐特門前時,房門已經(jīng)被打開了。
紐特·斯卡曼德正等在那里。
一旁的羅夫提著金飛俠的籠子,似乎在觀察金飛俠的狀態(tài)。
大概是老年人的時間都很寶貴,他們沒有客套或者寒暄,便匆匆進(jìn)了房間,把兩個年輕人扔在屋外。
沒人知道他們兩個在屋內(nèi)談什么,羅夫和羅曼只得大眼瞪小眼地等著。
過了五分鐘,羅曼也回了房間。
再次出來時,他已換上了巫師袍,懷中還抱著灰林鸮。
看著空空如也的樓道,他敲響了羅夫的房門。
“說起來,你沒有自己的貓頭鷹,對嘛?”
羅夫的房間內(nèi),小斯卡曼德先生正撫摸著灰林鸮。
它已經(jīng)恢復(fù)了精神,正啄食著羅夫的撒下的貓頭鷹糧。
“是的。”羅曼不太在乎這件事,反而頗為在意對方的貓頭鷹糧。
他撥弄著桌子上橢圓形的褐色顆粒,“這個看上去味道很好,我從沒見過這種貓頭鷹糧。”
隨后,他在羅夫震驚的眼神中捏起一粒送進(jìn)嘴里嘗了嘗。
“我自己配的?!绷_夫的表情同時混雜著自豪和惡心,“加了蟾蜍粉末?!?p> 羅曼的臉色垮了下來,熄了想要討要配方的念頭。
“你沒有貓頭鷹,是不是因為那些……”羅夫想起那密密麻麻的怪物,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做我的信使,是很危險的?!绷_曼搖了搖頭,如果對方不是紐特這種強(qiáng)大巫師的孫子,他還真想給他來個遺忘套餐。
“如果是這樣?!绷_夫皺著眉頭,認(rèn)真地思考著什么,時不時看向金飛俠待著的籠子。
“別費心了,就算是金飛俠的速度,也不可能保證自己萬無一失?!绷_曼以為對方在考慮金飛俠送信的可能,“等他恢復(fù)點兒活力就放了他吧?!?p> “不不不,我并不是這個意思?!绷_夫站起身子,原本清秀的五官無比猙獰,似乎剛下了個痛心疾首的決定。
“這是拉菲,一只渡鴉?!绷_夫抬起手,指著金飛俠身旁,空空如也的地方說著。
“什么?”羅曼睜大了眼睛盯著那里,卻沒看到任何東西。
“拉菲?!绷_夫局促地補(bǔ)充道,“因為我第一次遇到他時,他偷喝了一整瓶被某個麻瓜珍藏的拉菲?!?p> 羅曼把魔杖伸進(jìn)籠子,竟然真的戳到了什么軟乎乎的東西。
“他應(yīng)該是有隱形獸的血統(tǒng)?!?p> 羅夫在羅曼充滿求知欲的眼神里補(bǔ)充著:“但我總懷疑它還有球遁鳥的血統(tǒng),因為他曾幾次在籠子完好無損的情況下,出現(xiàn)在我的床上。”
“這太珍貴了?!绷_曼嘴上說著珍貴,腦子里卻在思考——
如果自己是一只有隱形獸和球遁鳥血統(tǒng)的渡鴉,自己大概也會酗酒的吧。
“沒什么,畢竟你救了我的命?!绷_夫搖了搖頭,“而他也需要人照顧,他經(jīng)常把自己搞得醉醺醺的,放任他在野外會很危險?!?p> 羅夫打開了籠子門,摸索著從里面抱出一團(tuán)空氣。
“試試現(xiàn)形咒?!彼疽饬_曼對著他兩手之間的空隙施法。
“急急現(xiàn)形?!绷_曼欣然照辦。
黑色的羽毛從羅曼的魔杖尖出現(xiàn),接著一只渾身漆黑的渡鴉漸漸顯露出身形。
它的羽毛光潔而整齊,只是整只鴉看上去充斥著睡意。
“拉菲,我為你找了個新主人,他會照顧你的?!绷_夫?qū)χ悦院亩渗f說道。
渡鴉似乎并不在意身份的轉(zhuǎn)變。
它睜開眼睛,看了眼羅曼,就算是認(rèn)下了這個新主人。
隨后它懶洋洋地叫了兩聲,便爬上羅曼的肩頭,又開始睡覺。
“我試過用它送信,不會有差錯的。”羅夫看著羅曼充滿不信任的眼神,愉快地笑了起來。
“何況明年我和爺爺要去追蹤濕地狼人,大概一兩年之內(nèi)都不會回英國,它可能也不太習(xí)慣在外漂泊?!?p> “爺爺當(dāng)年在英國沒有成功的事情……我很想試試……”講到這里,羅夫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羅曼知道他指的是紐特當(dāng)年不幸失敗的狼人登記簿,同時很沒有眼力價兒地指出了一點錯誤:
“濕地狼人是一種極度危險的狗頭怪物,跟狼人并不相同。”
“我當(dāng)然知道……但萬事都得從最難的開始?!绷_夫搖了搖頭,“如果我能為濕地狼人做點兒什么,那么隱藏起來的狼人將更容易相信我?!?p> 羅曼的眉頭緊鎖,他對羅夫的計劃并不持樂觀態(tài)度。
“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但畢竟國家不同,總是有區(qū)別的。我也希望自己能在畢業(yè)前,在那片土地上留下點兒什么印記?!绷_夫似乎不是在對羅曼解釋,而是在勸誡自己,“我希望我是個神奇動物學(xué)家,而不是神奇動物學(xué)家的孫子?!?p> “當(dāng)然,我不是在把狼人歸為野獸。”他看著羅曼古怪的眼神開始慌亂地解釋,“我的意思是……”
他越著急越難以解釋。
但羅曼并沒有理會他,轉(zhuǎn)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羅曼當(dāng)然不是生氣了。
他回到屋中,從皮兜里將自己的龍皮筆記本掏了出來。
“四分五裂?!?p> 羅曼將書的末頁扯下了十幾頁,這里面的東西不適合被外人看到;隨后將龍皮封面也拆了下來。
當(dāng)他將一疊厚厚的,記載了狼人各種生活習(xí)慣以及禁忌事項的筆記交到羅夫手中時,對方陷入了一種瞠目結(jié)舌的狀態(tài)。
“這……”
“一份回禮?!绷_曼挑了挑右肩膀,著重體現(xiàn)了上面沉睡著的小酒鬼,它的羽毛尖端再次變得透明,即將消失在空氣中。
“看來我們錯過了什么?”伴隨著穩(wěn)重的低音,鄧布利多的臉出現(xiàn)在他們門口。
“不過看來他們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紐特跟在他的身后,有些欣慰地看著自己的孫子。
隨后,他把臉轉(zhuǎn)向羅曼。
“孩子,鄧布利多曾托我追尋客邁拉獸的蹤跡?!奔~特柔聲地解釋著,“但現(xiàn)在我們一致認(rèn)為,有個地方可能會更適合你?!?p> 鄧布利多沒有接話的意思,反而從懷中掏出一份今早的《預(yù)言家日報》,很隨意地將其中一版展開在羅曼面前。
羅曼看著上面醒目的標(biāo)題,把眼睛瞇成了細(xì)縫——《霍格沃茨遭遇家長質(zhì)問,校董會遲遲不肯做出解釋》
“教授,我很抱歉?!彼麚u了搖頭。
“不,沒什么?!编嚥祭嗫粗种械膱蠹?,語氣中罕見地帶著嘲笑,“只是這場官司可能要打上好久?!?p> “到德文郡去吧。”紐特面帶微笑地替鄧布利多做出了補(bǔ)充,“我也得送羅夫回去了,他請假的時間太長了?!?p> 鄧布利多眨了眨眼,“事不宜遲,但我們最好等兩個年輕人告?zhèn)€別?!?p> 他們來到走廊中,繼續(xù)低聲說著什么。
而羅曼與羅夫則彼此對視了一眼,尷尬地笑了笑。
年輕人的友誼往往就是這樣,永遠(yuǎn)在無意中結(jié)下,容不得半點正式的矯揉造作。
“如果有可能,遠(yuǎn)離那些危險的事?!绷_夫拍了拍羅曼的肩膀,低聲說著,“我能感覺到你不是個壞人?!?p> 羅曼點了點頭,卻又有點兒無奈地回答:“但可惜的是,一個人往往只有一個命運?!?p> 羅夫沒有再糾結(jié)這個問題,開始告訴羅曼關(guān)于“拉菲”的習(xí)慣,而羅曼也貼心地指出了筆記中幾條重要的信息。
五分鐘后,兩個年輕人把手搭在兩位老人的手臂上,伴隨著爆裂聲消失在空氣中。
提起德文郡,羅曼能想到的恐怕只有一個人。
于是在兩人于各國魔法部的飛路網(wǎng)中幾經(jīng)輾轉(zhuǎn),并最終從幻影移形的“通道”中脫身時;羅曼沒有因為面前是一棟不起眼的房子,而生出小覷之心。
開門的是仿佛能被一陣風(fēng)吹散架的老人,他蒼白的手中抱著一本羅曼從未見過的大部頭書本。
“鄧布利多?!彼坪鹾荏@訝,先是低頭看了看懷中抱著的書,這才讓開身子,“進(jìn)來吧,進(jìn)來吧,這太奇妙了?!?p> “每次重逢都是一次奇妙的經(jīng)歷?!编嚥祭嗾{(diào)皮地扎了眨眼,說不出的自然——這可能是他唯一能以晚輩自居的地方了。
“你說得對。真高興能見到你?!?p> 勒梅點了點頭,把“你”這個詞說得又長又清晰。
接著,他的眼睛掃過羅曼,“恕我怠慢,這里還有一位小客人?!?p> “您好,勒梅先生。我是羅曼,羅曼·海勒?!绷_曼有些茫然,第一次見到這位活化石級別的傳奇巫師讓他不知道如何掌握分寸。
“海勒……”勒梅揮動魔杖,為他們拉過兩個沙發(fā)椅,這才抬眼望向鄧布利多,“是我想的那個海勒嘛?”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
“看來你這趟來要辦的事很多啊?!?p> 勒梅邊說著話,邊顫巍巍地拿過來一只茶壺。
羅曼看得心驚膽戰(zhàn),連忙站起身子準(zhǔn)備接過茶壺,“讓我來吧。”
“不必,孩子?!崩彰份p輕撫了一下他的頭發(fā),“時間對我身體造成的摧殘恐怕已經(jīng)停止了?!?p> 他的動作依舊緩慢而輕柔,但并沒有那種隨時會摔倒的感覺了。
“近些年,我習(xí)慣這樣提醒自己,我已經(jīng)是一個六百多歲的糟老頭子了?!?p> “你說哪,一百多歲的糟老頭子?”勒梅笑著看向鄧布利多,只換回那半圓眼鏡后的坦然與鎮(zhèn)靜。
“自那件事以后,你的心態(tài)好了很多?!编嚥祭嘈α诵?。
“我情愿不要?!崩彰仿冻鰺o趣的表情。
“來吧,先說出你要辦什么事?”他邊說話,邊扭頭給羅曼倒了一杯茶,“然后我就帶這孩子去拿他父親的東西?!?p> 羅曼猛地抬起頭,但只看到面前冒著熱氣的茶杯。
與常見貴族家中的茶具不同,尼可·勒梅的茶杯可以用簡陋來形容,如果在市場上見到,人們一定會認(rèn)為這是燒制時的粗胚。
“我認(rèn)為我找到了納吉尼……最起碼……一部分?!编嚥祭嗨坪鯖]有一個很好的措辭。
尼可·勒梅的眼睛動了一下,并沒有多說什么。
他看著鄧布利多毫不避諱羅曼地掏出了一條小蛇,也就不再遲疑——魔杖在他手中劃出復(fù)雜的軌跡,頂在納吉尼的腦袋上。
屋子陷入了沉默,大概足足有五分鐘。
“我能感知到,她屬于蛇的那部分靈魂被嚴(yán)重地破壞過?!崩彰返拿碱^緊鎖著,“說真的,阿不思,你應(yīng)該親自感受過了的?!?p> “就請直接說出來吧,尼可?!编嚥祭喟咽笇υ谝黄穑劬λ坪醵⒅讣獾倪B線,“我相信你在這方面能做到的遠(yuǎn)比我多?!?p> “我不確定,就像正面挨了一記索命咒?!崩彰返吐暷钸吨暗@不可能,沒有生命能在索命咒下存活,再說納吉尼已經(jīng)……”
尼可·勒梅從擺滿了燒瓶與蒸餾器的桌子上取出一顆大號的水晶球,穩(wěn)穩(wěn)地放在膝蓋上。
“您還是個預(yù)言家?”羅曼端著茶杯,驚訝地看著水晶球。
他對尼可·勒梅的了解僅限于德文郡與煉金大師。
尼可·勒梅笑了一下,用手指把水晶球撥得無比明亮,“我只是依靠水晶球進(jìn)行占卜,得到一些未來的畫面;和真正的預(yù)言是兩回事情。”
“盡管真正的預(yù)言只能提供一個指向,但它所說的必定會發(fā)生。同樣,也只有真正的預(yù)言才會被水晶球記錄下來。”鄧布利多隨口補(bǔ)充,示意勒梅繼續(xù)。
“我不太理解……”勒梅皺起了眉頭,因為水晶球并沒有畫面產(chǎn)生。
下一秒,水晶球在他身前炸開,裂成無數(shù)的碎片。
老走己
大家新年快樂呀。新的一年里也要天天開心~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我們都無能為力,但最起碼我們還有一顆能感知溫度的心臟。 ps:謝謝大家的支持,我都有看到,非常感動。只是每次打一大堆想回復(fù),又覺得十分社死,統(tǒng)統(tǒng)刪了,啊哈哈哈。